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6章 偷吻

作品:《以你为名的夏天

    见证幸福总是令人愉悦, 所以即便凌晨就起来忙碌,直到晚上的arty,盛夏还很有精神。

    参加婚礼的除了他们几个“蹭饭的”, 都是新郎新娘的家人和挚友。

    卢铮没有邀请商业伙伴。

    这真是难得,谁不知道他们那种身份, 婚礼大多是圈层聚会,总要利益最大化。

    相比起来, 卢铮和张苏瑾的婚礼显得很纯粹。

    张苏瑾的朋友, 个个看着都眼熟, 即便像盛夏这样完全不关注娱乐圈、音乐圈的人也认识 , 即便不认识脸,一开嗓,全场都能跟着唱。

    就是这样的大佬,今日全给张苏瑾作配。

    盛夏和同学们也是今日才知道, 张澍的姐姐, 原先是个歌手。

    总算知道张澍的音乐基因打哪儿来的了。

    arty是在沙滩上架了个舞台, 木桩缠绕着纱幔和玫瑰,灯光点缀,十足浪漫。

    张苏瑾坐在高脚凳上,捧着麦克风, “我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唱歌了,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唱了,这首歌,是我出道的时候, 自己写的,送给永远年轻的朋友们。”

    大佬组的乐队,简直视觉与听觉的盛宴。

    张苏瑾音色沉,带点喑哑,万分缱绻。

    盛夏脑海里冒出一个人。

    显然,大伙的感觉是一样的,小麦低声道“好像知道,澍哥之前为什么喜欢陈梦瑶了。”

    辛筱禾拍她的嘴“什么叫喜欢就是玩得好而已。”

    小麦“不不不,也不算好啦。”

    盛夏扭头去看张澍。

    他正微微仰头看着台上的张苏瑾,目光专注。

    他这状态盛夏见过,就是在报告厅外边,他陪陈梦瑶排练那次。

    如出一辙。

    张苏瑾唱歌,在场的人里,最高兴的或许不是卢铮,而是张澍吧。

    耳边回响起生日那天,他的表白。

    “我这辈子没对谁好过,除了我姐。”

    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

    很幸运和他一起见证了这场婚礼。

    arty一直热闹到凌晨,大伙玩累了,三三两两瘫在沙滩上,最后一首歌是张澍唱的。

    他单脚踩着高脚凳横杠,背着电吉他,轻轻一个和弦,沙滩坠入潮湿夏夜。

    “黄昏日落世界坠入光河”

    凌晨的海风温热,如同张澍的声音。

    “星幕下沉呼吸缱绻炙热”

    “恍惚中难以捉摸”

    盛夏没听过这种风格的歌,迷幻,摇滚,沉郁,慵懒,张狂,性感,一切矛盾的元素在他的嗓音里氛围自洽。

    “也许是夏夜意外的可能温热的风却来得情理之中”

    “迎着风”

    张澍的声音啊

    洒脱里透着。

    这首歌,真适合发呆,真适合接吻。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目光不自觉落在他开合的嘴唇。

    就是它,吟唱出了浪漫,让人想要醉死在这夏夜。

    海风阵阵,纱幔飞舞,身后海浪堆叠,头顶星河灿烂。

    人们沉浸其中,世界像睡着了。

    盛夏想还会有更好的夏天吗

    大概很难再有了。

    如果有,也只能用来和今夏做比较。

    回到房间,四五点的光景,天边已经泛白。

    本以为能够沉沉入睡,可盛夏脑海里全是他的声音,尤其是那句“缱绻炙热”“夏夜意外的可能”。

    她烦躁地又翻了个身,听见辛筱禾板正的声音“少女,心动,就不要躁动,要行动。”

    小麦咯咯咯笑起来,原来都没睡。

    “夏夏,澍哥这种妖孽,你是怎么忍住没有扑倒的呢世界未解之谜。”

    “今天澍哥看起来,好欲哦,啊,当然,雨我无瓜,我只想看你扑。”

    辛筱禾“我看是张澍不行。”

    小麦“对,张澍不行,这么多天,他是真不行。”

