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4. 藏品 他从来不曾遗忘

作品:《虫族之我来自远方

    这件事瞒得紧, 哈灵顿首领回来之前白兰德并未往外透露,此言一出几乎所有虫都愣在了原地,而这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克罗尼议长了

    “纯血您是不是弄错了”

    游阙的血液纯净度只有26而已, 怎么会是纯血雄虫

    哈灵顿首领却没功夫和他们废话,直接带着属下冲进了审讯室。他俯身查看了一下游阙的情况, 发现这只雄虫体温烫得不正常, 心中暗叫不好“快找担架过来把他送到医院去”

    游阙如果在南部出了事,虫帝问责下来他们都担待不起。

    警局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四周一片兵荒马乱,几名警员连忙抬了担架过来把游阙紧急送往医院, 只有奈尔局长还坐在地上愣神,警帽歪斜, 脸上一个通红的巴掌印相当滑稽醒目。

    哈灵顿首领去了医院, 白兰德只能留下来处理现场,他居高临下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奈尔局长, 语气一惯温和,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听了“奈尔局长, 麻烦您立刻释放游阙冕下的雌君,另外去医院把那只使冕下受惊的雄虫抓回来等候审讯, 游阙冕下一天不出院, 他就一步也不许离开警局, 听明白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已然严厉了起来。

    奈尔局长还没来得及回神,一旁的墨菲尔局长就率先敬礼道“是,少首领,我们这就照办”

    桑亚独自坐在审讯室里,只感觉没过多久外间门就传来了一阵响动, 他循声看去,却见白兰德出现在了门口。

    白兰德看了眼身后的警员“把锁铐打开。”

    警员立刻照办,上前打开了桑亚手腕上的电子镣铐“抱歉,刚才多有冒犯,您现在可以离开警局了。”

    语罢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桑亚来之前就給白兰德发了消息,看见对方过来也并不惊讶,他从审讯椅上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显僵麻的手腕,对白兰德道“这次又麻烦你了。”

    白兰德把军帽夹到腋下,摇了摇头“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游阙冕下目前在南部居住,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好向虫帝交代。怎么样,刚才那些警员没为难你吧”

    桑亚摇头,不甚在意,审讯室惨白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割出一道模糊的分界线,明愈明,暗愈暗“比黑石监狱强,游阙呢,他放出来了吗”

    白兰德叹了口气,心知瞒不住“游阙冕下刚才出了一点小状况,在审讯室不小心晕倒了,不过现在已经送去了医院,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别太担心。”

    桑亚闻言眉头一皱,脸色瞬间门难看起来“无缘无故的他怎么会晕倒”

    桑亚当年被关进监狱的时候就受过一番严刑拷打,实在太了解这里面的阴司手段,但游阙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只雄虫,警员竟然也敢对他动手脚

    白兰德一看就知道桑亚想歪了“别担心,只是突发性昏厥高热,阿绥当初也发过一次烧,等降温就好了。”

    话虽如此说,但桑亚依旧放心不下,急着去医院探望,他和白兰德临出警局时恰好碰见克罗尼议长,干脆一起乘坐飞行器赶去了医院。

    游阙原本是装晕的,但没想到这场病来势汹汹,他很快就烧得神志不清,只依稀记得自己被送往了医院,最后一点残存的记忆是病房纯白的天花板,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毒水味。

    萨利兰法已经出现过三只纯血雄虫,无一例外都发过烧,有这些先例在,医生治疗起来还算有条不紊,晚上的时候,游阙的生命体征终于平稳了下来。

    星际医院专门清空了一整层楼,晚上的时候长廊格外寂静,医生带着助手从病房里出来时,就见外面等候着四只雌虫,上前对哈灵顿首领行礼道“首领,我们已经检查过这位冕下的身体状况了,只是正常的高热,注射完退烧药剂最多三天内就会苏醒。”

    哈灵顿首领皱眉“怎么要三天这么久”

    医生解释道“雄虫身体素质与雌虫不同,我们担心药效过猛这位冕下承受不住,所以只注射了十分之一的药量,后面几天再酌情增加,请您不必太过担忧。”

    医院里冷不丁住了一只纯血雄虫,院长比哈灵顿首领还要紧张,几乎把权威的主治医生都调了过来,生怕出什么意外,24小时监测身体数据。

    哈灵顿首领闻言这才放下心“那就好,你们一定要好好照看这位冕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他说着顿了顿,出言威慑道“虫帝和我都饶不了你们。”

