229 逮个正着
作品:《种田之流放边塞》 一行人马不停蹄, 渡过苍江后, 一路南下, 抵达赫钦县城内的郭府。
午后, 春光明媚, 天晴气暖。
当车马队伍停在府门口时, 门房众人飞奔相迎, 毕恭毕敬,簇拥行礼, "二爷,您回来了!"
"小的给二爷请安。"
"快, 禀告老夫人!"
马车停稳后,姜玉姝轻轻摸了摸女儿脸颊, "嫣儿?清醒清醒, 咱们到家了,马上就可以看见祖母喽。"
"啊?"郭晓嫣刚睡醒, 睡眼惺忪, 懵懂揉了揉眼睛。十个多月大的婴儿, 在一干人的精心呵护下, 终于勉强算得上"白白胖胖"了。至少, 脸颊鼓了许多。
奶娘翻出帽子,"到家啦!来,姑娘戴上帽子, 防着醒后吹了风难受。现在这个天儿,风仍然冷。"
姜玉姝弯腰, 仔细给女儿系好包被,唯恐孩子着凉生病。
少顷,车外有人叩了叩厢壁,"好了没有?"
"好了!"丫鬟掀开门帘,姜玉姝先踏出,郭弘磊伸手搀扶妻子下车,紧接着,他亲手抱下襁褓,愉快问:"咱们到家了,高兴吗?"
郭晓嫣早已认得父亲,咯咯笑,叽里咕噜了一串话,玉雪可爱。
"唔,爹也高兴!"郭弘磊满意颔首,把襁褓交给下车站稳的奶妈,大踏步赶去后车招呼客人,"管大夫,慢些,请。"
颠簸数日,管仲和微露疲态,扫视四周一番,赞道:"不错,这地方不错。"
郭弘磊搀着老人,"舟车劳顿,快请进屋喝茶。"
小厮们飞快跑出来,忙碌搬运行李、牵马卸车,热闹极了。
远归的一群人风尘仆仆,迈进大门,沿着甬路刚走了一段,迎面碰见匆匆相迎的郭弘哲叔侄几个。
"二哥!"郭弘轩牵着小侄子,推了郭烨一把,教道:"烨儿,快去,迎接你的父母!"
郭弘哲则带领大侄子,温和对郭煜说:"煜儿,去迎接长辈。"
"是。"郭煜十岁了,不再是胖墩模样,个子迅速长高,头顶已经到叔叔胸口,小小少年牵起堂弟的手,兄弟俩快走几步,恭谨拜下去:
"煜儿给二叔、二婶请安。"
郭烨三岁多了,白白胖胖,虎头虎脑,仰脸望着父母,眼里有着欣喜、好奇、紧张、茫然……男童杵着,张了张嘴,一时间忘了应该怎么说、怎么做。于是,他下意识躲了,小步小步挪,躲在堂兄背后。
"唔,好。"郭弘磊搀起侄子,拍拍他胳膊,"不错,长高许多,体格也结实了!"
姜玉姝摸了摸侄子脑袋,夸道:"好孩子,越来越懂礼貌了。"旋即,她弯腰,迫不及待招手:"烨儿?你怎么躲在哥哥背后了?快出来,让娘看看你。"
"哈哈哈,这孩子,害羞了!明明刚才,他还跑得飞快,叫都叫不住,见了面,却害羞了。"郭弘轩一边笑话侄子,一边与兄嫂、管仲和寒暄。
郭弘哲疾步靠近,深深躬身,拱手慨叹:"管大夫,一别多年,从前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竟能在西苍重逢!您老身体可好?"
"三公子,快快请起。老朽已是一把老骨头喽,幸而,还算硬朗。"
管仲和熟稔搀起昔日的病人,亦感慨万千,眼眶发热,"世事难料啊!老朽记得,当年,最后一次见你时,是在侯府花园的凉亭里,如今却——"
郭弘哲豁达一笑,"荣华富贵,如同过眼云烟,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对,对!"老大夫抬袖,按了按眼睛,"活着就有盼头。"
同时.旁边
"烨儿?"