    辛筱禾“要不我们明天去隔壁看看”

    小麦“你是想去看杨临宇吗”

    辛筱禾“滚啦。”

    少女心事何时沉寂的,无人知晓。

    只知道次日醒来,已是日落时分。

    度假的节奏就是如此,吃饱睡足,到沙滩上晃悠一圈,在霞光里追逐打闹,日头又沉入海平线。

    休息了一天,迎着清晨和煦的阳光,众人乘游艇出海,卢铮安排了浮潜项目。

    碧海蓝天,白浪翻飞。

    到了浮潜点,海水清澈见底。

    导游分发设备,一个个就跃跃欲试,扑通扑通入水。

    盛夏不会游泳,本就不打算下水,但她防晒衫里还是穿了泳衣,出门的时候,辛筱禾勒令的,买了不穿,暴殄天物。

    张澍坐到她身边,拿起呼吸面罩,“会不会戴”

    盛夏摇头,“我不会游泳。”

    张澍“浮潜不需要会游,飘着就行。”

    她还是有点害怕,眼神犹豫。

    张澍笑了声,直接给她套上面罩,“我带你。”

    说着,又找了件干净的救生衣,上下打量她,“你没穿泳衣”

    “穿了的。”

    “嗯,外衣脱了吧。”张澍说得自然,盛夏却觉得耳热。

    察觉她面色不自然,张澍才后知后觉自己用词有点露骨,他轻咳一声,把救生衣递给她,“然后套上这个。”

    说着,背过身去。

    盛夏将防晒衫脱掉,却看着救生衣犯难。

    这不是那种马甲救生衣,而是为了方便浮潜特制的,环上手臂以后,她就不知道怎么扣了,只好叫他,“阿澍”

    张澍感觉耳朵似过电。

    糟糕,都多久了,还是特别受不了这一声。

    他回头,眼皮瞬间敛了敛。

    她的泳衣十分保守,胸前、裙摆都是褶皱设计,藏住了春光,但光是胸口一大片白皙就足够招眼,更不用说细溜的腰,还有胸前褶皱也藏不住的幅度。

    张澍别开眼,淡淡问“怎么”

    盛夏为难道“我不会穿。”

    他再度把目光落到她身上,观察救生衣。

    其实他也不会。

    “伸手。”他交代。

    盛夏乖乖伸手。

    张澍凑近,那股子馨香差点没让人腿软,他弯腰低头摆弄了会儿,“咔哒”一声,救生衣扣在了她胸部下边一点,很紧。

    “好了。”

    他声音有点钝,像喉间卡了痰。

    “快下来呀,你俩干嘛呢”海里,侯骏岐摘了面罩在吼。

    “超级漂亮夏夏快来呀”辛筱禾也喊道。

    “来啦”盛夏回应,声音里也有丝丝兴奋。

    张澍噗通一声入水,而后冒头,冲她伸手,“扶着扶手慢慢下来,别怕。”

    她依言照做。

    她刚迈开腿,张澍就后悔了,他应该给她买泳衣的,腿全包起来的那种。

    他左右张望,还好没有人往这瞧。

    正因为他的张望,盛夏才刚入水,对不上他的目光,心一慌脚底踩空,手也没够到他的,整个人直直往下栽。

    她惊惶地扑腾,水花四溅。张澍仰头避开水花,伸手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她感觉周身全是水,巨大的不安全感裹着她,她只能无意识地挥舞拍打。

    随即耳边传来一声无奈的笑,“别怕别怕,不会沉的,听话,松手”