    医生从古至今都是个高危职业,在虫族也不例外,医生闻言连连点头,只能苦哈哈地进去跟着护士一起值夜。

    桑亚一直在旁边没出声,他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心中依旧担忧游阙的病情,哪怕听见医生刚才和哈灵顿首领的对话,眉头也不见松懈几分。

    哈灵顿首领今天光顾着游阙晕倒的事了,直到这个时候才冷静下来打算追究罪魁祸首,他转身看向白兰德,勉强压着怒火问道“白兰德,你说,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游阙冕下为什么会被抓到审讯室去”

    白兰德斟酌着道“马伦阁下似乎有意想娶拉塞尔家的双胞胎,所以派出了婚介司的艾格斯帮忙说亲,但他几次三番上门骚扰,游阙冕下气不过和他产生了冲突,所以”

    哈灵顿首领一听脸都绿了“马伦不是都快六十多岁了吗,拉塞尔家的双胞胎才多大年纪,他简直荒谬”

    白兰德颔首“雌父,自从当年那件事后,马伦阁下就一直没停过对拉塞尔一家的打压,这次说亲只怕也不怀好意。”

    当年那件事

    什么事

    哈灵顿首领掌管整个南部,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但白兰德稍微一提,他的脑海中就瞬间门浮现出了那件曾经轰动南部的凶杀案。

    长廊空荡,冷风无孔不入,寒意顺着袭入了四肢百骸。

    哈灵顿首领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发现桑亚的存在,他惊疑不定打量着面前这只灰发银眸的清瘦雌虫,尽管已经从白兰德口中得知桑亚这些年的遭遇,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你是桑亚”

    “是。”

    桑亚虽然已经获得特赦令,但依旧改变不了曾经是个逃犯的事实,他俯身对哈灵顿首领行了一礼,静默寡言,并没有多话。

    哈灵顿首领其实见过桑亚,当初那一届新兵里数他最出名,而且还是难得的a级,如果不出意外,会被上层当做重点苗子培养,但没想到

    但没想到

    哈灵顿首领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当年那件事让你受委屈了,事发之后,警方曾经四处搜寻过你被摘下的翅翼当做证据,但马伦家销毁证据的速度实在太快,最后也没办法定罪。”

    哈灵顿虽然是南部首领,但规矩所致,也不能随意对出身权贵的雄虫定罪,后来贝欧文身死,才给这件案子落下了一个两败俱伤的惨痛结局。

    “我听白兰德说了,你现在是游阙冕下的伴侣,也好,以后有他的身份地位在,你在南部也不会活得太过艰难。”

    面对哈灵顿首领叹息似的目光,桑亚却显得十分平静“首领,过去的事已经成为过去了,您不必耿耿于怀,只是今天的事希望您能给游阙一个公道。”

    哈灵顿首领点了点头“我已经命令警局把艾格斯扣押了起来,等游阙冕下醒了之后再做决定,这几天你就好好照顾他吧,有什么事直接让白兰德向我汇报。”

    当初哈灵顿首领没办法对贝欧文定罪,说到底只是桑亚的分量太轻、雌虫的分量太轻,世界上没有打不破的规矩,也没有倾斜不了的天平,只看另外一方的砝码是否足够重。

    很明显,艾格斯在一只罕见的纯血雄虫面前不值一提。

    时间门不早,哈灵顿首领也不便久留,叮嘱几句话就和白兰德离开了,病房门口一时只剩下了克罗尼议长和桑亚。

    克罗尼议长一天经历了这么多起伏,直到现在脑子还是乱糟糟的。他眼见哈灵顿首领离开,这才起身拉住桑亚问道“桑亚,你实话告诉我,游阙怎么会是纯血雄虫”

    他担心数据有误,神情难掩焦急。

    桑亚注视他“雌父,游阙一直是纯血,前几天就检测出来了,只是因为哈灵顿首领不在中心城,所以消息并没有外传。”

    他语罢用力握紧克罗尼议长的手,一字一句沉声道“您放心,以后我们不会再受欺负了。”

    桑亚当初带着游阙回南部的时候,一副千帆历尽的沉淀模样,他会跪下诚心认错,会在病床边温声细语向他们介绍未来的伴侣,克罗尼议长一度以为桑亚已经放下了当初的仇恨。

    可在这个冗长的黑夜里,在医院走廊惨淡的灯光下,克罗尼议长猝不及防对上桑亚那双银色的眼眸,从里面窥见了一点针尖似的寒芒。

    于是他知道,桑亚还是恨,

    只不过这些年,他将剑藏在了心里。

    消息传回马伦公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艾格斯被警局拘留的消息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涟漪。