"过来,过来呀。"
姜玉姝先是弯腰,继而蹲下,拍拍手,柔声道:"来,娘抱抱你!"
"弟弟别怕。"郭煜扭身,试图把堂弟拉出来,"她是你母亲,家里经常谈起的呀,昨晚你不是说‘想娘’了吗?"
郭烨使劲抓住堂兄后衣摆,不撒手,也不吭声,探头,好奇与母亲对视,大眼睛灵动有神。
郭弘磊打量躲在侄子背后的长子,须臾,皱了皱眉,"烨儿?郭烨,出来。"
"弘磊,别吓着孩子。"姜玉姝端详拘束无措的长子,鼻尖泛酸。
郭烨仰望高大威严的父亲,下意识害怕了,小步小步挪出来,磨磨蹭蹭走向母亲。
姜玉姝一把抱起孩子,分别亲了亲他的额头、左脸、右脸,无奈说:"咱们老是离家一年半载,烨儿都不认得爹娘了,变陌生了。乖孩子,是娘不好——"说到最后,她情不自禁,泛出一丝哽咽。
"呃?"郭烨愣了愣,鼓足勇气问:"娘,你哭啦?"
"没有!"姜玉姝转瞬振作,扬起笑脸,"娘看见你,太高兴了!来,快跟你爹打个招呼。"
郭弘磊不由分说地抱过长子,板着脸,却语带笑意,边走边问:"你小时候,淘气极了,不知弄坏了我多少头冠、扣子、扇子等等,怎么长大却变得胆小了?"
"我不是胆小鬼!"郭烨脱口而出,不服气地说:"豆豆才是。"
姜玉姝纳闷问:"豆豆是谁?"
"管家的孙女,胆子特别小,大声点儿就能吓哭她。"郭煜解释道。
郭弘磊抱了会儿,把孩子交给妻子,快步与弟弟们一起,招待客人。
热热闹闹,一行人往里走。
忽然,后方响起"咴咴~"稚嫩嘶鸣声,郭煜心痒痒,扭头望去:
一名小厮牵着一匹枣红马驹,准备安顿它进马厩。
霎时,郭煜凭直觉认定了,惊喜大喊:"二叔!"
郭弘磊已经迈进门槛,扭头答:"怎么?"
"那个、那匹小马,是不是,是不是——"郭煜满怀期待,睁大眼睛,指着马驹,焦急与期待之情呼之欲出。
郭弘磊莞尔,会意告知:"给你的。只要你用功读书,今后还有奖赏。"承诺给孩子的礼物,他从未忘记过。
"谢谢二叔!"刹那间,郭煜心花怒放,兴高采烈往回跑,飞奔向马驹。
姜玉姝忙提醒:"煜儿,不熟悉之前,你不能碰它。"
"知道!"郭煜正在换牙,一颗门牙尚未长出,却已到了注重仪表的年纪,平日不肯露齿笑,此刻却欢欣雀跃,咧嘴大乐。
郭烨天生喜欢骑马,男童眼巴巴的,十分羡慕,忍不住问:"爹,我呢?那我呢?"
"你啊?"郭弘磊朗声答:"你太小了,力气不够,驾驭不了,过几年再说吧。"
"……哦。"郭烨失望叹息,继而挣扎,"我没有马,那,能不能去看看?"
姜玉姝忍俊不禁,放他下地,"当然可以!去吧。"她不放心地嘱咐随从:"看紧了,别让他们靠近马。"
"是。"小厮牵起郭烨,几人围着马驹,兴致勃勃地观赏。
不久·正厅
"哈哈哈,好,好!"
