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薛崧(6)

作品:《[红楼]当爹那些年

    薛蟠被传唤到前院, 一路上耷拉着脑袋,圆润的脸上神色不停变幻。一会儿咧嘴,一会儿拧眉,片刻的工夫, 忧、忿、哀、惧各种心情都在脸上过了一遍。直到见着了候在门前的庆余时薛蟠才急忙揉揉脸, 打起了精神,扯出一副笑模样。

    庆余垂下头, 当做没看见自家大爷瞬息万变的神情, 低声道“大爷,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听见这话,薛蟠嘴角瞬间僵住,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知道了。”

    新上任的贴身小厮并未跟进去,同庆余打了个招呼, 就站到了一边去候着。小厮名唤张实, 是乔喻亲自挑的, 人如其名, 为人十分老实,今年十八岁,相貌只能算端正, 但生得十分高大,光站在那里就能威慑人。

    但薛蟠自有一股呆气, 从不曾被慑住,反觉得张实和学堂里的又臭又硬的老古板一般无二,性子讨人厌得很。每天除了定时定点催促他该干嘛干嘛了, 别的时候是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闷葫芦一个,问什么答什么,连玩笑话也听不懂,着实无趣,远不如前头的那几个合他心意。

    但人是乔喻给的,他非但不能打骂,还得客客气气地供着,出门也得带上,虽然他现在根本出不得门

    想到这里,薛蟠差点要去挠墙。

    自从被下了禁足令,他当真再没能踏出大门半步,二门也没有被他不近人情的爹押着关在书房里啃那些劳什子的书,啃得都要发霉了。

    这也罢了,往常在家里也不是不能消遣,可如今他身边得他青眼的小厮全被打发走了,几个通房统统一副嫁妆嫁了出去,理由是他得开始相看媳妇了,留着不好看,这就让他生生憋到现在。

    日子过到这份上简直是无望了,他都能想象得到外头的朋友们会怎么笑他,丢脸。

    乔喻刚写完手上的东西,笔还没放下,就见在家里养得浑圆的薛蟠慢吞吞挪了进来,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薛蟠本就生得喜气,这一副神情做出来越发逗人发笑。

    这一个来月的时间,他已经充分了解了这个便宜儿子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心里想什么,嘴里脸上都是百分百还原,半点不遮掩。虽有些扶不上墙,到底还算率真可爱。

    乔喻见他将眉头弯成了囧字,没绷住,闷声想笑,清了清嗓子,才肃声问道“见过你二叔了”

    薛蟠缩着脑袋道“见过了。”

    乔喻也不多问,只点点头,吩咐道“去那里坐着罢。”

    薛蟠的眉头肉眼可见地更塌了,不情不愿地往他每日呆的最久也是最痛恨位置坐着,身侧不远处竖着一座精致小巧的嵌玉石花卉屏风,后头摆着一张小桌,这是宝钗的位置。

    薛蟠羡慕地看着那个空位,头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年纪来。

    薛蟠刚坐下,就有外头的掌柜来请示。

    薛家家主重病几乎传遍了金陵,出了金陵也有不少人家听见消息,外头那些人都没料到他能恢复得这样快,前头刚抢了几桩生意,还没欢喜够呢,薛家的报复就来了。

    乔喻不爱吃闷亏,商场上更加不兴吃亏。他刚养回了精神,就开始着手立威,旁人抢去一桩,他就抢了更大的来。抢生意这种事干这一行的都是心知肚明的,乔喻没有刻意宣扬,但只要是关注薛家的人都能发现薛家沉寂了两月又开始动作起来了。

    后台不够硬,被抢生意那是稀疏平常的事。乔喻动了手就没打算遮掩,一气儿拿下了好几个大单子,叫那几家敢怒不敢言。而这样一来,薛家家主康复的消息也立时就传了出去。

    薛家主身为皇商薛家的主心骨,他没事了,薛家也就稳了一半。

    乔喻思忖了片刻道“眼瞧着到年节了,如今既卖不出去就且等等,店里还是照常守着,不可疏忽。待过上两月,或予些折扣,或是买赠,让些利,将库房内的存货一并都脱手了去。只要给银子,不拘哪家,都卖。”

    那掌柜负责的是薛家的米粮铺子,这些日子被对门挤兑得生意都快没了,恨得牙痒痒但又没有办法,等乔喻一好,赶忙递了话求见。

    乔喻知道薛家的米粮比那家要干净些,收来的价格就不一样,若跟那家一般定价,就得亏损了。掌柜的也是因此急得冒火,这种有备而来的恶意竞争没有上头发话,他一个掌柜完全不够应对。

    那掌柜听了乔喻的话,微微一愣道“若是一点也不留明年可不好办呢。”

