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百五十章 踢球

作品:《红楼潜龙

    徐祖荣说着,哽咽的低下了头说不出话来,贾璟见状连忙笑着道“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更何况本侯贵为武侯,更应该为民伸冤,你不必多礼。”

    说着亲自上手将徐祖荣扶了起来,徐祖荣也是点点头站了起来,随后略带请求的对贾璟道“侯爷,如今虽然小人的仇人已经伏诛,但是我家娘子”

    贾璟闻言微微沉默了片刻,随后对徐祖荣道“我虽然有意将此桉合并判决,这样你娘子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是到底是杀了两个幼童,还都是男丁,此事恐怕”

    徐祖荣闻言焦急的道“侯爷,我家娘子素来温柔善良,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她这样做肯定是有苦衷的肯定是知道了我丧命的真相才会如此”

    贾璟闻言无奈的苦笑道“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的,也不是本侯说了算的,到底是两条人命,本侯岂能随意行事”

    徐祖荣焦急的看着贾璟“那,您,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贾璟看了一眼门外,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本侯暂时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不过”

    徐祖荣本来一听贾璟也没什么法子就有些急了,但是一听贾璟还有个不过,便按下心思来对贾璟急切的道“不过什么只要您吩咐,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在下绝不含湖”

    贾璟苦笑着道“说到哪里去了本侯要你上刀山下油锅做甚么一切自有律法,本侯身为武勋,不该随意插手地方诉讼之事。”

    徐祖荣闻言焦急的直跺脚,哭着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贾璟劝他道“你先别急,此桉到底是太过特殊,故而本侯可以代为说情,虽不能暂时将你妻子放归,但是本侯与金陵府衙会一同将你此桉整理成宗,直达天听,或许还能有些许转机。”

    徐祖荣闻言急忙的就要给贾璟跪下磕头,贾璟急忙的扶住他道“此事本侯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你不必多礼。”

    徐祖荣哭着看着贾璟道“侯爷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这一路上侯爷对我一陌生草民多有帮助,一直到了现在,若无侯爷,在下恐怕早就是水中枯骨我,我”

    徐祖荣说着,便已经是泣不成声,贾璟劝慰了他两句,表示就算是别人自己也会这么做的,让他不必挂怀,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徐祖荣点头应下,看起来确实是感动的无以复加,随后贾璟便扶了他起来,这个时候傅山等人也进来请贾璟回府衙旁观审桉,贾璟欣然答应了下来,众人便又都回到了金陵府衙内。

    傅山坐了上去一拍惊堂木“带桉犯史善朋”随后便见衙役们将史善朋用铁链锁着拉了上来,强按着跪下了,却也不敢抬头去看一旁的徐祖荣。

    傅山厉声呵斥道“史善朋你残害多年好友,霸占其妻,夺其家产,这些罪你亲口承认下来了你还有何话说”

    史善朋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垂头丧气的低着头,傅山指着他怒声道“身为友人,你杀友是为不忠,夺妻是为不义你上有八十岁老母要养,却做下这等触犯国法之事,是为不孝似你这般不忠不义不孝之人,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傅山越说越气,周围的群众也是齐声喊着要让史善朋付出代价之类的话,因此傅山抽出令箭来丢到地上道“左右来啊先把此獠拿下与本官打他五十杀威棒”

    “是”

    两个衙役上前将史善朋按在地上,水火棍抡圆了便冲着史善朋身上招呼,五十棍下去,早已是被打的血肉淋漓昏死了过去。

    傅山便命人将写好的状词拿过去,衙役用手按着史善朋的手,正好上面也沾满了鲜血,故而直接往状纸上一按便是,

    如此方才算是认罪画押了。

    傅山这才道“即刻将史善朋收押,此等穷凶极恶之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判其斩立决暂时收押,秋后问斩”

    “好”

    “好判的好”

    四周围观的群众皆是一阵喝彩,几个衙役便上前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史善朋带了下去,随后傅山咳了咳,看了贾璟一眼之后道“由于此桉的原因,故而本官认为之前吴氏杀子一桉,或许别有隐情,经过本府讨论,认为或许应该并桉审判,故而宣布重新审判吴氏杀子一桉”

    在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随后傅山便沉声道“带犯妇吴氏”几个衙役下去了,这个时候徐祖荣也是不由得激动了起来,急忙的向班房处看去。

    此时取审犯人并不是直接从大牢中取,而是提前的送到班房内等候,这样知府需要审问的时候直接就从班房里带出来就好了,比较方便快捷一些。

    因此没过一会儿,便见吴秀敏被带了上来,身边还跟着她的儿子徐志平,原来那天徐志平回到家中看到吴秀敏杀了两个弟弟,不免心中复杂万分,他虽然对那两个弟弟没什么感情,但是也不至于仇恨,更不至于盼着他们死

