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寡妇花事(三十四)

作品:《窃香(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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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三日, 可谓是蜜里调油。

    虽然晚香已经极力表现在明面上了,但顾家就这么大, 又同在一个屋檐下, 二常要去上学, 草儿要去给秦婶帮忙, 顾大娘可闲着。

    不过顾大娘很通透,在摸清楚儿子和新媳妇感情确实不错后, 平时能避着就避着,免得小两口尴尬。

    本来说好家里娶新媳妇,馄饨铺子要停十日的,这新婚三日还没过,顾大娘就念叨着要摆摊的事。

    晚香劝不住, 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族学那边顾青砚也只能告假三日, 等于是两人都有事做了,只有晚香闲着。

    头一日, 送走了顾青砚后, 家中就剩了晚香一人。

    她去了市集买菜,也没在那儿多留,回家做了饭,先给顾大娘送了, 又去给顾青砚送。

    连着送了两日,顾青砚不让她送了,说自己回家吃, 本来他平时就是回家吃饭的,还是顾大娘开了馄饨铺子以后,才改成在私塾用。

    突然一下子改变作息,其实晚香挺不习惯的。

    以往没事时,她早上经常睡到日上三竿,现在不行了,顾大娘和顾青砚二常都走的早,家里这么多人,她一个人睡着也不像样子,自然也得起来。

    等人都走后,她也睡不着了,只能找些事给自己做,很多时候她都不知该做点什么。

    不过等过了几天,她也慢慢调整过来了,早起用了早饭把人都送走后,便把眼见的家务做一做,忙完去市集,或是去磨坊看帐,或是去馄饨铺子帮忙。

    临到快中午,回家做饭,等饭做好,顾青砚也回来了。两人一同吃过后,去给顾大娘送饭,再一同回家午睡。

    一般等午睡醒来,顾青砚通常已经去族学了,晚香会收拾收拾去市集,或是去打理磨坊的事,等这边琐事忙完,顾大娘也快收摊了,婆媳二人一同归家。

    似乎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又更充实了许多。

    这期间,由于晚香太过忙碌,倒忘了镇西头的事,恍然想起来才发现市集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因为之前帮着收粮税的事,似乎人人都知道乔家市集,人越来多也就越来越多。

    本来空置的铺子有人来赁了,不知不觉中就全部赁了出去。

    其中最大的一间留给了何家粮行,这是之前何东家和晚香早就说好的,当时何东家还好奇晚香为何不能自己做。本就是占地利之便,乔家磨坊又是跟粮食打交道,做粮食生意似乎也水到渠成,又有之前当粮长的事。

    晚香却是摇了摇头,只说自己不想太过费心。

    等后来何东家听闻晚香成亲的事,倒也能理解为何如此了,女子到底还是相夫教子更为恰当一些,若是可以,恐怕任何一个女子都不愿一肩挑起整个家计。

    晚香也不知懂没懂这个意思,不过后来有一次她与何东家交谈,倒是看出何东家的想法,但她也仅仅是淡淡一笑。

    很快冬天就来了。

    江南的冬天格外多情,天是冷了下来,时不时还会下场雨,倒是雪没见着。

    河田镇这地方也不是年年下雪的,哪年若是下雪了,不光会让人觉得喜出望外,还会让人觉得是好兆头。

    今年就下雪了,是刚进入腊月的时候。

    连顾青砚都不禁诗兴大发,赋了首诗,晚香却表现得很平淡。

    这才恍然发现,在她还是王香儿时,每到冬天大雪封山,这里见一场雪都是稀奇,原来她已经来到这里快一年了。

    雪都来了,年自然也不远。

    这个年,顾家过得格外热闹。

    磨坊在腊月二十七便停工了,倒是市集一直到腊月二十九才闭市。顾家也没什么亲戚,这个年节其实更多是用来休息的,到底是忙了一年到头。

    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就算完了。

    这期间顾青砚向族学那边请辞,八月他要参加乡试,也就是俗称的秋闱,这段时间自然要闭门在家读书。

    乔家那边什么也没说,只是客客气气允了,还备了一份礼,恭祝他秋闱高中。

    自此,顾家又变了个模样。

    但凡顾青砚去了书房,家里其他人连说话声音都小了不少,顾大娘历来说话是个大嗓门,她都改了,其他人更不用说。

    晚香开始寻摸着做点好东西给顾青砚补身,因为顾大娘说了,读书费脑要多补补。

    当然,这都是闲话,其实晚香反而觉得顾大娘她们是小题大做,因为顾青砚给她的感觉一直是成竹在胸。

    怎么说呢,就好像只要他下场,就一定会中。

    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只能说人的态度会影响人吧,而顾青砚就是那种特别能影响人的人。

