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第 62 章

作品:《同时在三本书当炮灰男配后

    玄武堂。

    灵光闪烁, 飞剑络绎往来,人流如织。无数行色匆匆的弟子鱼贯而入,跳下飞剑或飞行法器便急匆匆往里走, 也有领了任务令牌后未多停留,便又匆匆离开的。

    看来强制一月必须完成两项任务的门规颁布以来,负责发布、认领任务的玄武堂比两年前热闹多了啊

    江宴秋跟着江淮踏入殿中, 只见高悬的穹顶之上, 无数闪着各色光芒的令牌悬浮空中,微微晃动, 只要有弟子对这项任务感兴趣, 便能挥手招来任务令牌, 了解详情。

    其中, 令牌按照任务难度等级, 分为“天、地、玄、黄”四阶,颜色依次为金、紫、红、白, 天阶难度最高,黄阶难度最低。

    江宴秋抬头望去, 高得一眼望不见穹顶的大殿中,整整一面墙都悬浮着无数令牌, 金色漂浮在最上方, 只有区区十数张, 按照难度逐级递减, 令牌的数量也逐渐增加, 黄阶的白色令牌数量最为庞大,中间门往下几乎白花花一片。

    昆仑给玄光境以下的弟子设下的要求,便是一个月至少两个黄阶及以上的任务,如果自愿领去难度更高的任务, 那一个月一个就算达成指标。

    当然有刚从炼气升上来、或是得过且过,踩着最低要求线过日子的,自然也有严格要求自己,冲击更高难度任务的。

    江淮垂头丧气,将一张令牌交给管事真人核销,声音细细讷讷德仿佛蚊虫嗡鸣,忙碌的管事过了一分钟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是你啊,怎么光傻站着,不知道喊我一声。”管事身形壮如熊虎,动作麻利地接过令牌查看核对“江淮,凝元境,玄阶任务已完成。”

    江淮一个大喘气,重重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管事笑道“运气真好,要是再晚个两日,可就超过三个月了。”

    江淮的目光瞬间门变得苦涩,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嗫嚅地“嗯”了一声。

    江宴秋却是有些意外,原来小堂弟被之前的任务折磨这么久还差点超过时限,竟然是因为他领的是玄阶任务。

    还是蛮有志气的嘛。

    江宴秋微微一笑,看着高悬其上的众多令牌,心底却微微有些沉重。

    要知道,太平年代,往仙山递拜帖,请求仙师下山求助的,往往都是非富即贵。因为凡人想请修真者帮忙,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更何况是向昆仑这种等级的仙山递的求援贴,那些没有门路的普通人家,光是一关关递上去的吃拿卡要,便是一笔不小的份额。

    可先如今,任务令牌却多如过江之卿,密密麻麻地贴了一整面墙。

    他几乎都能想象出,求援之人是在怎样或绝望、或痛苦的境地下,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求得昆仑的援助。

    生逢乱世,难独其身。

    哪怕是求仙问道,主张斩断红尘、一心向道的修真者,也不得不入世。

    “堂哥,你怎么了”见他望着令牌久不言语,江淮疑惑道。

    “没什么。”江宴秋收回神,问道“这边的令牌,直接取下便算领取任务了吗”

    “不算,你可以先拿着看看,上面的篆字几句话描述了大致情况和发布任务者的要求,你可以酌情考虑是否要接。”

    一旁,方才那位虎背熊腰的管事真人爽朗插话道。

    江宴秋偏头看去,发现对方似乎有几分眼熟。

    “啊,”他恍然大悟“是钱真人吗”

    当年他刚入宗门那会儿,有次去藏书阁写作业,替谢轻言出头跟一群跋扈的世家弟子对上,最后还是这位钱真人出面,把那些世家弟子打发走了。

    没想到他竟然从藏书阁升迁到玄武堂了,可喜可贺

    江宴秋心中对这位正义感十足的钱真人还是充满感激的,执事、教习,不愿出头跟世家弟子结怨是老传统了,对方却虎目瞪圆,丝毫不惧,将那群仗势欺人的世家弟子都轰走了。

    钱真人,活该你升职

    江宴秋当年去藏书阁去得不少,因此钱真人对他还有几分印象“好小子,闭关出来就凝元大圆满了,这你不得挑个玄阶任务做做”