    盛夏感觉自己拍到了结实的肌肉,手一顿,停下动作,这才发觉她的腰被一只手臂搂着,将她整个人托在水面。

    面前是他赤裸的上身,阳光透过水波,在他臂膀投射出硬朗的线条,她的手正攀在上面。

    她惊魂未定,隔着救生衣,感觉到双方逐渐同步的心跳。

    急促而剧烈。

    感觉嘴里全是腥咸,盛夏不由咳了两声。

    张澍捏着她的后脖颈给她顺气,距离倏然又贴近,胸膛被挤压了下,他下意识低头,她浸湿的泳衣下移,露出一点沟壑。

    张澍猛地扭头,喉结滚动。

    “咬住吸嘴,飘着就行。”他看都没看她,生硬地嘱咐。

    盛夏连忙松开手,他也抽走手臂,让她借着救生衣漂浮,只在边上偶尔拽一拽,帮她保持平衡。

    盛夏一头栽进水里,目之所及,像电视里海底世界的截屏,礁石、珊瑚、海鱼,五彩斑斓。

    她很快学会用吸嘴呼吸,忘乎所以。

    也没有注意给她掌握平衡的手已经拿走。

    她任由自己漂浮。

    忽然,海水涌动,一具矫健的身体从她眼前的海底游过,驱散了鱼群。

    他在海底弯着嘴角笑,然后猛地向她游过来,盛夏心脏突突直跳,随即腰就被搂住了,他的脑袋凑近,贴上了她,两个人下沉。

    他们在海里,隔着面罩对望。

    盛夏忘了要呼吸,像在梦里。

    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猛地一蹬,冲出水面。

    水压急速变化,心跳也跟着起伏。

    得见天光,如同获救。

    盛夏急促地喘息,见他一脸捉弄得逞的模样,忽然就来气,她在水底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推开他,自己游到了扶手边,匆忙上了船。

    回头,他还飘在那,眼底眉梢全是笑意,“上去了就穿好衣服。”

    他还有脸发号施令。

    盛夏别过脸。

    小麦有个词用得对。

    妖孽。

    海妖

    海岛生活悠闲而快活,恍惚间,旅行已近尾声。

    酒店准备了野餐。

    男生们在烧烤,女生们坐在秋千上晃荡。

    “啊不想走,一辈子呆在这儿该多好啊”辛筱禾感慨。

    小麦“附议啊”

    “怎么时间就这么快呀”

    盛夏也叹息。

    放松的时间总是短暂,忙碌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小麦问“回去是不是就差不多出分了”

    盛夏“嗯。”

    小麦“好可怕呀,万一估分不准,旅行结束那一天,就是我的末日了。”

    盛夏安慰“不会差距太大的。”

    辛筱禾“我也好忐忑啊,分数出来,也还有的愁,何去何从啊,该学点什么啊,为什么要让我们在完全不了解这些专业的年纪做这种选择啊”

    “哎”

    “哎”

    三人正惆怅,有人在喊“盛夏。”

    是卢囿泽。

    “想和你聊聊。”他站在两米开外,温和地说。

    盛夏起身,拍了拍沙子,“怎么了”

    “走走吧”

    盛夏有惊讶,但没迟疑,“好。”

    两人沿着沙滩边缘慢慢走着,背离烧烤场的方向。

    侯骏岐撒了把孜然,挑眉“阿澍,卢囿泽是要干嘛”

    张澍只瞥了一眼,面无表情道“鬼知道。”

    盛夏踩着松软的白沙,率先开口“提前恭喜你呀。”

    卢囿泽笑一声,“也提前恭喜你。”

    又是一阵沉默。

    盛夏知道他有话要说,也知道他在思索,便等着。

    “也许说来荒谬,但其实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从初中开始。”

    即便有心理准备,盛夏还是一惊。

    初中吗

    “怎么说呢,”卢囿泽笑得有点勉强,“张澍说得对,我可能属于那种,什么都顺其自然的人,大概从小什么都有,所以不擅长去争取。”

    “其实说喜欢很久,也有点言过其实了。初中时候就对你有好感,但太过朦胧,其实如果高三这一年没重新遇上,大概也就淡忘了。”

    “重遇了,就更觉得是缘分使然,后来听说你也要去宾大的时候,我没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偶遇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那种欣喜”

    步伐越来越慢,两个人始终保持半米的距离。

    “现在说这些有点不合时宜了,我最近和张澍住一块,有些东西我好像想明白了。”

    “他是个很有能量的人,能够很从容地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很舒服,这确实很神奇,像是与生俱来。”

    “但其实不是。”