    乔喻微微颔首道“我自有打算,你且去安排罢。这些日子照着平常一般守着也就是了,卖出去多少且不论,首要的是将门户给盯紧了。”

    掌柜的领命而去。

    乔喻偏头一看薛蟠,见他目光涣散,先敲了敲桌子把人惊醒,问道“蟠儿,可有什么体悟”

    薛蟠张了张嘴,合上,又张了张,才磕磕巴巴地道“体悟体悟是是他们都要听爹的话。”

    乔喻面色平静地道“那你要不要听”

    薛蟠点头如捣蒜。

    乔喻一声冷笑“你几时听我的话了我叫你不要耽于享乐,学着念些书,好歹装点墨水进肚,学学礼义廉耻,你可听过半句”

    薛蟠一吓,摸摸炸毛的头皮,讪笑道“儿子自然是听话的可是,读书儿子是真不成呐先生们都说我不是那块料,爹,这科举还是”

    乔喻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想多了,我指望你科举,不如指望天上下金子”

    薛蟠连忙吹捧“爹,天上怎么会下金子呢,只有爹才会下,外头都说爹是财神呢。”

    “嗯”乔喻眯了眯眼,突然微微笑起来,问道“你说我会下什么”

    薛蟠以为他将乔喻哄开心了,咧着嘴道“金子啊爹赚银子这般厉害,可不就是财神爷么。”

    乔喻按了按额头险些拱起的青筋,总算理解了“呆霸王”诨名的由来。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哟喊错的外号,果然十分有理。

    薛蟠再如何“霸”也不敢将脾气使到父母头上,但这个“呆”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的气息,简直渗入了他的骨子里。

    薛蟠跟着他在书房坐了整整一个月了,每天跟着看他怎么处理家中的生意,几乎没有半点长进,连7岁的妹妹都不如。

    这么观察了一个月,乔喻理解了原身为什么会灰心丧气,以致于放弃培养薛蟠,将全部的期待投放在宝钗的身上。

    薛蟠的资质并不差,脑袋瓜甚至算是很灵活,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无不精通,提起来头头是道。又极擅长撒娇弄痴,只是心思从来不知道飘在哪里,总是一副缺根弦的样子。读书读不进,家里的生意半点不上心,到娶妻的年纪了,心智跟孩童无异。

    乔喻摇摇头,不和他计较,只叫他原样坐回去,继续听。随即就见了下一个管事。

    薛蟠艰难地捱了半个下午,好容易等到晚膳,乔喻叫他去请他二叔的时候,蹦了有三尺高。

    第一场雪后,薛家在各省的承局、大小管事们陆续回到金陵交账。乔喻连续忙碌了大半月都未消停,老宅里每日都有各色人物进进出出,有来去匆匆的,也有提着厚礼登门求见的。

    乔喻连日忙碌,每日好药补着都觉得疲累,要不是有薛嵘尽力帮衬,都不知道要处理到何时,可见原身辛苦。薛嵘帮衬一回,算是亲自感受到了这堪称恐怖的忙碌程度,心内戚戚,十分心疼自家操劳的大哥。这样辛苦,不累病了才是怪事。

    薛家的生意铺的极广,由南到北,叫得上名字的地方都有薛家的商号。生意是大了,可这样一来,每年年末查账就成了一项巨大的工程,年年都是这样焦头烂额。

    薛家的账房先生没日没夜地拨弄算盘,一个个熬红了眼睛,才在小年前结清了账目,领着丰厚的赏银回家过年去了。

    这里结束了,乔喻却还没忙完。

    他打算渐渐收拢那些不怎么赚钱的生意,节省下人手和资金用于新产业的投入。

    在做林如海和王子胜的时候,乔喻不曾刻意去赚银子,但对于经营产业也算颇有心得。

    此番头一个想起的就是玻璃制品,他曾建过两回工坊,拥有成熟的制作方法,这意味着前期投入会非常小。但是这样一个注定能赚得盆满钵满的生意,光薛家是吃不下的,拉上贾史王也不行,现在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位,对贾史王可没什么情分可言。

    不过虽还不能拿出去卖,出了年却可以将工坊先建起来,造出来的东西放家里自用也不错。

    倒是上一世折腾出的那些养颜的脂膏倒派上了用场,这类东西不那么显眼,正适合如今的薛家,利润并不比玻璃少多少。

    都说女人孩子的钱最好赚,这话不假,薛家每年都会派商队往北边购入皮子,卖到南边,再在南边进上好的丝锦绸缎销往北方,一来一去的差价十分可观。

    至于孩子乔喻开始思考起了八音盒这类顽器量产的可能性。

    作者有话要说  欠了好多债,慢慢还叭:」也许哪天我就能日六千了,人总要有梦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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