    “马伦阁下,现在艾格斯被扣在了警局,他们说什么也不肯释放,求您去找找关系吧,艾格斯毕竟也是替您办事才被抓进去的。”

    艾格斯的雌君清早就求到了马伦的家中,恨不得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有传言说艾格斯得罪的那只雄虫是罕见的纯血,哈灵顿首领亲口下令要把艾格斯交给他全权处置,您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他救出来啊”

    马伦年近六旬,脸上见了些许风霜的痕迹,他从艾格斯的雌君进门开始就不曾言语过,而是不紧不慢享用着自己的早餐,直到听见“纯血”这两个字,动作才倏地一顿,目光如炬地看向他“纯血你确定”

    艾格斯的雌君焦急点头“现在消息都传遍军部了,听说桑亚获得特赦令重新回到了南部,那只纯血雄虫好像是他的伴侣,哈灵顿首领亲自吩咐了要好好照顾。”

    马伦闻言目光一沉,将咖啡杯重重搁了回去,杯盏相碰发出一声脆响,神情又惊又疑“你说什么,桑亚居然回来了他还没死”

    艾格斯的雌君胆战心惊摇头“没有,听说他获得了北部的特赦令。”

    他话音刚落,空气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马伦攥紧指尖,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青白交加,许久后才终于开口道“既然是哈灵顿首领亲自开的口,那消息十有就是真的,艾格斯惹谁不好,偏偏惹了一只纯血,横竖就是关押一段时间门了,让他忍着吧。”

    他语罢咬牙切齿吐出了一句话“桑亚,他居然还敢回来”

    马伦心烦意乱,这个艾格斯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把拉塞尔家的双胞胎带过来,几次三番都没能成功,现在还招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艾格斯的雌君闻言脸色一白,没想到马伦居然如此不讲情面“但艾格斯身上还有伤,在里面关着也太遭罪了”

    “遭罪遭罪也得受着。”

    马伦的眼皮子耷拉下来,看起来十分不善,冷笑道“这是哈灵顿首领下的命令,难道你想让我去和他硬碰硬吗让艾格斯长长教训也好,免得他天天不长眼的往枪口上撞。”

    艾格斯的雌君这次来虽然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可听见这番话还是忍不住心寒,他还欲再说,马伦却已经不想听了,拉开椅子转身上楼“管家,送客”

    二楼有一间门卧室被封了起来,平常除了马伦,谁也不敢进去,就连打扫也是他亲力亲为。

    距离马伦上次来这间门房已经有四天的时间门了,里面的家具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马伦进屋后就反手关上门,取下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像,用毛巾熟练擦了擦上面的浮灰。

    画像上是一名年轻雄虫的黑白照,和马伦有五分相似,赫然是当初强摘了桑亚翅翼的贝欧文。虫族没有人类世界那么多繁杂的祭拜礼仪,死后烧成灰掩埋地底,立个碑就结束了。

    但贝欧文当初死无全尸,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马伦唯有靠这张照片来怀念他。他每看见这张照片一次,对拉塞尔一家的恨就多几分,神情在阴影中甚至显得有些狰狞。

    他万万没想到桑亚还活着,不仅活着,还受了特赦那只雌虫当年逃出监狱的时候身受重伤,马伦本以为对方早就死在了外面。

    这只雌虫怎么没死在外面呢死一千次一万次都解不了他的恨

    马伦思及此处,抬眼看向刚才挂画的墙壁,伸手在上面摸到一个凸起,用力按了下去

    “咔嚓”

    一声轻响过后,只见墙壁中间门忽然出现一条缝隙,然后向两边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间门密室。

    这间门密室漆黑潮湿,就算开了灯也不见亮堂几分,马伦迈步走进去的时候,甚至能嗅到空气中腐朽的味道,两边整整齐齐列着一排金属质地的展览架,上面都是贝欧文生前的“藏品”。

    当年事发之后,警察曾经进来搜过这里,试图找到桑亚被下的翅翼作为证据,不过他们什么都没搜到。架子上除了一些名贵的古董花瓶,再就是一些稀缺的宝石,没什么出格的东西。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