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 第 64 章

作品:《同时在三本书当炮灰男配后

    江宴秋“”

    这是个极其尴尬且暧昧的姿势。

    气流颠簸之下, 飞舟差点九十度旋转。

    郁慈稳得像是铁打得一般,竟坐在原地巍然不动。只有江宴秋猝不及防,一个前扑便栽在了小师叔怀里, 脸正好贴在郁慈贴身的布料上,又因为飞舟又颠簸了几下, 颠得半天没能爬起来。

    反而被好心的小师叔虚虚揽住了腰,以免他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被甩飞出去。

    江宴秋“”

    他手忙脚乱地从郁慈怀里爬起来, 脸涨得通红,连忙帮小师叔理顺被他压皱的衣袍下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吧小师叔, 我不是故意的”

    啊啊啊啊救命啊这是什么社死场景啊杀了我吧老天鹅

    郁慈“嗯”了一声,颇为绅士体贴地扶他坐稳,脸上表情不变“无事。”

    江宴秋连滚带爬地坐回了对面,跟小师叔保持了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以防再有气流不测,摔到更离谱的地方去。

    郁慈“”

    他嘴唇抿了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江宴秋这下正襟危坐, 连仙火也不敢看了,极力眺望着远方的风景, 像是突然对云鹿洲一带的风土人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郁慈却不准备这么轻易放过他,他面色如常, 似乎是不着痕迹,十分自然地回到刚刚那个话题“方才,你说你喜欢那个郁含朝”

    江宴秋已经懒得吐槽小师叔直呼剑尊大名这件事了, 他坦然道“对啊。”

    “你可知, 你在说什么”

    江宴秋“啊”

    他一头雾水“我确实很喜欢剑尊大人啊。”

    郁慈欲言又止, 止言又欲。

    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你是出自真心的吗我之前说你年纪尚小, 不可耽于情爱,并非那个意思年轻人,勇于正视内心,也非不可为”

    江宴秋“”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郁慈。

    好家伙,他终于知道小师叔这吞吞吐吐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颇有些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小师叔,当然不是那方面的喜欢了。”

    郁慈微微愣住。

    “我怎么敢对剑尊大人抱有那种的想法呢,这是对剑尊大人的亵渎我怎么敢的啊我说的喜欢,当然是指欣赏他的为人、佩服他的见闻眼界、勇为天下先这种敢对剑尊大人动歪脑筋,我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郁慈“”

    他沉默良久,似乎在默默消化这一事实。

    许久之后,他才艰难道“那你还看以他为人设的话本”

    江宴秋满不在乎“这有什么,文荒起来,我连以我自己的都看。”

    郁慈“”他似乎是被狠狠震撼到了,第一时间竟是道“怎可有这种话本”

    好像确实有点怪

    “嗐,”江宴秋悻悻道“这不是文笔剧情俱佳的老师太稀少了吗,要是再挑三拣四的,可就没饭吃了。”

    不得不说,以他为蓝本做主角,甚至名字都只换了一个字的话本,这两年像是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数量还真不少。

    他也从一开始的恨不得自戳双目,到现在能津津有味、面不改色地看下去了。

    不就是看自己的同人文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连剑尊都不知被编排了几千几万本,他这点算什么

    郁慈怔怔看着他,过了良久,才垂下眼,说道“既然如此就没有同时以你同剑尊为主角的话本吗”

    江宴秋一脸沉痛“不仅有,还很多。我已经放弃治疗了。”

    “你看到那些心中不会感到不适吗”

    小伙几,你怎么回事,我看你对剑尊的成见还是很大啊。

    江宴秋下意识维护道“写就写呗,这有什么的,被人写进话本里又不会少两块肉。剑尊大人本人被编排了都不在意,我难受什么。”

    郁慈瞳孔微微放大,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江宴秋十分自然地接上了后半句“反正都是假的,身正不怕影子歪。”

    郁慈“”

    江宴秋耐心为他解释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小师叔,你不懂,有时候读者磕c,只是磕的那种感觉和氛围而已,嘴上喊着好真好真,其实多半心里也知道是假的。咱们大度一点,置之一笑,也就过去了,越坦荡她们越知道是假的。反而有些人,被磕了点c就有人举着火把烧他屁股似的,又是焚尸灭迹又是毁坏书籍,还有心眼儿小的追杀到人家门口的,这又是何必呢,越是紧张兮兮就越表明心里有鬼,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

    郁慈“受教。”

    江宴秋“就比如我跟剑尊大人,明眼人都知道绝不可能是真的,我这时候紧张兮兮地凑上去解释,反而怪怪的。反正假的总不可能变成真的,以后我或是剑尊大人有了对象,这对c自然而然也就塌房了。”

    郁慈突然“腾”地站起身,把江宴秋吓一大跳“怎么了小师叔”

