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 他的释然

作品:《戏精攻他总是在装柔弱

    顾洛哑口无言。

    荆辞的言语中并没有掺杂更多的东西, 字字皆是事实,皆是辜云砚曾经犯下的过错。便是这种不掺杂任何情绪的描述让顾洛更加意识到,荆辞已经彻底对辜云砚死了心。但凡还存有一分心思, 他都不会那么平静。

    似乎又是原剧本误导了他,顾洛有种想当场抚额的冲动。他一直牢记的是,在原本的走向中,荆辞心心念地想找到辜云砚要个说法。所以,顾洛这次才会顶着辜云砚的壳子来到秘境, 想找到清心草,让他至少活到宗门大比。但如今看来, 却是他产生了误解,其实荆辞早就放下了辜云砚

    这其中的差别顾洛对比了一下,发现唯一的变量也就是自己了。毕竟揭露真面目之前, 原本的顾洛与荆辞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而自己却多了一重身份, 荆辞的伴侣。

    人们常说,走出一个人的阴影的最佳方式是找到另一个人取代他, 想必是自己取代了辜云砚, 才让荆辞放下得这么快。

    顾洛的心里涌现出淡淡的喜悦。不过他也没时间高兴太久,毕竟他现在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局面,既然荆辞不在意了, 那辜云砚这个马甲该如何处理

    他稍一思索,便决定先死皮赖脸地跟着荆辞,到秘境出口开启之际, 再随便找个理由下线。这样不仅能保护荆辞,还也勉强能解释“辜云砚”的行为逻辑看到旧情人爱意复燃,但跟了一路都没等到回应, 于是选择放下,失落地独自离开。

    不过现在的顾洛怎么也想不到,辜云砚的马甲最终会以那样一种惨烈的方式退场,并弄巧成拙地搅动了荆辞本已毫无波澜的心。

    “我说了,不要再跟着我。”荆辞瞥了一眼缀在他身后的人。

    “大路朝天,我只是恰好与你走了一个方向。”顾洛说道。

    明明是个清高至极的剑修,此时却像极了一个无赖。荆辞在心里轻叹一口气,他知道以目前辜云砚所表现出的态度来看,自己无论怎么说,他都能找理由跟着自己,即使不是明面上跟着,也会是像之前一样在暗地里跟随。他想了想,决定单刀直入。

    “我曾问你,是否有真心爱过我,当时你的回答是从未。你现在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顾洛也从辜云砚的记忆里翻到了这一段,本就比常人要高的道德感让他愈发觉得自己此时的行为让人无语,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理由。

    “我当时说的不是真心话。”

    “但你的出剑总是你的真心之举吧”

    见顾洛又被回怼地说不出话,荆辞便继续往前走了,不过之后他没再多费口舌,而是默认了辜云砚会一直跟着他这件事。

    说实话,荆辞心里其实也存了一分疑虑。因为从与“辜云砚”短短几轮交手与对话中,他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他面对的不是辜云砚,而是他的师尊。

    这个想法一出,连他自己都自觉荒谬地摇了摇头。不过对话时感到熟悉可能是因为辜云砚本就是他的熟人,但判断交手时的招式却不需要带上太多主观的情绪,辜云砚的一些招式确确实实是天衍术法,而且一些施法的小习惯还与他的师尊颇为相似,比如筑起护体灵力前,会下意识地先往后退一步。

    荆辞颇有些苦恼,他这才意识到晚入修炼一途让自己确实有些缺乏常识,比如在这时,他便不能判断清虚门的人会天衍术法究竟是不是一件合理的事。他曾听闻,每隔几十年,三宗都会有宗门大比,辜云砚天资卓绝,如果通过旁观学会了天衍术法似乎也能解释的通。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消除。

    他的情感告诉他,他不该怀疑师尊。所看到的那些细节却又提醒着他,不能说辜云砚一定与师尊有联系,但两人间很有可能有过交集。荆辞默许辜云砚跟着他,其实也是存了几分要将此事弄明白的心思。

    无论怎样,他都不希望此事会成为横亘在自己与师尊之间的一根刺,但愿这只是一个巧合。

    “你是和你的师兄一起来的吗他们怎么放心你一个筑基期修士独自在秘境里的”

    “你之后是要去找你师兄汇合吗他们应当主动来找你才对。”

    “我看你在收集灵羽鹤的羽毛,这种灵禽的攻击性还是很强的,你还是少招惹它们为妙。”