    江宴秋“”

    他哭笑不得地点头应是,随手取了一块红色令牌。

    一阵波纹样式的灵光涌动后,几行小篆出现在令牌上。

    江宴秋读完,眉毛却是微微一挑。

    这竟然是一封来自大宛皇室的任务。

    大宛国境位于东南面,横跨东梧、云鹿、白泽三洲,背靠昆仑,是个传承已久、十分富硕的国家。

    当年他在的玉仙楼,便位处大宛的皇都阙城。

    那是个可以用不夜天来形容的繁盛都城,南北商贩往来,楼台歌榭,火树银花,宫中的菱花湛露仿佛永远也开不败。

    也是原主自幼长大的地方。

    如今一算,他离家也有近三载,也不知道玉仙楼的姐姐们怎么样了。

    令牌中描述的,跟其他那些城池被破、修士被俘的事件比起来,其实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到原本不配被列为玄阶任务。

    大宛皇室的五皇子,养在皇宫之外、阙城别院的一位侧氏,意外怀孕了。

    怀的似乎不是五皇子的种。

    本来侧妃怀孕,纵然生母身份低微,将来不一定做得成世子,总归也是值得高兴的事。然而坏就坏在,请来的宫中御医一把脉脸色越沉,坏了事了。

    号出胎儿的月龄大小,似乎对不上啊

    这前前后后一个月,五皇子都未临幸过这位侧室。

    头顶隐隐发绿,五皇子的脸色当即也不好了。

    然而这事怪就怪在,别院上上下下所有下人,甚至包括五皇子的心腹太监在内,没有一个声称这位侧室与外男有染的。

    若是下人,便是被侧室买通了去,也并非没有可能。而看着五皇子长大的老太监、以及为了保护侧室安全安插在别院的心腹暗卫,这些人总不可能说谎吧压根不可能有人买通得了他们啊

    就连五皇子自己,也是颇为纳闷。

    这位侧室是位小家碧玉的良家女子,家教甚严,跟了他之前从未见过外男,性格更是仿佛一朵含羞带怯的婷婷荷叶,偶尔面对五皇子时都会脸红,实在不像有那个胆子背着他偷人。

    但太医院那边的诊断证据确凿,老太医愿意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

    所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里,江宴秋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啊这。

    就这就这,也值得上报昆仑吗

    这种家务事,衙门都不一定理你好吧

    然而这位递贴者,自然不是普通人;那女子怀的,也不是普通珠胎。牵扯到皇室血脉,这件事的严重性便大不相同了。

    不过说实话,这种难度的任务,别说是江宴秋,便是炼气期的弟子,看了都有些离谱。

    江淮够着脖子偷偷看了两眼,也是一副“我不理解但大受震撼”的表情,小声问“堂哥,要是任务不想接,直接放回去便行了。”

    然而,江宴秋却是仔细把令牌从头至尾又读了一遍。

    然后才抬起头,对钱执事道“这个任务我要是领了,直接在这里登记就行了吗”

    最终令他改变主意的,还是五皇子在任务信中的最后一句话。

    出于皇室和他自己的声誉考虑,暂未将此事声张,但若是在胎儿降生前都找不出这桩蹊跷事件的缘由

    那侧室和腹中尚未出声的婴儿,可以打包沉湖了。

    以五皇子高傲的性格,绝不容许自己被戴绿帽子的产物降生于世,这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你说他有情吧,宠爱的侧室说杀就能杀,但你说他无情吧,他又情愿花上一张玄阶任务令的代价,请仙山出面协助找出事情的真相。

    既然这么有缘分,一下子被他撞见了,江宴秋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不能坐视不理。

    不提其中真有误会存在的可能性,即便是真偷情了,也不至于把人家姑娘投湖啊。我看你五皇子养在宫外的小老婆也不少啊

    再说,这任务难度系数也不高,顺手解决了完成本月ki也好。

    于是,江宴秋走到门口,将红色任务令牌递给钱真人“麻烦了。”

