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氪又一次闻到了那种像是死人一样的腐朽味，自毒藤女的嘴唇一路进入到蝙蝠侠的体内，最后从他的脑袋上传来。

    任务失败了吗

    这是它的第一个反应，可是下一刻就想到了企鹅。不，这似乎只是毒藤女操控人的手段。

    那就，杀掉她

    氪星雪豹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狠戾，不假思索地朝着毒藤女扑去，可后者似是料到了它的反应，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蝙蝠侠，并且掌心冒出一根毒刺，虚虚地抵在蝙蝠侠心脏上。

    “听得懂英文吧小豹子，你要是敢扑上来，我就敢杀了他。要比比我们谁快吗”

    她的嗓音慵懒，透着愉悦。

    小氪硬生生止住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毒藤女哈哈大笑，被蝙蝠侠像是搂情人一样拥着，抬头吻在他的下巴。

    “放心，我暂时没想杀他。”她眼角瞥了一下小氪，“但你最好别做出什么傻事，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不会改变主意。”

    雪豹气炸了，恨不得把这女人撕碎，但她的确就抓住了它的把柄。

    小氪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蝙蝠侠，可后者却完全无视了它，就像是变回了两年前他们初见的那样。只不过，当初满怀抱负的蝙蝠侠变成了只会听从指令的木偶人。

    毒藤女似是赶时间，并没有再多戏弄雪豹，而是直接带着蝙蝠侠跟企鹅离去，乔也是被一根藤曼捆住并且堵住嘴，一同被带走了。

    系统快快，跟上说不定还有转机

    小氪一个激灵，立刻追过去。

    蝙蝠侠还没死，任务还没失败，它还不能放弃。

    毒藤女的目标明确，朝着哥谭市的东面前进。

    哥谭东面临海，有着其实非常漂亮的海岸线。若非犯罪之城的恶名，本该可以发展起不错的旅游业。可惜，正因为太过危险，海岸建立起了很多码头，像个甜美的蛋糕一样被各个恶势力瓜分，每日都会上演多起非法运输。

    小氪无法猜透毒藤女的想法。

    她去港口不太可能是为了交易，难不成是要走海路离开哥谭可看她想要报复哥谭的样子，又不像。

    毒藤女的移动速度很快，而企鹅与蝙蝠侠在她的操控之下都是在后面跟着。小氪隐身起来，奔跑在蝙蝠侠的左侧，仰头观察他。

    他的大部分表情都隐藏在了面罩之下，唯一露出来的下巴跟嘴唇上还沾着毒藤女的口红。

    马路边上一辆出租车司机坐在车头抽烟，他看见了蝙蝠侠，惊喜地举起手来，“嘿，是蝙蝠侠吗我是你的粉”

    嘭的一声，蝙蝠侠一脚将司机踹到墙上。

    司机手里的烟掉到地上，火光熄灭，而当他捂着胸口抬头看蝙蝠侠时，眼里的光也熄灭了。

    小氪目睹了这一幕，瞬间噩梦重现。

    跑在最前面的毒藤女笑得无比大声，“你的主人其实也就那样，不是吗”

    才不是是你操控了他蝙蝠侠才不会伤害哥谭资深英雄吹的系统比小氪还要愤怒。

    可真正被嘲讽的小氪却无力回应。

    它大口呼吸却还是觉得喘不上气，大滴大滴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从它眼里落下，砸在黑褐色沥青路上，很快融入路面的潮湿没留下半点痕迹。

    原来还没觉得，它现在发现自己受不了，受不了看到英雄将武器对向自己保护着的市民。

    这会让它想到克拉克。

    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在原世界所看到的场景早已在雪豹内心留下无法磨灭的伤痕。

    所以它现在无法抑制去思考，那时克拉克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选择亲手毁掉自己深爱的城市又是什么让他最后选择亲手了结自己的生命

    小氪不知道，所以无比的恨。

    恨那些恶人逼迫，更恨自己没能在克拉克最需要它的时候陪伴他。

    而现在，它明明在场，却还是让蝙蝠侠沦落到了相同的境地。

    你在干嘛呢快追啊系统焦急催促。

    毒藤女早已带着另外三个人跑远了，而小氪却还留在原地。

    它却没有理会系统的催促，显出身形来，在出租车司机惊讶的眼神中用尾巴搀扶着他坐回车上。

    它帮他拿出了电话并且拨打了急救电话，一直等到司机喘着气说出自己的地址后才离开。

    临走前，司机却叫住了它。

    他艰难地举起手，将头顶的羊毛帽戴到雪豹的头上，在它惊讶的眼神中笑道“今晚多亏了你，蓝山雀。虽然不知道蝙蝠侠怎么了，但我以后还会继续支持你们的。”

    “感谢你们保护哥谭。”

    雪豹的尾巴微微扫过中年男人的脸颊。

    它在他祝福的眼神中离去，一步便跃出十几米，最后融于哥谭浓墨般的夜色。

    现在追还来得及，小氪道。

    系统语气复杂不，我现在不担心这个了，只是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出乎我意料。

    我绑定你都两年多了，看你一直都挺冷漠的。哪怕跟着蝙蝠侠天天外出，也看得出来只是帮他罢了，不是像其他英雄那样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世界。这种外界逼迫跟自驱力本质上就不一样。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主动帮助市民。

