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下不出蛋的母鸡(四十三)

作品:《窃香(快穿)

    43

    能不能把旧房子挪出来给他们住

    话的尾音在晚香的注视下消弭, 何桂兰抖了抖嘴唇,有点难堪地垂下头。

    她穿了一身厚厚的蓝底碎花棉袄,下面是黑色棉裤。按理说在乡下这身衣裳并不差, 可对比对面的晚香明明也是一身棉袄,却因为是新做的,布的颜色和花样在乡下并不常见,似乎专门掐了腰, 配着姜黄色的绒布裙子, 格外和人不一样。

    她手上还揣着个兔毛的袖筒,毛色那么白, 雪白雪白的, 纯洁无瑕, 莫名就给人一种自惭形秽感。

    她似乎变样了,到底是哪儿变了,何桂兰也说不上来。似乎穿得不一样了,可要说穿得像那些富户奶奶们那样也不是,可就是变样了。

    人似乎白净了,气色也好了很多

    还不等何桂兰想出个所以然, 恍惚的她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好。

    她下意识抬起眼, 对上对方并没有嘲笑的眼睛, 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 一股感激之意由心里而生。

    “谢谢”

    明明只是简单的道歉之语,何桂兰却说得分外艰难,不是她心不诚, 她其实是真心感激的。可恰恰是这样,这样的话才分外难出口。

    因为太讥讽,也太可笑。

    她为了自保害了人,本以为对方会过得不好,却万万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是她求上门。对方非但没嘲讽她,反而打算帮她。

    可不是太可笑

    “那房子我们也只是借住,早晚都是要腾出来,你倒也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里正叔或是原房主吧。”

    何桂兰仓促地点点头,又对晚香勉强地笑了笑,便心情极为复杂的离开了。

    晚香还是事后才知道,那次分家何桂兰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苗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会看不出老大老二两家突然提出卖地还债之前,最好还是先把家里的地分了,是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她当然不会承认儿子们有了小家,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一切都是儿媳妇们在作祟。

    田兰花和黄桃儿分别被找茬,不知田兰花是情急之下,还是故意甩锅,提到之前何桂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闲话,大意是这地卖了是算家里的,还是算老四的,以后两老若是走了,分家该怎么算。

    苗氏本就对何桂兰不满,这下可抓到把柄了,不管是真是假,总之就是何桂兰的错。

    其中内容就不一一叙述,总之最后的结果是三房被赶出了家门,净身出户。

    这一切和晚香并没有什么关系,既然答应了何桂兰,事情就尽早办。

    忙了整整一天,才把家搬干净。

    这中间毛大嫂子一家都来帮忙了,还有里正的小儿子,晚香也是从毛大嫂子嘴里得知杨大志两口子是被赶出来的。

    那苗氏是个心狠的,也不管儿子儿媳妇有没有地方住就把人往外赶,才会有杨大志求上里正,何桂兰又来求晚香的事发生。

    听完,晚香除了唏嘘,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这边,晚香留了毛大嫂子他们在新房吃饭,一屋子人热热闹闹。另一头,杨大志领着何桂兰和桃儿只拿着两个小包袱,顶着暮色和寒冷的东风住进了之前晚香住了大半年的地方。

    等吃完饭,已是月上树梢。

    送走了来帮忙的人,晚香忙着收拾残局,王长安已经在布置要住人的东厢了。等晚香忙完,发现这一切,忍不住和古亭道“要不,还让两个芽儿住东间,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

    “她们和长安住东厢也能有照应。”东厢是两间屋,两个小的一间,王长安一间,这在盖房的当时都是提前计划好的,当然这事古亭不会跟晚香说。

    又见两个芽儿开开心心和小舅舅在东厢里忙来忙去,尤其是小芽儿,围着自己和姐姐的炕来回转了好几圈,晚香也说不出什么。

    等歇下了,进了被窝,晚香本想忙了一天早点睡的,可还没消停上就有人招惹她。

    表面半推半就,其实心里还是挺愉悦的,中途她像以前那样在受不住的时候,抓来被角咬着,刚含住就被古亭用手指启开了贝齿。

    “东间没人。”

    至此,晚香才算明白为何古亭一意要让长安和两个小的住东间,原来是因为这。

    “香姨、古叔叔,新年好,恭喜发财。”