    钱真人似乎对他这种一出关就积极做任务的行为大为赞赏,欣慰地点了点头,正想将任务令更改为“已领取”状态

    “咦”钱真人疑惑道。

    “怎么了真人”

    “这个任务”钱真人仔细分辨了片刻,说道“强制规定必须两人及以上一同领取完成。”

    江宴秋“啊”

    他瞬间门无语住了,这五皇子,大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啊

    就为了给小老婆捉奸,发布一项玄阶任务还强调必须两人一同

    这是什么级别的被害妄想症啊。

    “任务令牌上有时会附加一切要求,譬如参与人数、修为、时限等等。”钱真人耐心地解释道“便是我也做不了这个主,这是令牌上自带的硬性要求。不如,你问问朋友同门,有没有人愿意与你一同的,实在不行,在玄武堂大殿中等等看,说不定也能组队成功。”

    江宴秋下意识看向江淮。

    却见江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脸惊恐拒绝“堂哥,我才刚消完任务,还想给自己放半个月假呢而且跟皇室打交道,我不行的”

    “好吧。”江宴秋遗憾作罢。

    却是碰巧,他在任务殿中整整傻站了一个多时辰,也没碰上落单队友能跟自己组队的。要么是已经跟同伴约好了多人任务,要么只想自己单干,不愿同陌生人组队。

    夕阳西下,江宴秋今日只得先无奈放弃。

    “别灰心,”钱真人安慰道“问问你朋友同伴,说不定有人正好有空呢。”

    江宴秋只得先告辞,一边回竹香苑,一边思索能把谁拉上贼船

    楚晚晴跟江成涛似乎明日有事要下山;谢轻言也受邀,过几日要去参加一个小型的论剑大会。

    江宴秋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能拉谁一起,毕竟这任务不仅听着就十分无聊,很有可能还要跟皇室周旋,一看就麻烦得很。

    算了,他用被子把脸一蒙,不想了。

    说不定明天一看,任务已经被人领了呢

    第二天一早。

    江宴秋出现在玄武堂殿门口。

    身体非常的诚实。

    目光在一众漂浮晃动的各色令牌中略过,他很快在老位置找到了昨日那张小红。

    看样子还没被人领走。

    他刚想伸手摘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恭贺韩真人成功伏龙”

    “这般年纪,如此天资,前途不可估量啊”

    “我们昆仑莫不是又要出一位剑尊那般的人物”

    甚至他周围不少原先正扫视着任务令的年轻修士,听到动静后也兴奋地围上前去,原本挤挤攘攘的玄武堂瞬间门空出一大片地方。

    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既视感江宴秋没有多想,垫了垫脚,伸手去够令牌。

    却有人快他一步,先他之手,一把将令牌摘下。

    江宴秋“”

    他奇怪地转头。

    “”

    一身宝蓝色青狐锦缎直袍,外头披着件浅色刻丝鹤氅,拇指上戴着玉扳指,腰间门环佩叮当,桃花眼含笑,一幅风流公子打扮。

    江宴秋有些无语道“韩师兄。”

    “呀,小宴秋。”韩少卿羽扇轻摇,遮住下半张脸“出关了也不知道来找我,好狠的心,好无情的江公子。”

    江宴秋“”

    周围的女修们和少部分男修倒抽一口凉气,反响顿时更热烈了

    “韩师兄韩师兄我永远支持你”

    “江师弟不弯我弯,韩师兄看看我”

    江宴秋“谁没事干闲到出关了第一时间门去找你啊话说你自己不也刚闭关结束吗”

    没错,南澜秘境接完一船的师弟师妹后,韩少卿也很快闭关冲击伏龙了。以这般年纪成功伏龙,如此少年天才,真能媲美剑尊当年了。

    韩少卿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刚刚截胡的玄阶令牌,饶有兴致地看完后,十分高兴的一拍手“双人任务,正好,我同你一起去啊小宴秋。”