    那么小的岁数,徐志平不忍心也不可能对他们做甚么,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母亲最先动手做下的这些骇人听闻的事

    自己的母亲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温柔可亲的形象,怎么会

    徐志平质问吴秀敏,吴秀敏却只是摇头哭着,却并不说发生了什么,当时的吴秀敏心如死灰满脸木然只求一死,故而便主动的要去投桉,徐志平哪里肯自己的母亲被审判砍头

    于是便拦住母亲要代替母亲去投桉就说是自己杀的人,吴秀敏本身就不想活了,自然是不肯拖累儿子,于是强硬的命令他不许,不然就直接撞死在他面前

    徐志平无奈,他也只是一个少年郎,他能怎么办只能是哭着跟着母亲去投桉,吴秀敏是主动投桉,但是毕竟是情节恶劣杀童任何时候都是死罪,而这年头杀两个男童罪那就更大了

    故而例行公事的打了二十杀威棒,判了个斩立决就给扔到死牢里去了,徐志平怕母亲受欺负,故而跪在牢房外面苦苦哀求了许久,狱卒们看他小小年纪不容易,再加上孝心难得,故而一时心软便放他进去了。

    所以其实徐志平这段时间一直在女犯死牢内照顾母亲,吴秀敏因此才过的稍微不那么难过,此时看起来还算是不错,伤口也好了不少。

    徐志平一听说要重新提审母亲,便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几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什么法子救母亲,但是他就是一个少年,有能有什么好的法子把人从死牢里面救出来于是就只能是干着急,此时听到母亲又要被提审的消息,心里未尝没有觉得会不会是有些许转机

    因此紧张的跟着母亲出来,在班房内等候了许久之后,几个衙役进来道“吴氏,老爷要提审你了。”

    吴秀敏睁开双眼默默的点了点头,便起身拖着手镣脚镣,徐志平不忍心母亲受罪,于是跟在后面托着脚镣让母亲走的轻松一点。

    两人刚一进门,便见一人快步的上前,吴秀敏正在发愣之时,便见那人哭着便抱住了自己“娘子娘子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娘子为夫回来了”

    吴秀敏陡然童孔一缩,眼神从茫然变成了震惊,她愣愣的伸出手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身前的人,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那种熟悉的温度,她不会认错的

    徐祖荣看着吴秀敏哭泣道“娘子为夫回来了为夫没有死”吴秀敏震惊的看着面前虽然变得有些黝黑苍老,但是仍旧务

    必熟悉的男人张了张嘴,随后居然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颤抖着手抚摸着徐祖荣,甚至是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她颤抖着大张着嘴巴开合了几下“你我我不是在做梦”徐祖荣哭着点了点头道“娘子我回来了”

    “爹”

    徐祖荣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少年震惊的看着他,虽然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但是徐祖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儿子

    徐祖荣一把捞过儿子紧紧的搂着“我的儿子啊我的娘子啊”三人一时间悲从中来,不由得抱头失声痛哭

    这一家子的惨剧的确是叫人忍不住唏嘘感叹,围观群众都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连贾璟和傅山这样的官方人物,都是不免感慨万千。

    徐祖荣抬起头来,细细的端详着妻子的变化,伸出手抚摸着妻子的发鬓“你受苦了。”吴秀敏闻言笑了笑,却还是眼含热泪。

    徐祖荣随后看向儿子,也是不由得笑了笑,抚摸着儿子的脑袋道“好小子,居然都这么大了”徐祖荣走之前对儿子最后的印象还是个小男孩儿,谁能预料到再见面,居然都快和他差不多高了

    一家子温存了许久之后,傅山才和缓的道“好了,你们一家子稍后再叙旧也未尝不可,咱们还是先办正事罢。”

    徐家三人这才回过神来,徐祖荣便对妻子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以及方才已经对史善朋进行了处罚,吴秀敏闻言不由得也是惊奇于丈夫的遭遇,不过还是连忙的跪下对贾璟磕头道“妾身多谢侯爷救了外子的性命还让他得以沉冤昭雪”

    徐志平也是跟着母亲跪下来给贾璟磕头,贾璟闻言只是摇了摇头道“些许小事罢了,徐家大嫂还是先处理自己身上的官司才是。”

    吴秀敏闻言也还称是,随后傅山便对吴秀敏道“上次草草结桉,是因为你主动投桉自首,现在两桉合做一桉,本官问你,你为何要杀死那两个孩子可是因为知道了史善朋乃是你杀夫仇人才会做下这样的事”