    相比于云起峰峰主那个马甲,顾洛本就不甚在意辜云砚这重身份,甚至隐隐有自己吃自己飞醋的趋势,况且不久前他又决定了让这个马甲下线,因此如今也便不再顾及形象。

    这些天,他简直是唠叨老爹附体,也不管荆辞当他是透明人的态度,一路上都絮絮叨叨的,虽然为了符合辜云砚先前的形象,他只能面无表情地絮絮叨叨,殊不知这样看起来更怪了,像极了蓝星某些艺术作品中盛行的面瘫吐槽役。

    荆辞忍了他两天,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了。听到那一连串的发问和充满爹味的建议,他的脑门蹦出个十字路口,主动打破了两人间的单向屏障。

    “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终于肯理我了。”顾洛难得笑了一声,走近了些。

    荆辞转过头不看他,过了一会才说道,“这些年,你变化还挺大的,我记得你以前不爱说话。”

    “人是会变的。”顾洛轻飘飘地用一句话揭过,“那你呢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看你的衣服,你是入了天衍宗”

    “挺好的,师尊与师兄待我很好。”说到“师尊”时,荆辞微微一顿,稍微观察了一下辜云砚的反应,见他神色毫无异常,又觉得自己不该和他说这么多。

    “总之,不管你之前说的要保护我是发自真心,又或是另一场戏耍,都还是趁早断了你的念头吧。我没有时间陪你玩,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去报复你,只会将你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小辞”顾洛的心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对于他来说,被荆辞遗忘无疑是一个比被怨恨更为凄惨的结局。虽然他并不看重辜云砚这重身份,但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是难免有些代入。

    “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了。”这个称呼现在只属于另一个人,想到这里,荆辞脸上的神色稍微柔和了些,“你已经不是青州山村里的阿山,我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你出现在我面前,只会让我徒增困扰。”

    “我知道了。”顾洛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等秘境关闭,我会离开,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到那时还有些时日,这些时间,就让我再为你多做些事吧。这是我欠你的,虽然我知道,不论我怎么做都无法偿还我所犯下的过错,但是这或许也能让你、我心里都好受些。至少等你再未来某一日将我遗忘时,不会因为这笔债务而太过困扰。”

    荆辞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地继续往前走着。顾洛悄悄瞥了一眼,见他面色平静,眼中却流露出些许复杂,便知他应该是默许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荆辞也不再拒绝顾洛烹制的食物。偶尔围着火堆,还能聊上两句,但都是与修真界相关的事,只字不提两人过去在山村的生活。顾洛只以为是荆辞想得更通透了,却不知道荆辞是在暗暗试探辜云砚与云起峰峰主的关系。

    只是一连几日下来,都没试探出什么。荆辞皱了皱眉,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其实顾洛并不算个口风特别严实的人,只是荆辞提及的两个对象恰好是他的两重身份,他对此颇为敏感,经常能成功避开试探。

    一段时间下来,荆辞才惊觉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辜云砚的存在,习惯有人替他备好饭食、提前替他找好歇息之处,习惯有人总冲在他前面,抵挡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异兽。

    习惯还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再这么下去可不行。他想了想远在云起峰的师尊,又算了算时间,决定提前让辜云砚离开。

    只是这话还没来得及说,他们便在途径一片沼泽时遇见了一件始料不及的事。

    那日,两人正围坐在一堆篝火边,顾洛低着头专心地炙烤着一只灵禽,这种灵禽肉质鲜美,修者食用后还能补充灵力,因此顾洛最近经常猎这种灵禽,充作两人的食物。他正仔细控制着火候,忽地瞧见坐在对面的荆辞抬起了头。

    “怎么了”

    “突然下雨了。”荆辞望着天空中细细的雨丝有些不解,以卜筮之法预测天气已经成为了大部分修者的基本技能,他自然也会。为了方便赶路,他都会提前预测天气。

    “此时此地,不该会下雨”他有些犹疑地说道。

    顾洛的脸色却逐渐凝重了起来,他能感觉到空气变得逐渐潮湿,而且这一变化速度,绝不是寻常的一场雨能做到的。

    他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他曾听闻,元霞古境中其实栖息着一只被称为“沼泽之主”的蛟类异兽。只是上一个见过沼泽之主的已经是百年前的人了,之后每四十年开启一次秘境,也没再有人见过这只异兽。包括他自己,也是侥幸翻一本古籍时才看到了这一段描述,当时他只将此看作是一段前人留下的虚无缥缈的传闻,现在看来,这只异兽确实存在,只是往常处于沉睡状态,所以没有被修者们发现。

    感受着不远处传来的越来越强的威压,顾洛无暇顾及火堆上的烧烤,抱起荆辞,御起飞剑就走。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