    一群小萝卜头鱼贯走了进来,晚香一边招呼着,一边从桌上抓来瓜子花生之类的果子,往每个孩童手里的提兜里放。

    大芽儿和小芽儿跟在一旁,笑意盈盈的,又充满了自豪。按照当地规矩,大年初一是不走亲戚的,一般这个时候村里的孩童就会成群结队挨家挨户拜年。

    当然也不是每家都去,例如这户人家在村里人缘不好,或是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乃至家里太穷,都不会去。

    虽然孩子们上门,会给一些人家造成负担,但这恰恰也证明这家家境殷实,当家人不小气,人缘好。谁不愿在村里广结善缘呢,别看是孩子们走家串户,但恰恰也是交际的一种。

    今儿一大早,大芽儿和小芽儿就准备好了。穿着新做的花衣裳,一人手里提了个小提兜,和来寻她们的里正小孙女一同出门给人拜年。

    中间大芽儿和小芽儿领了一拨小伙伴来家里了,见芽儿娘这么大方,给装的果子又多又好,还有些别的家没有的炒货。

    这不,一个传一个,都来了。

    屋里热热闹闹,两个芽儿也没有做出小气的姿态,尤其是大芽儿,很有当主人的自觉,招呼小伙伴起来比当娘的还熟稔,毕竟晚香也不认识村里所有的孩童。

    笑眯眯的晚香并没有发现大女儿和古亭交换了一个眼色。

    把这拨孩童送走,临走时晚香还不忘交代要当心着路,也是这群孩子里有个年纪特别小的,也就三岁不到,走路还有些不稳当,似乎是姐姐带来的。

    其实想想也是,来拜年给果子零嘴是当地习俗,但也是按人头的,想要多得果子,可不得都来。

    到底村里不富裕的人家占多数,平时大人们喝点小酒都得掐着算着,更不用说小孩的零嘴,也就过年时宽裕点,但大多数人家都准备的是自家备的炒花生炒瓜子,糖是没有的。

    而晚香这回还准备了一些牛轧糖、杏仁糖,这是古亭专门备的,因为晚香爱吃。

    “还是你细心,准备了这些果子,你怎么知道过年会有人村里的孩童上门啊”把人送走后,晚香对古亭道。

    按照晚香的想法,他们毕竟新立的门户,跟村里很多人家关系也就那样,就算有孩子上门,也就是零星几个,可之前办年货,古亭却准备了很多零嘴果子,当时她还说准备太多根本吃不了,却没想到派上了大用场。

    “既然在村里住下了,广结善缘是没错的。”

    晚香想了想也是,再结合今天大芽儿罕见的主动领人上门,突然有一种这个人竟然和女儿有小秘密,而她才知道的微妙感。

    初二,按规矩是走娘家。

    一大早,晚香和古亭就带着两个芽儿出门了。至于王长安,他之前就回去了,大年三十陪着晚香他们吃了顿团圆饭,就匆匆赶回了家。

    因着有之前的事,再加上晚香这趟回来带了不少年礼,王家人倒也没说什么。

    表面上亲亲热热、热热闹闹,至于私下里,晚香也不关心这个,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中间,刘氏和晚香说母女之间私房话时,问她肚子有没有动静。

    不提这事也罢,提到晚香才想起她和古亭成亲也有一阵子了,两人房事正常,认真来说频繁得有些过分,按理说她的肚子应该有动静才对。

    可同时她也想到,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虽说生了两个女儿,可自打生了小芽儿后,一直没有动静。

    以前原主也偷偷找郎中看过,乡下的郎中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之前生产伤到身子,亏空太过需要多调养之类的,自打她占了原主的身子后,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此时提起来不禁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因为这茬,之后晚香难免走神。

    古亭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面上因为人多也没有过问。

    临走时,大家还都是亲亲热热的,让有空多往家里来,王长安因为家里还要走别的人家,这趟就不跟他们回了。

    辞别时,晚香见刘氏笑容有点勉强,看她的眼底藏着忧心忡忡,又怎会不懂娘在担心什么呢,因此心情不禁更沉重了。

    “阿婆问娘,肚子有没有动静。”小芽儿鹦鹉学舌一般,将原话说了一遍。因为她还小,当时刘氏和晚香说话时并没有背着她。

    小芽儿因为年纪小,还不懂什么意思,大芽儿倒是懂了,不禁看了古亭一眼,目光闪烁。

    古亭默了下,道“那小芽儿不要把这话跟娘说。”

    “是不是就像昨天那样爹跟大姐说,让大姐领着村里的孩子来家里,不跟娘说,偷偷的,是我们的小秘密”小芽儿嫩声嫩气问。

    古亭不禁一笑,点点头。

    大芽儿不安地动了下,突然拉住小芽儿的手,道“爹,我领小芽儿出去玩了。”