    “没什么。”硬邦邦说完这三个字,郁慈便头也不回地去船头操控飞舟了。

    奇奇怪怪。

    江宴秋看着他低气压的背影一脸莫名,挠了挠头,继续把仙火拿出来看。

    追连载,真痛苦,嘤。

    “目的地到了还未睡醒么”

    江宴秋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面前之人微微俯身,而自己身上,正盖着一件外袍。

    而且很明显是郁慈的外袍。

    外袍上已经有了淡淡暖意,明显被他盖了良久了。

    他连忙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把衣服叠好递给郁慈“不好意思啊小师叔,我竟然睡着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郁慈接过自己的外袍“无妨,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江宴秋一边打哈欠,一边伸了个懒腰“不用不用,我们下去吧,让五皇子那边久等了也不好。”

    他主要也担心时间久了,那位疑似让五皇子成为绿帽侠的姑娘会不会被痛下杀手,遭遇不测。

    郁慈点头,没说什么,将飞舟轻稳停下。

    为了不太过引人瞩目,他们将飞舟停在城外,而不是人口稠密的阙城城内不然,若是被凡人看到仙师降世,少不得大呼小叫,甚至跪地朝拜的。

    或许有的修士很乐意看到这种场景,甚至故意在闹市口、凡人众多的地方施展仙法、引人瞩目,但显然,江宴秋和郁慈都不是那样的人,自然是越低调越好。

    将飞舟降落在郊外,他们预备徒步进城。

    丛林人迹罕至,走到官道上,行人从逐渐三三两两多了起来。

    看着或拖家带口,或独身一人,背着少得可怜的行李的凡人们,江宴秋微微皱眉。

    这些人衣衫褴褛,赤裸着的手脚都满是脏灰,面容麻木,只是随着人流向前,队伍寂静得可怕,唯一有点声响的,还是孩童幼子的哭声。

    这些人普遍都瘦骨嶙峋,肋骨间的皮肉深深凹陷,肚子却很大,突兀地鼓起,尤其是幼童,细细的脖子上支着个大大的脑袋,肚子也是怀了孕的妇人一般大,手脚都细,这般怪异的模样,让人简直忍不住担心那纤细的脖颈和手脚能不能支撑这样的重量,稍有不慎便折断了。

    江宴秋知道,这是饿了许久的人才会出现的症状。

    阙城可是大宛的皇都,就连阙城城外都有如此多的难民了吗

    江宴秋心情有些沉重。

    为了避免引起骚乱,两人略施法术,隐去了繁复的仙袍,换上了一幅同平民差不多打扮的装束。

    即便是这样,两人汇聚到队伍中后,依然无比显眼。

    因为他们的脸太干净了。

    尤其是江宴秋一个人眼神澄澈是装不出来的,那是从小精心养大,未经受过什么磨难的人才有的眼神。

    换作一个丝毫不了解他的陌生人,估计绝对想不到,这人曾经在传言中杀人放火不吐骨头的魔尊滚过一圈,还差点死过一次。

    因此他们理所当然地被盯上了。

    贫穷和痛苦当然不会只孕育出同情和善良,更多情况下,那是罪恶和冷血的温床。

    极端困苦的条件下,为了活下去,人性与兽性的界限会模糊不清。他们的很多所作所为,犯下的罪恶,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甚至难以想象。

    “大哥,就是那两人了吧,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十几米外,几个壮汉抱团组队,眼神阴暗地盯着江宴秋跟郁慈的背影,其中一人低声询问着领头人,也就是一位刀疤脸。

    这几人虽然瘦,却生得十分结实,手脚也有力,明显是来时路上不太缺吃食的样子。

    至于怎么来的吃食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刀疤脸嚼着嘴里的草叶,望着江宴秋破旧外衫下也难掩的细长双腿,眼里闪过一道混杂着狠厉和淫邪的光。他“呸”地吐掉口中的草叶,狠声道“进城之前,城里官兵多,不方便动手。人死在外面,那些当官的才懒得管。”

    其余几人纷纷道“知道了,大哥”“大哥英明”

    还有个色胆包天的小弟,视线色眯眯地在江宴秋腰线大腿上游离了半天,才急吼吼道“大哥,待会儿左边灰衣服那人能不能先别杀,让兄弟几个爽爽,过过瘾先。”

    除了他,其余几人都有些意动。

    虽然有人先前并不好男风,但这样的乱世,女人本来就少,况且那少年虽是男子他一看就错不了,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刀疤脸“呸”了一声,唾沫直接吐在那小弟脸上,对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赔笑。

    “当然,”他舌尖重重地舔过后槽牙,似乎在回味“我尝了之后,自然有你们的肉汤喝。”