    这天,晚香端了碗汤走进书房。

    顾青砚看似平时温和,其实是个规矩特别多的人,像他的书房一般人没经过他允许,是不能进的。这些还是两人成亲后,一次晚香发现顾大娘要给儿子收拾书房,还要提前问过了才知道。

    当时她挺诧异,因为她平时进出他书房都是想进就进,顾青砚也没说过什么,后来才知道对于顾青砚的一些规矩,她算是个例外。

    如此这般,自然没敲门,也因此看见了桌上那副画。

    “这画的什么”

    顾青砚难得慌张,站了起来“就是一副画而已。”

    说着,他把画卷了起来,收拢了插放进书案旁的画缸。

    顾青砚并不是擅画之人,晚香看过他的画,不能说很好,但也不差,不过他的字倒是写得极好。平时他的一些墨宝之类的物什,都是放在这个画缸里,里面很多卷轴,插放进去立刻显得不起眼了起来。

    顾青砚何曾这般过

    晚香不免多看了一眼,却又佯装若无其事将汤端给他喝。

    之后,她总在想这件事。

    想找个机会看看,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可又心里总是念着,如此这般两日,晚香还是没忍住想看看究竟。

    也是机会凑巧,午睡时她先醒了,起来喝了些水,难得向来警醒的他没醒,看着他沉睡的样子,晚香不知怎么就又想起那副画。

    那画她只远远瞧了个大概,好像是画了一个女子。

    屋里静悄悄的,外面也很安静。

    晚香披散着头发,趿拉着绣鞋进了书房。

    屋里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平时倒是不显,今日似乎格外清晰。

    她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在画缸之上。

    依稀还记得当日他将画插入画缸的样子,但因为过了两日,这期间他似乎动过画缸,一时也记不清具体位置了。

    晚香只能凭记忆,记得那画纸很新,便在缸里寻着看起来很新的找。

    她连着打开两张,都不是她要找的,在翻到第三卷时,莫名的心就跳了起来。

    理不清为何会这样,她打开了那卷画。

    映入目中的是一个女子,披散着一头如墨似的长发,半躺在那儿,只露了半张侧脸卷翘的睫羽,微挑的眼角,女子似乎在熟睡,娇俏的鼻子,嫣红的嘴

    这画是上色的,所以极其好辨认。

    这女子是

    “你在干什么”

    突来之声,将晚香吓得手一松,画从她手中飘落。

    还不及她反应,顾青砚已经接起这画,用极快的速度将画卷了起来。

    这时,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又见她似乎被吓着了,忙放缓了脸色,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

    晚香翕张了下嘴唇,嗓音干涩道“那画中女子是谁”

    顾青砚的脸色一时复杂难辨,但很快就敛住了,“怎么问起这”

    “不能说”晚香感觉嗓子很干,润了润唇道“你怎么会认识她的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这

    顾青砚没有说话,脸色也晦暗莫名。

    晚香看了他一眼,道“不想说就算了,我就是问问罢了。”说完,人就走了。

    留下顾青砚看着手中的画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这么一场事,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大变。

    平时人前颇多注意,但还是能让人看出那会心一笑,那一个小眼神,连顾大娘都看出儿子儿媳之间不对。

    可她又不能当面去问,只能悄悄的注意。

    甚至连秦婶、草儿和二常,都发觉了。

    “不会是小两口吵嘴了”

    这话,也就秦婶和顾大娘能说说,草儿毕竟还是个毛丫头,二常年纪又还小。

    “倒没听见吵嘴。”顾大娘道。

    秦婶想了想,率先替晚香说话了。

    “秀秀脾气向来有点倔,不过人是个好人,心肠也好,当初”