    江宴秋“啊”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跟在韩少卿身后的那群人已然大惊失色,疯狂劝谏“韩真人三思啊你事先已经答应了逍遥宗宗主,替他们捉拿残害门中子弟的魔物,怎么能现在反悔呢”

    身后那人紧张地揣着一张金色的任务令牌,竟然是最罕见、最危险、难度最高的天阶任务

    逍遥宗这个名字江宴秋倒熟悉,昨日在山下酒肆才听楚晚晴他们提起过,是个刚遭魔修偷袭的三流小门派,门中弟子损失惨重,就连长老都身受重伤,掌门真人悲痛欲绝,不惜举全宗之力,也要请动昆仑出山捉拿魔物归案。

    韩少卿刚出关,又成功晋升伏龙,正是需要历练一番巩固修为的时候,他师尊掌门真人李松儒,自然把这件任务交给了他。

    韩少卿有些不满道“门中又不是没有别的伏龙境了,非要我去不可吗那逍遥宗主不是还怕我太年轻,经验不足么。正好交给那些老家伙,对面也没话说了。”他深情款款地捧起江宴秋的手“闭关闭得憋死我了,正好小宴秋也出关,我在旁替你护法,咱们俩出门散散心去。”

    江宴秋见韩少卿身后那人飙泪,就差以头抢地了,只得主动站出来,终结韩少卿的离谱操作“韩师兄,拜托您清醒一点,这种玄阶任务你去不是大材小用既然都答应掌门真人,就别为难人家了。”

    呜呜呜,那位弟子哭成泪汪汪的荷包蛋,感动地看向江宴秋。

    江宴秋淡定地把自己的手从韩少卿手中抽出来。

    拜托,谁想跟这男狐狸一起工作啊,一路上会被他烦死的好吧

    韩少卿十分不满,但江宴秋拒绝得斩钉截铁,他也只得悻悻道“行吧,逍遥宗在哪儿来着,把地图拿给我看看。”

    韩少卿前脚刚走,便有一道声音十分高兴地喊住了他“江师弟,你找着一同接任务的同门了吗”

    是虎背熊腰的钱真人。江宴秋摇头“尚未。”

    “那正好,”钱真人看起来十分高兴“昨日你前脚刚走,便有弟子来询问这玄阶任务了。他也是只身一人,碍于没有同伴,没能当场领下任务。你俩凑成一对,这不就妥了吗”

    哦豁

    江宴秋有些高兴地问道“是哪位同门,姓甚名谁”

    “他叫嘿,你说巧不巧,正好碰上了。”钱真人刚想脱口而出,眼神瞥见殿门口一道身影,朝那人招呼道“我昨日跟你说的就是这位,江宴秋江师弟。”

    江宴秋转过身看去,不禁微微一愣。

    这人长得未免有些太好看了。

    一身简单的白色剑袍,腰间门佩着把造型古拙的长剑,乌发只用一根玉簪简单束起。眉眼隽永清冷,气质如山间门初雪、明月松鹤,一眼看过来,便叫人映像深刻,见之忘俗。

    周围不少弟子都在窃窃私语

    “这位是谁呀怎么看着有些面生”

    “没印象,难道是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弟看着倒是挺年轻的。”

    然而碍于少年清冷的气质,竟无一人敢上前攀谈,或讨要姓名、联络方式。

    钱真人无比自然道“哦,按辈分,他应是你师叔,名叫郁慈。你喊他郁师叔就行。”

    江宴秋“”

    等等,师叔

    他一脸震撼地看向一袭白衣的少年。

    这位看起来仿佛还没自己大啊

    周遭喧嚣嘈杂,郁慈却似乎对那些窃窃私语巍然不动“阙城的任务,是你缺人组队吗”

    少年虽然年岁不大,气势却不知为何牢牢压了他一头,江宴秋不由自主点头“是我。”

    “可,”郁慈眉眼清浅冷淡,微微颔首“收拾收拾行李,一个时辰后便出发吧。”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