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章 偶遇

作品:《古代天灾逃生记

    木槿闻到肉香味, 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一路上风餐露宿,后面更因为缺水连杂粮饼都没得吃, 她肚子里实在太久没有油水了。

    王宝山把肉串在树枝上, 挨个递给家里人, 让他们自己动手烤。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烤的话,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烤完,反正现在他已经给众人把肉串上去,大家不用担心满手是血污, 干脆递给他们。

    看着自己手里的肉被烤好,木槿顾不得烫, 先咬了一小口尝尝。

    至于为什么不是一大口,那是因为大口咬下去实在太烫嘴。

    “真香”木槿咽下肉之后感叹说。

    王宝山道“今日吃肉管够, 等吃饱咱再多烤几块, 留着明日吃。”

    王宝兴给木槿家割的肉最多, 她家里六个大人, 就算许久不见荤腥,一顿顶天吃十斤, 这还特地算上崇文崇武两个胃口大的人。

    现在把剩余的肉烤出来,正好留着明早出发时吃,还能省粮食呢。

    假如运气再好些,放到明日晌午也是使得的,至于再往后, 却不能打保证, 天气委实太热,肉食很容易放坏。

    听到父亲的话,崇武开心地咧嘴笑起来。

    遇到糯米砖以前, 就算爹娘念着他和兄长干活多特地多给他们吃食,但崇武依旧吃不饱,有了足够的糯米砖以后终于能吃饱,但天天吃冷硬的糯米块,肚子压根受不住。

    今天有肉吃,还能管饱,这是荒年以后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与此同时,王宝山却始终无法开怀。

    嘴里被肉香所充斥着,然而他的心思早已飘远。

    王宝山想到了自家的牛,他是亲眼看见二哥家十来天没有给驴喂水、生生把驴给渴死的,他刚给家里的牛喂过水,这几日应当没事,但十来天以后呢

    假如到时候还没有找到水,他家的牛又该何去何从。

    没牲畜的人家享受着难得的美食,有牲畜的人家与王宝山有着一模一样的担忧,他们可都是见证过族长家里驴是如何被渴死的。

    木槿见到王宝山如此担忧,安慰道“爹,你莫要太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过些时日,说不准能碰到水呢。”

    这三个半月,车队里众人的心态不断变化,其中包括木槿。

    一开始出发,他们用水虽节省,其实心里头却不以为然,总觉得自己能再找到水;后来果不其然几次遇见水源,车队前两个月最担心的是土匪和食物;一直到后面,发现无论如何都寻不到水,勉强才在宗室宅邸里找到水井,大家才明白水源的难得,终于像珍惜粮食一样珍惜水。

    或者说,对水的珍惜程度更甚于粮食。

    旁边王宝根说“但凡能喂饱畜牲,都不至于能眼睁睁看着它渴死。”

    王宝山在旁边一个劲附和着。

    王宝根还想过把人和牲口的尿收集起来,可以喂给牲口让它活命,他显然想的太过简单。

    虽说晚上凉爽些,但白日里热的出奇,每天就那么一两口水,出汗全散出去了,很少出去解手,所以,王宝根一开始想的收集尿给牛喝根本行不通。

    和其他人一拿到肉就猛啃不同,刘福贵拿到肉第一件事就是给各路神仙上供。

    不光他不吃,家里其余人也不准吃,这个规矩在刘家已经实行了几十年,家人无一敢反驳他。

    就连不懂事的小孙子亦是如此,眼巴巴等着爷爷去上供。

    刘福贵找了距离车队十来米远的地方,跪下来,虔诚地祈求“老天爷啊,看在信徒一心一意供奉您的份上,您再给些水吧,俺们几百号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您啦”

    他前面放着几十个空水桶。

    自打上次祈水成功以后,刘福贵就多次祈水,每一次皆铩羽而归,他渐渐自我怀疑起来。

    他自觉已经极尽虔诚,族人们也对老天的恩赐感恩戴德,不晓得到底哪个环节出错,后面居然没有一回成功求到水。

    一开始还想再走远点,然而周边好多灾民被车队里烤肉的香味所吸引,眼睛直勾勾盯着刘福贵手里的肉,刘福贵实在不敢走远。

    就在此时,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拉住刘福贵的袖子。

    刘福贵大惊,赶紧跟族人们呼救。

    几十个难民们零零散散分布在周围,个别的还有些粮食,大多数却早已弹尽粮绝,用尽千般手段才勉强走到此地。

    见到车队里人人在烤肉,馋的口水都流下来了,瞧着人多才没敢冲他们下手。

    有人忍不住嘟囔“只消对面人少一半,俺就敢上去抢水喝抢肉吃。”