    系统的声音里带着新奇。

    大概是小氪第一次行动的消极态度震撼到了祂，祂从此就不怎么说话了，说了也都是有关任务跟蝙蝠侠的。

    但系统曾经也说过的，祂们只会绑定英雄。

    从前的氪星雪豹一直不合格，甚至还带着点反派气质，现在，系统却看到了一丝希望。

    你想多了，小氪冷漠。

    它只是受不了看到跟克拉克如此相像的蝙蝠侠伤害自己的市民罢了，这会让它重温失去克拉克的痛苦。

    你说是就是吧。系统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轻巧，快快快，追上去，我们还要保住蝙蝠侠的性命呢。

    小氪一路狂奔，很快就追上了毒藤女。

    跑到现在，她的目的地已经非常明显，就是哥谭码头。

    然而等她到达了码头，小氪却发现她的胃口竟比想象中还要大。

    毒藤女不止想要码头，她想要的是整个哥谭海岸线

    码头上原本还有两拨人为了货物在火拼，可毒藤女一到，两边便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一颗颗种子被丢出去，在空中暴涨成超过两层楼的巨大体型，轻而易举地就将那三十多人的团队击败。

    植物根茎扎入那些人体内，以血肉为食，脑髓为养料，长成了更大更强壮的体型。

    蝙蝠侠同样加入了战斗

    她完全凭借意念就能操控蝙蝠侠，就算小氪想找机会将她干掉，动作再快也无法快过思想。无论如何，毒藤女都有能力在自己被杀之前命令蝙蝠侠自杀。

    所以，当毒藤女以此为要挟要求氪星雪豹同样加入战斗的时候，它只得服从。

    “小豹子，真可惜你不是人，其实我对你比对蝙蝠侠中意多了。”

    妖艳的罪犯也将红唇点在雪豹银白的皮毛上，然后在小氪无比厌恶的眼神中大笑地扬长而去。

    毒藤女的植物军团配上蝙蝠侠加小氪，几乎无敌。

    她指挥着自己的那些植物一路攻打，不过四十多分钟就占据了整个哥谭的海岸线。

    哥谭市唯一一座半岛上，整体形状类似一个长方形，而长的那一侧就挨着大海。

    毒藤女既然毫不犹豫地杀死了那些港口的罪犯们，就肯定不是为了同他们做交易，而是有着更大的目标。结合她之前说过的要报复整个哥谭的言论，海岸一定有什么她想要的东西。

    现在已经凌晨五点多快要六点了。

    天边微微亮起，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将水面照的金黄。

    这是一场极美的日出，阳光同样将雪豹银白的皮毛映出光辉，但它无暇欣赏。

    小氪的耳朵压成了飞机耳，长尾巴毛发完全炸开，蓬松的像是一串棉花糖。

    打一打那些罪犯也就算了，毒藤女的下一步肯定就是毁掉整座哥谭市，小氪不能任她毁掉蝙蝠侠守护的城市，可偏偏她手里握着蝙蝠侠的性命，于是就成了个死结。

    哥谭跟蝙蝠侠，只能选一个。

    毒藤女料定了雪豹放不下蝙蝠侠，完全有恃无恐，甚至任由他们俩一左一右站在自己身边。

    当太阳完全升起，她露出一个妖冶的笑容。

    “终于到时候了。”她举起手，蔓延整个哥谭市数十公里的植物的躯干上突然冒出一个个鼓包，最终鼓包破开，里面是一株株花骨朵。

    同一刻，小氪感觉到从大陆吹来的风停了，而咸咸的海风从背后吹来。

    风向变了。

    系统惊骇大喊我知道了白天的时候风从海洋吹向陆地，她这是要借着海风将有毒的花粉吹入整个哥谭市

    “吼”

    小氪猛地扑过去，将毒藤女摁倒在地。它的爪子深深嵌入地面，毒藤女的力量同它相比就是婴儿对壮汉。

    它将獠牙抵在她脖子边。

    毒藤女反抗无果，边放松下来，冷笑，“你敢杀了我，我就敢先杀了蝙蝠侠。”

    小氪眼角瞥到蝙蝠侠掏出抹了剧毒的飞镖，抵在自己的心脏上。

    系统你疯了蝙蝠侠死，你的任务就完蛋了

    小氪当然知道，但它同样知道蝙蝠侠视哥谭如命。

    假如他知道自己要帮助罪犯亲手毁掉哥谭，是不是宁愿自己死去

    但是蝙蝠侠死，它的克拉克就再也回不来了。

    蝙蝠侠有克拉克重要吗小氪问自己。

    肯定不，蝙蝠侠只陪了它两年，克拉克陪了它三十多年。

    但它不知怎的就是下不了嘴，毒藤女嘲讽地盯着它，竟也没有动作。

    在僵持中,早上的哥谭在阳光中渐渐苏醒。

    热爱锻炼的人穿着运动服来到海边，看到蔓延了整个海岸的巨大植物，捂脸尖叫。

    哥谭轻轨开始运作，因为修建时间久远，轨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报摊的卷帘门被老板刷地拉起，送报的面包车停在报摊前，送货员将当日的报纸成堆垒到地上。

    这是哥谭，是蝙蝠侠深爱的城市。

    雪豹想，蝙蝠侠不如克拉克重要，这的确没错，但他跟超人一样，是英雄。

    曾经的它没能守住超人，让他在绝望之中毁掉自己心爱的城市

    这一回，它至少要让蝙蝠侠以英雄的身份死去。

    小氪闭上眼睛。

    就在它獠牙刺进毒藤女温软脖颈的那一瞬间，低沉沙哑的嗓音从身侧响起“小氪。”

    作者有话要说蝙蝠侠最后清醒，是因为他听到了哥谭

    昨晚的章节看到了很多支持，好感动，真的非常感谢所有读者

    我会继续努力的ua

    作话貌似乱码了，看到的问号是感叹号，哥后面是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