    “去吧。”

    等两个孩子走出门,古亭目露深思。

    有些心事越藏越重。

    晚香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实则家里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看在眼里。

    就在古亭忍不住考虑要不要跟她说点什么,她自己倒是忍不住了,这晚两人云雨之后,她惯例是没有力气了,古亭打了热水帮她收拾。

    等一切忙完,两人终于安静下来,她冷不丁问了句“你想要孩子吗”

    古亭默了下,将她那边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晚香在被子里动了动,因为灯已经吹了,倒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有窗外月光映雪给屋里增添了一片银白。

    “我就是好奇,问问罢了。”

    “随缘。”古亭道。

    明明这个答案是好的,偏偏晚香反而有些计较上了。

    “为何说随缘”

    古亭在心里喟叹一口,将她整个人揽了过来,低声道“有些事我不能说太明白,但你应该懂,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子女缘分有或是没有并不计较,能有你,已经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分。”

    晚香突然感觉眼睛火辣辣的,鼻子有点堵。

    什么样的人

    太监绝了子孙后代

    可现在明明已经不是了,他现在完整康建的,是个正常的男人,可为何偏偏她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不拘男女,有一个总是好的,可我”

    古亭紧了紧手臂,低叹着道“你这两天是不是在想这事,我看你从娘家回来,就有些不正常了。”

    “你怎么知道”她瓮声问。

    “我问小芽儿了。”

    听了这话,晚香当即感伤没有了,反而有些恼羞成怒。想生他的气,又气不上来,只能恨恨地捏了他一把,转过头将脸埋在被子里。

    古亭将她捞了过来,温声道“行了,别生气,我也是担心你。至于孩子我们才成亲多久,你现在就担心这事是不是有些多余”

    “可我”晚香顿了顿,道,“原主以前看过大夫,大夫说伤了身子,也有些亏空”

    “那你是信我的,还是信乡下这些大夫的就算真有亏空,我帮你调养调养,肯定能养好。”

    晚香这才想起问玉是会医术的,不过他也就精通妇科,也就是女人病。

    当初是因为她,他专门寻了太医学的。学得到底怎样她不知,但后来她有些小病小痛,一些药膳滋养调补都是他一手经办。

    比起乡下的游方郎中,晚香还是信任古亭。

    因为信任他,已经是一种本能反应。所以晚香也没有多想,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她甚至很欢喜,忍不住转头抱着他的颈子,对着他脸颊来了一口。

    这边,晚香刚意识到自己的孟浪之举,可已经晚了,明明屋里没灯,她也看见他盯着她的瞳子暗了下来。

    这时,求饶已经晚了。

    次日,晚香特别慎重其事,让古亭给她把了脉。

    得知真的只是有些亏空,多调养调养就能好,她总算可以松了口气。之后她让古亭按方抓药,甚至拿回来的药,包括古亭做的一些滋养的药膳,她都十分听话的一一都吃了不提。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的新春。

    这个冬天,杨家过得并不好。

    家里闹得风风雨雨,虽然已经把老三一家子赶出去了,但杨家的日子并没有因此而消停。

    苗氏短暂地压倒家里一切反对的声音,卖了三亩地,把杨大江欠的债都还清了,可这一切不过是混乱的开始。

    家里损了几亩地,可杨耀宗还在念书,过年给先生的年礼,开年的束脩,这都需要银子。之前田兰花把先分地的事甩锅给何桂兰,真的就代表她心里不这么想吗

    并不是,哪房没有自己的小算盘,不然能给何桂兰当枪

    这一切的一切,都致使杨大江在杨家的地位急剧下降,甚至连苗氏,都偶尔要受两个儿媳妇的阴阳怪气。

    每天鸡毛蒜皮,争嘴斗嘴从来没少过,而开春后村里人都开始春耕,当杨家人发现自家卖的地,竟然转到了古亭手里,这更是让他们气急败坏。

    主要还是苗氏和杨老汉过不去,到古亭手里,不就等于到了芽儿她娘手里

    虽然古家盖了新房子,房子在村里是头一等的好,但都没有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地,被一个弃妇买走了更让杨家人大动肝火。

    苗氏甚至找到了里正家里,因为当时卖地他们是找了里正。

    “你家卖得急,又是一下卖三亩,几十两银子谁家能一时半会就拿出来只有古小哥。我当时也不想卖给他家,怕你两家又起矛盾,可当时你来催几次,又是哭又是喊怕老四出事,我就想先解决了你家要紧事,也不拘被谁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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