    一般到了她们这个年纪,最喜欢忆往昔,再加上晚香嫁进顾家门也就才几个月,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不好什么都拿出来说,每每都是见针插缝的提两句,顾大娘因此知道了不少以前乔家的事,对晚香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当然这是闲话,秦婶说这些,其实也是在替晚香提前备书,寄望若是晚香有什么不对,顾大娘不要与她见怪。

    毕竟当下女子,还是丈夫婆婆为上。

    顾大娘当然也明白秦婶的意思,乔家没有长辈,秦婶其实也算是晚香二常的长辈了。她自是不会当秦婶说晚香的不好,本来也没什么不好,这个儿媳妇她还是挺满意的。

    秦婶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要说晚香一些好话,又列举了顾青砚一些不好的地方,大意就是就算小两口闹了什么矛盾,也肯定是顾青砚的不对。

    如此这么一来,两人也算达成一定的共识了,可到底是吵嘴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依旧还是不知道。

    不过另一边也没僵持太久。

    无他,顾青砚实在不能习惯晚香的变脸。

    倒也不是变脸,就是人突然就冷淡了,往常或是娇嗔地瞅着他笑,或是悄悄做一些娇娇的小动作。

    这小人儿看似平时风风火火,当着她娘面前恭恭敬敬,嘴甜又会哄人,将她娘哄得提到她眉眼都是笑,但凡提起就与他说不能欺负了她;在二常面前,又成了颇有大嫂架势的长辈,事无巨细,宽容但不纵容;在秦婶草儿乃至磨坊那群人面前,她从不摆架子,但说什么就是什么,容不得置喙。

    可私底下,她有时候挺迷糊的,甚至有些娇憨,最是喜欢撒娇不过。

    知道他吃这一套,就喜欢这么对付他,指使他做点小活儿,给她揉腰捏腿什么的,当然到了最后都是只可意会,可现在这些全都没有了。

    她变得有些客气,甚至是生疏。

    顾青砚哪里忍得了这个,也是他纠结了两日,觉得这事还是得说清楚,不然恐在二人之间生了隔阂。

    “你是说你偶尔做梦,梦到此女,梦醒后记忆犹新,一时兴起才画下的”

    其实说这个谎,顾青砚还是挺心虚的,他自诩君子,如今却来欺骗一个小女子。

    可有些事实在不能道与人知,他能怎么说也说不清楚。难道说当初与她初识,他便做了那与人不能道也之梦。

    因为那梦,他起了旖念,以至于接二连三

    还是说,那个梦他其实还在做着,每次场景都不一样,没头没尾,每次都是他在侍候一个女人。

    梦里的他似乎很爱慕那个女人,但不知为何又一直强忍,他弄不清梦里的那个女人的身份,也弄不清梦里自己的身份,只知道他似乎是那个女人的奴仆,可为何一个男性奴仆能贴身侍候一个女人,他不知。

    还有梦里那个女人的脸似乎渐渐起了变化,他一直以为是乔秀秀,也是这般认为,可心里总觉得哪儿不对,才会画下这幅画,可等画出来后,他很是吃惊,因为画中女子的脸根本和乔秀秀不一样。

    明明是两个人,为何他会认为是一个人

    因为这些光怪陆离的错乱,顾青砚就把这个梦当成了梦了。

    他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再加上彼时和晚香渐入佳境,渐渐也就不再去想它了,甚至偶尔还会做到这个梦,却并不能困扰他什么。

    那日,之所以会翻看这幅画,也是他之前又梦到了,却万万没想到被晚香撞了个正着,如今骑虎难下,他总要找个说辞应付过去。

    顾青砚点了点头。

    他心里甚至做好晚香可能不信,还会追问的打算,可没想到晚香却是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有什么,你遮遮掩掩不愿说。”

    她的态度让顾青砚有些诧异,却也松了口气。

    “我这不是怕你会多想。”

    “多想什么”她凑近了些,眉眼带着点调皮之色。

    见此,他忙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不会多想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