"起来吧,坐,都坐。"
王氏心情畅快,眉开眼笑,抚摸孙女脸颊以示慈爱,"嫣丫头总算长胖了些,不过,仍是比不上她俩哥哥。"
说话间,老人扭腰,炫耀似的捏捏小孙子脸颊,得意说:"你们瞧瞧炅儿,胖嘟嘟的,胳膊腿儿可有劲儿了,我都快抱不住他喽。"
婆婆疼爱自己的孩子,姜玉姝一贯心怀感激,恭维道:"还是老夫人厉害,会照顾孩子,我自愧不如!唉,如果晓嫣能像她哥哥们一样结实,就更好了。"
"哈哈哈~"王氏听了自是高兴,眉开眼笑,"我的孙儿们几乎不挑嘴,喂饭容易,嫣丫头却天生挑嘴,吃得少,所以瘦弱。今后得想办法,让她开胃,否则,身子骨结实不起来的。"
开胃?怎么开胃?偏方吗?姜玉姝欲言又止,郭弘磊先开腔:"儿子也是这样想的。多亏有管大夫,特地给嫣儿开了方子,还配了开胃药丸,用他的法子即可。"
姜玉姝立刻附和:"对!管大夫开的方子温和,孩子们都可以用。"
"嗯。"王氏对管仲和印象不错,"管大夫医术精湛,那就试试吧。"
矮榻上,郭炅稳稳坐着,确实胖乎乎,埋头把玩一个布老虎。
郭晓嫣也坐着,兄妹面对面,外人根本不会猜是龙凤胎。她探身,伸手,抓住布老虎的尾巴,一拽。
妹妹抢,哥哥发觉了,也一拽。
郭晓嫣敌不过,被拽得扑倒,侧摔在柔软垫子上,登时"呜呜哇哇~",放声大哭。
郭炅吓一跳,懵懂盯着妹妹。
"好了好了,没事,没摔伤,你们可以一起玩!"姜玉姝忙抱起女儿。
郭弘磊瞥见了,不假思索,对次子说:"别跟你妹妹抢,给她玩一会儿。"
王氏扭身一看,把布老虎往小孙子怀里塞了塞,乐呵呵道:"哭什么?布老虎罢了,家里多着呢。来人,赶紧多拿几个,给他兄妹俩玩。"
丫鬟领命,迅速从榻旁筐子里一搂,把五六个式样不同的布老虎堆在榻上,郭晓嫣见状,才慢慢停止哭泣。
全家团聚,祖孙三代,其乐融融,设宴为远归的人接风洗尘,一同款待管仲和,谈天说地,直至深夜方散。
深夜,万籁俱寂。
"吱嘎~"轻响,西院一间厢房门被轻轻推开,房内黑漆漆,一男子走出房间,反手带上房门,轻手轻脚,朝附近角门走去。
一刻钟后,他停下,熟练掏了一块碎银,丢进门房,耳语唤道:"老利,快给爷开门!"
"四爷……"门内传出颤巍巍哭腔。
"你——"男子愣在原地,顿感不妙,猛一个激灵,下意识转身,想溜。
下一瞬,郭弘磊背着手,踱出狭小的门房,脸色沉沉,威严低喝:"站住!"
郭弘轩脖子一缩,暗叫"糟糕",慢吞吞转身,赔笑问:"二哥,你、你还没歇息啊?"
"你不也没歇息?"月光皎洁,郭弘磊站定,审视胞弟,"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看门的老利带着一个小厮,耷拉着脑袋,惴惴不安。
郭弘轩被逮了个正着,亦忐忑,强作镇定,"没,我没想去哪儿。晚饭吃多了一点,撑得难受,散散步,赏月,嘿嘿嘿。"
"哦?"郭弘磊摊开手掌,露出那块碎银,"你散步赏月,特地绕到这儿,打赏下人?"
"我、我……"郭弘轩心虚,不敢直视二哥,支支吾吾。
郭弘磊勃然大怒,重重把碎银砸在地上,失望斥责:"好,好啊你,竟学会眠花卧柳了?深更半夜,偷偷溜出去,与青楼女子幽会,甚至想娶她为妻?"
郭弘轩尴尬挠头,讷讷答:"消消气,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我跟素素姑娘之间,是清白的。"
"你说说,‘清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郭弘磊面无表情。
"唉,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明天再给你解释。我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儿,必须出去一趟,素素在等我。"
郭弘轩试探抬脚,却见兄长一动不动,挡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