    “他知道侯骏岐虽然五大三粗但是很敏感,在友情里得给足关注,即使是恶言恶语怼他,也不能不理他,大家都在的场合七嘴八舌也一定留意侯骏岐说了什么,得回复他他知道齐修磊胆子小但不好意思说,所以假装在客厅打游戏等他上完厕所他知道杨临宇喜欢辛筱禾,所以齐修磊聊到东州大学他会转移话题”

    “他知道大家和我不熟悉,所以非要和我住一间”

    “他知道你感冒,问遍了整个酒店的华人,要一包国产的感冒灵”

    “从容可能是因为,极致的细心吧。”

    盛夏扭头看向卢囿泽,他抿着唇,微微笑着。

    “哈哈,有点奇怪,为什么在这里夸情敌。”他调侃。

    是有一点,奇怪。

    “你也很细心。”盛夏真诚地说。

    能够发现别人的细心,自己也该是个细心的人。

    卢囿泽失笑“可能人之将走,其言也善就是觉得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什么朋友,都要离开了,竟然不知道要跟谁告别。”

    盛夏能够理解卢囿泽这几天的心情。

    在一众同学里,却难以融入,总归让人多思多虑。

    孤独有时候让人迷失,有时候也让人清醒。

    卢囿泽停下脚步,正对着她,望向远处烟雾袅袅的烧烤场,郑重说“所以,你做代表吧,盛夏,就当是我,跟所有人告别了。”

    盛夏独自回到了烧烤场。

    侯骏岐贼兮兮问“卢囿泽呢”

    盛夏“他说他凌晨的飞机,得先去收拾了。”

    侯骏岐“他找你说什么”

    他说着,还瞄了眼张澍。

    盛夏也瞥了眼张澍,他专注在烤肉。

    “找我告别。”

    侯骏岐瘪嘴,缓慢点头,似懂非懂。

    张澍挑了个烤得金黄的鸡翅递给盛夏,“尝尝看。”

    盛夏接过,吹了吹,咬了一口,香气四溢,“好吃”她夸赞。

    齐修磊道“莲里的烧烤可有名了,什么时候澍哥带我们去吃”

    张澍“你想什么时候”

    齐修磊“入学前吧”

    张澍答应“成。”

    侯骏岐“太好了,到时候又能聚一块了,还有韩笑那狗崽子在莲里”

    辛筱禾提醒“你到时候不是差不多要出国了要去上预科班”

    侯骏岐顿时脸一沉。

    张澍道“一顿烧烤把你给馋的,这点出息出国不得饿死,那就你出国前去吃,管够。”

    侯骏岐又重新笑嘻嘻“没准儿我去莲里学一手,到时候把连锁店开到加拿大去”

    “哟,听起来就吃不起了的样子”

    “那先尊称您一声加拿大烤王了”

    “骚王也行。”

    “那我去旅游的时候可不可以报你名字横着走”

    “好说好说。”

    一群人又莫名其妙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盛夏注视着张澍的侧脸,想起那句“极致的细心”。

    不着痕迹照顾每一分情绪的,原来一直是嘴上不饶人的他呀。

    仔细想想,如果不是他,她也很难融入到这样一群人里。

    刚开学,她说她差生文具多。

    周围笑成一片,她也这样进入了同学的视野,塑造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转校生形象,侯骏岐和辛筱禾都是因此与她慢慢熟悉起来的。

    他或许只是随口。

    但他在的地方,气氛就是很好。

    这或许是莫名的,这或许是注定的。

    盛夏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未来也不会再有。

    失神间,“砰砰砰”几声巨响,远处烟火绽放。

    不知是谁在搞浪漫。

    浪漫了一群年轻人最后的夜晚。

    这一晚大伙都喝了酒。

    盛夏是头一次喝啤酒,有点苦,但很清爽,她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很解渴,和烧烤很配,想着,仰头喝了一大口,差点呛着。

    张澍看她皱眉,把酒罐夺了去,“你喝椰汁。”

    “澍哥,你都不让人试试怎么行呢”