    他从前就曾经和其他没有饭吃的灾民合伙抢过一个车队,那车队只有几十个人,很容易就让他们得手了。

    当时木槿正去旁边抱柴火,听到这话,急匆匆往回走。

    当初各家各户带挈着亲戚上路时,几户没有带的人家颇有微词,他们觉得带亲戚难免会拖累王家村,毕竟王家村人人有粮食,那群过来投靠车队的亲戚们却不剩多少粮食,说不准他们还会拖慢车队的速度。

    现在恐怕人人都会感觉到庆幸,车队里一共二十五户人家,一百五十多口人,其中十户是各家投奔来的亲戚们,占了车队人数的四成。

    假如没有他们,整个车队的处境肯定要比现在更为艰难。

    至于说不当着灾民的面吃肉,更是不可能。

    越往前走灾民越多,上次从一个城门前经过时,周围一片乌压压的人,路上情况会好些,却仍旧有不少灾民,根本没办法找到能躲开灾民的地方。

    所以,大家从刚出发时千方百计躲着灾民走,到现在即使十几米外有灾民也波澜不惊只用了短短几个月功夫。

    队伍里人多的确有好处,听到刘福贵的呼救,大家把肉放下,赶紧抄起家伙过去救他。

    正在看好戏的难民们目光紧盯着这头,想着自己说不准可以趁乱得一点好处。

    男人见到人来,立马放开刘福贵,说“我不是来劫掠的,我想跟你们置换些东西。”

    “我们没东西跟你置换,再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这里有治蚊蝇叮咬的药,就在背篓里。”

    他话音一落,明显感觉到对面敌意有所减轻,男人把背篓放下来,拿出一个木盒“我从前是郎中,就住在几十里地远的地方,方圆百里都有一中虫豸,看上去与蚊蝇无异,叮咬起人来既痛又痒,而且痕迹久久不消。你们若有了我配的药,定然不会再被它们叮咬。”

    有人问“难不成你说啥就是啥,万一你诓骗俺咋办”

    男人说道“你们寻个容易招惹蚊虫的人过来洒上,今夜肯定不会被叮咬。”

    就是没有蚊虫咬,大家也因为外头太干而把全身裹起来,遇见咬人的蚊虫以后,男男女女皆裹得严严实实,即使晚上歇息也支起帐子或者在头脸上盖一层薄布遮住,但百密总有一疏,仍旧有不少人被咬。

    木槿脸上就被咬出一个疙瘩来,看着跟蜜蜂蛰的一样,又痒又疼。

    男人说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试试却又怕被骗。

    “我一家老小都在那处,你们车队里人多,我若有歹心,你们把我抓起来便是。”

    众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终于有点印象。

    他们刚停下来时,这家人已经在此处,和其他难民并不是一伙,加上眼前的男人不过才六口人,没办法对自己产生威胁。

    王宝兴说“你想要什么”

    对方所求的不是水就是粮。

    男人拱手说“只求你们能给我家些吃的,在下愿意拿所有的药一起换。”

    他家就在几十里地之外,家里每人皆带着一个水囊,现下还剩下不少水,如今最缺的是粮食。

    他自己就是远近闻名的郎中,小有家资,所以才有粮食让全家人撑到今天,可后头家里粮食被窃,他不得不走上逃荒之路,见到木槿她们车队人人携带行李而且并不像忍饥挨饿的模样,晓得他们有粮食,果断过来同他们换。

    王宝兴仔细端详一番,久久才说“换吃的可以,我们得先看看你的方子管不管用。”

    王宝兴叫来榆树,说“你洒上试试。”

    东西是粉末状,据男人说只需要洒上一丁点就不会被咬。

    队伍里大半人被叮咬过,其中榆树被叮咬的次数最多,他显然比旁人更容易招惹蚊虫。

    榆树听话地在靠近头脸的地方洒上药粉,又把捂在头脸上的布巾拿下来。

    一时半会儿瞧不出效果,王宝兴让男人且去等等,如果过一个时辰还没有蚊虫叮咬,他就跟他换。

    就在这功夫,大伙已经把肉吃完,嘴上油汪汪的。

    众人自觉吃完肉之后有了力气,又过去捣糯米粉去了,同时还不忘注意着榆树的动静。

    “榆树,你咋样有东西过来叮咬你吗”

    榆树其实不大信,他觉得就洒上那么一丁点东西怎么可能不招虫豸,迫于族长的威严才答应一试,实则内心早就做好了被咬的准备。

    结果过去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居然真没有蚊虫来叮咬他。

    王宝兴特地问榆树“你身上可有不适”

    榆树摇摇头说没有。

    男人见此情形走过来道“如何我没有骗你们吧。”

    这回他并非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应当是他儿子。

    他从背篓里把装药散的木盒拿出来,木槿在旁边瞧着,木盒长十几厘米,宽六七厘米,容积不算小。

    “若在往年,一盒药散值上百两银子,如今我一家人已经走投无路,只想求一口吃的,跟你们换五十斤粮食如何接下来上百里地的蚊虫一个比一个厉害,你们若不用我的药散,恐怕得受一番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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