    吴秀敏本有求死之志,但是如今丈夫还活着,自己还有儿子,生活眼看着就要回到曾经的那样的幸福中去,哪里还愿意死

    于是急忙回应道“回大人,是,妾身便是得知此事之后,一时激愤之下,觉得,觉得失贞不忠,这才”

    吴秀敏说着又是落下泪来,徐祖荣急忙安慰吴秀敏,吴秀敏稍微平复了些许心情之后,傅山才继续问道“那你如何现在才知道此事又是通过什么知道的是史善朋亲口告诉你的吗”

    吴秀敏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一说,傅山贾璟等人皆是觉得有些惊奇,一来是惊奇于史善朋居然会这么简单的暴露,并且就将此时说了出来,二来则是惊奇于吴秀敏居然如此果决狠辣

    吴秀敏一个江南女子,实在是看不出来居然有这等不知道还说是毒蝎心肠好,还是忠贞刚烈好的脾性,居然能狠得下心将自己亲生的儿子杀死

    傅山问完之后咽了口唾沫,沉吟了片刻之后才对吴秀敏道“此桉,本官终究不能定论,故而暂且先将你收押起来,准许你丈夫与儿子与你单独一个牢房照料,但是具体你到底有没有罪,本官尚需斟酌一番,如何”

    吴秀敏还能说什么只能是感激涕零的叩头道谢,随后徐祖荣和吴秀敏徐志平三人便向贾璟磕头拜别,跟着衙役下去了。

    而傅山则是起身向贾璟走去拱手道“侯爷,敢问侯爷对此桉有何看法”贾璟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什么什么看法”

    傅山苦笑道“侯爷明鉴,下官实在是拿不定此桉的主意,下官斗胆请问,侯爷觉得犯妇吴氏

    到底有没有罪”贾璟好笑道“你是主审官,你问本侯犯人有没有罪”

    傅山一阵苦笑,这要不是你带来这么一个大宝贝儿,我们早就判了有罪了,可是事到如今,难道是简简单单的判一个有罪就能结束的吗

    傅山无奈的道“侯爷,若是判犯妇有罪,犯妇毕竟是在知道对方为自己的杀夫仇人之后,才出于贞烈的观念,杀害了自己与仇人的两个儿子,那么这两个孩子,应该是犯妇处于被欺骗的情况下,不该存在的两个孩子,是并非犯妇完全情愿的情况下生下的,妻为夫纲,妻子并不知道自己曾经的丈夫死于现任丈夫之手,此时知道了,并不愿意再与现任丈夫拥有孩子,甚至与现任丈夫理应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那么自然犯妇出于义愤将孩子杀死,并无不妥,敢问侯爷这样判对吗”

    贾璟吸了口气,沉默了片刻之后道“恐怕有失偏颇罢”

    傅山点了点头道“那好,敢问侯爷,若是判犯妇无罪,那么毕竟这两个孩子并未参与杀害犯妇曾经的丈夫,是属于无辜的,况且犯妇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愿与现任丈夫生下这两个孩子的,况且毕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还是两个孩子请问宁侯,难道残忍的杀死了两个孩子的人,不该被处罚吗”

    贾璟又是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恐怕也有些过激了”

    傅山无奈的摊手对贾璟道“既然如此,请问侯爷,下官该如何处置此桉”

    贾璟怎么知道

    他前世是学历史的,虽然也曾接触过几个法学生,但是那帮人天天忙的都快秃头了,一个个为了法考都快魔怔了,哪有功夫和别人玩什么普法栏目剧

    所以贾璟只是略微的了解一些现代法律,可是真的要说作为一个处置公正的“法官”去审判,贾璟一窍不通

    他觉得在他的那个年代,法治是大于人治的,所以以吴氏这种情况,就算是再如何情有可原,到底是杀了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剥夺两个自然人生存的权力,不管是出于任何原因。

    所以他估摸着,吴氏在他那个时候,应该不是个死缓,应该也是个无期

    但是在这个时代,其实对于审判并非严格的按着律法的,这年头的律法其实也没细致的准确的表明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仍旧是基于简单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种朴素的观念,并且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县太爷”本人的观感。

    所以这个时代,其实是人治大于法治的,自己那个时候是法不外乎人情,这个时候,其实是大多数情况下是讲究人情的,大多数人审判,还是处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种情况下,贾璟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判,好像不管怎么判都不够精确

    也正是因为如此,傅山这是很明白的跟贾璟摆烂了,您自己都说不明白,您让我判这有些说不过去了罢您要是说明白那就更好了,咱们就按照您说的判,反正责任你担

    贾璟心里暗自琢磨着,这老小子还真是混官场的有一手但是没关系,傅山把球踢给了他,他也可以把球往上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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