    “试这干嘛”张澍拎起她那罐酒,闷头就是一整罐。

    “哇哦”大伙一阵起哄。

    盛夏脸颊发热,大概是烧烤的炭火太旺。

    那是她喝过的诶

    辛筱禾吆喝得最大声,盛夏还以为她是个能喝的,没想到一罐没完,已经开始碎碎念说胡话了。

    杨临宇给她递矿泉水,被她一把拍掉,忽然就勾着杨临宇脖子大喊大叫“你到底表白不表白怂包”

    众人劲爆

    杨临宇整个僵住了,张澍指了指酒店那边,“去吧,花园有玫瑰。”

    “好虐啊,阿磊。”侯骏岐与齐修磊对望。

    齐修磊“没事,还有小麦,一起虐。”

    小麦看起来也不怎么正常了,捧着脸星星眼“不虐不虐,一点都不虐,燥起来,好磕好磕喂,澍哥,你行不行啊我们都怀疑你不行你知道吧,盛夏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哇塞,她的胸唔唔”

    盛夏捂住了小麦的嘴。

    这家伙居然就着姿势,倒在了她的胸口。

    然后不动了。

    烟火又簇簇绽放,但已经拯救不了现场的尴尬。

    海风轻抚椰林,沙沙响。

    吃饱喝足的少年人,躺倒在沙滩上。

    穹顶之下,只剩炭火的微光。

    张澍扭头,盛夏朝着他的方向侧躺着,脸颊泛着潮红。

    他弯了弯唇,手肘垫耳朵,也侧向她躺着,静静看着她。

    呼吸相闻的距离里,她的馨香又盈满鼻息。

    张澍有时候怀疑,她是不是会下蛊

    出海那一抱,真没少折磨他。

    等张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向她靠近的时候,鼻尖已经触到了她的脸颊。

    女孩睫毛轻轻动了一下,也只是动了一下。

    他注视着那双粉红唇瓣,停下了动作。

    初吻不可以偷偷摸摸。

    否则他才是真的不行。

    张澍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肌肉紧绷,最后还是咬咬牙,躺回自己的位置。

    他单手撑着后脑勺,瞥一眼她,又看向幽蓝的夜幕。

    无奈地叹息他务必郑重,务必小心。

    因为她最最珍贵。

    远处,收拾好行李的卢囿泽静静看着这一幕,转身离开,放弃了再挥手道别的想法。

    盛夏被海风吹醒。

    脑袋沉得不像话,她好像出现了幻觉,怎么张澍躺在她身边

    转瞬,细沙不同于床褥的坚硬质感告诉她,自己在哪。

    所有人都睡着了。

    就连炭火,都已经熄灭了。

    酒瓶子东倒西歪,烧烤不过才吃了一半。

    夜越来越沉了。

    她又望向身边的人。

    张澍。

    他有着最锐利的棱角,剑眉,鼻梁,下颌线,喉结

    睁开眼,也是锐利的眼风。

    可他有最柔软的心。

    包裹在坚硬的外壳里,无坚不摧,炙热滚烫。

    她拥有这颗心。

    光是想着,内心便极致充盈。

    盛夏做了18年来最勇敢的事

    她缓缓凑近,目光在他的五官逡巡,最后落在那扰人的嘴唇上。

    就是它在唱“夏夜意外的可能”,是它在唱“呼吸缱绻炙热”,是它在唱“迎着风”

    盛夏迎着风,炙热唇瓣贴近,缱绻啄印。

    盛夏整个僵直,而后立即直起身,不可置信。

    他的嘴唇,好柔软。

    原来嘴唇,如此柔软。

    她呆呆抚上自己的唇,手指按了按。

    似乎没有那么软。

    到底是因为他的唇软,还是两双唇贴近才这样软

    不得而知。

    她胆量耗尽,没有再去验证。

    椰林那边,原本手牵手走着的杨临宇和辛筱禾愣怔地站在那,面面震惊。

    辛筱禾“居然是夏夏主动的”

    杨临宇“阿澍不行。”

    辛筱禾“拍下了吗”

    杨临宇“不辱使命。”

    杨临宇叫醒了众人。

    “起来了啊,明天全部感冒赶个屁飞机啊,快点起来了”

    沙滩上横陈的人一个个醒来,睡眼惺忪。

    只剩侯骏岐叫不醒。

    辛筱禾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他跳了起来,“什么什么闪现啊,闪现”

    “水晶都裂了,还闪现,别搁峡谷做梦了,走位还不如河道蟹”张澍笑道。

    侯骏岐这下真的清醒了,“谁走位不如河道蟹了,阿澍你忘了我”

    一通争辩,喋喋不休,一直吵到回房间。

    小麦一回屋,澡都不洗倒头就睡。

    盛夏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见辛筱禾还兴致勃勃盯着手机。

    她调侃道“看什么呢和杨临宇聊天呢聊什么呢春心荡漾的”

    辛筱禾表面“昂昂”点头,内心傻姑娘,当然是聊你了。

    盛夏自以为了然地笑了笑,呀,原来调侃别人这么有意思呀

    刚打算拿手机,跟张澍一块调侃,门铃忽然响了。

    这个时间,干嘛呢

    盛夏有点害怕。

    辛筱禾也怔了怔。

    两个少女蹑手蹑脚走到门边看猫眼,盛夏都调出张澍的电话准备拨过去了,没想到,猫眼里边,映着张澍的脸。

    他那副表情,像出了什么大事。

    焦急、阴沉、又点冷,又不像不高兴。

    很复杂。

    盛夏打开门。

    张澍瞥一眼辛筱禾,“转过去,”说着,单手摁住辛筱禾的脑袋拧了个方向。

    盛夏目瞪口呆。

    正要发出疑问,张澍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瞬间,盛夏圆目瞪得更大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松开了摁着辛筱禾脑袋的手,脚往屋内踏进一步,搂住她的腰,脑袋又追着亲了上来。

    盛夏身体僵直。

    嘴唇似过电,酥酥麻麻的电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像是也没章法,亲了一口,试探般,又啄了一下,然后含住下唇,吮吸一下。

    盛夏身子似火烧,缩了缩脖子,他不让躲,手托住她后脑勺,狠狠地吻。

    辛筱禾面壁,不敢转身,但那啧啧的声音,她离那么近,又不是聋子。

    救命啊

    救命

    她缓缓地朝门口挪,终于在接近门边时,拔腿就跑。

    虽然她已经极尽小心,也还是惊到了咫尺之距的鸳鸯。

    张澍微微松开盛夏。

    辛筱禾“你们继续,继续。”

    然后她逃也似地跑去了隔壁。

    盛夏惊惶地看着面前的人,彼此都是胸膛起伏,呼吸不稳。

    “你、你”她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仰着头拉开一点距离。

    “砰”的一声,张澍脚一勾关上了门,掐着她的腰反手就把她困在门后,“盛夏,是你先亲我的。”

    她又是一惊。

    他知道了

    他没有睡

    她再次脸颊涨红,耳根烫得快断了,心尖打着颤。

    等不到回应,他本来也不想等回应,双手捧着她的脸,重重地吻下去。

    盛夏够不着他,下意识垫脚,又瘫软直颤。

    张澍腾出手搂紧她的腰,把人往上提了提,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脑袋,分毫不退让。

    他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关,纠缠她的舌尖。

    勾一下,吮一下,轻一下,重一下。

    盛夏闭着眼,舌根发麻,陌生的感官席卷了她所有的知觉。

    鼻息间都是他的气味。

    混合、翻涌、纠缠

    眼前是什么样的世界

    荒野孤魂,天降甘霖。

    她要溺毙了。

    脑子缺氧到发懵,腿已经彻底瘫软,全靠他手臂支撑。

    她推拒着,他慢了下来,密密麻麻地轻啄,退开半分,抵着额头喘气,气息喷薄在她脸上,又是一片滚烫。

    他眼睛极近地上下打量她,最后落在她稍微红肿的唇瓣上。

    “知道了吗,这才叫亲。”

    “这叫初吻,记住了吗”

    说完,意犹未尽般,又亲了一下。

    盛夏丢盔弃甲。

    荒芜世界,一片燎原。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