    其他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这群人。他们或许听到了,又或许没听到,俱是眼神麻木或畏惧,哪怕知晓这兄弟几人想对前面穿着还不错的兄弟俩下手,也不会、或是不敢出声提醒。

    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羊,换成自己被盯上。

    那两人只能算他们自己运气不好吧。他们叹了口气,麻木地想道。他们背井离乡,老家的村落或镇子,被魔修和兵匪洗劫一空,老人、女人和孩子,无一生还,其余幸存的那些人,千里迢迢来到皇都阙城,想要找条生路。

    要怪,只能怪这贼老天不做人,怪自己运道不好吧。

    郁慈脸色十分不好看。

    这还是第一次,江宴秋在他脸上看到如此阴沉

    的表情。

    倒是让这位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小师叔看起来像个活人了。

    两人都是修士,别说十几米外,一里多外的动静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那兄弟几人估计是老惯犯了,在谋划什么,半点没出他的意料。

    明明被盯上意淫的江宴秋自己,郁慈本人却好像比他的怒气还要大。

    他用手肘捅了捅小师叔的胳膊“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去呗,又不会少两块肉还是怎么的,要是真有胆量冲上来作死,到时候我们再修理他们就是了。”

    “我们”。

    郁慈偏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对上江宴秋带着笑意的目光,那缕突然升腾的暴虐的、想要将人杀死后碎尸万段的冲动,好像也渐渐被抚平了。

    郁慈“你不生气么”

    江宴秋摸摸下巴“唔,也还好。”

    曾经在魔宗和初回玉仙楼的时候,再恶心的目光和言语他也经历过。

    还是那句话,跟这种人计较着实是大可不必,掉了自己的价。

    对方是小人、疯狗,你还要同一条狗计较吗痛打一顿丢出去便是了。多为这种东西气结一秒,都是对甲状腺结节的不尊重。

    郁慈沉默几秒“以后不会再叫你经历这些。”

    江宴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师叔,你怎么突然一本正经地讲义气。说得好像回了宗门,你就要跟我结拜兄弟一样。”

    郁慈“”

    结拜兄弟,那倒也是大可不必。

    为防面前少年真的心血来潮,想要将这一想法付诸实践,他明智地闭上了嘴。

    江宴秋却猛然反应过来“啊,不好意思小师叔,差辈分了,没想占你便宜的,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郁慈“”

    他缓缓道“我与你年龄其实相仿。”

    不知为何,他这句话说得颇为艰难。

    “啊我知道呀。”江宴秋奇怪道“钱真人不是告诉我了吗,你比我还小一岁呢。不过师叔就是师叔,我还是相当尊敬师长的哈哈。”

    郁慈“嗯。”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已经近到能看见城门口例行盘查的士兵了。

    刀疤脸阴狠地跟小弟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几人均是隐晦地点了点头。眼下正是下手的时候,若是再往前,被那些官兵发现就不妙了。

    他握紧了藏在前襟中磨得锃光瓦亮的匕首。

    一路上,他们几兄弟就是靠着迷药和这玩意儿干翻了几票大羊,很是肥宰了一顿,匕首上都浸透了煞气腾腾的血腥气要不是惹上了不该惹的大人物,他们兄弟几个也不至于来阙城避难。

    因此这一路上,刀疤脸心中一直有股不上不下的恶气吊着,让他很想痛痛快快地杀几个人或是找个漂亮些、柔弱些的姑娘兔儿爷,望死里折腾一番。

    那少年明明衣衫布料极是普通,整个人却宛如一块蒙尘宝玉,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光华。

    倒是不必急着杀了挑断手筋脚筋养起来,把玩一段时日,也未尝不可刀疤脸一边心痒难耐地思忖着,一边偷偷包围上去,左手捂着那少年的口鼻,右手握着尖利的匕首抵住了后腰。

    这外袍空空荡荡,腰身倒是意外的纤细销魂

    刀疤脸不由心猿意马了一秒,眼珠子一转,恶狠狠道“老实点听话,爷几个还能饶你一命”

    他们两人被这群彪形大汉团团围住,周围的流民见状,均是一脸麻木惊惧地躲开,偶尔有人面露不

    忍,也被亲朋熟人使了个脸色,连忙拉走。

    几个小弟如法炮制,正要捆住郁慈的手腕,却不期然对上他的双眼。

    那是不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的眼神,仿佛淬了寒冰,某一瞬间,竟仿佛魔性未泯的修罗恶鬼。

    小弟吓得呼吸一颤,竟是差点没握稳手中的刀。

    刀疤脸从身后望着那截雪白的颈段,贴着江宴秋的耳垂,声音如附骨之疽“小弟弟只要你乖乖听话,爷几个会疼你的”

    江宴秋“”

    说实话,因为这场景过于滑稽,要不是场合不对,甚至有点想笑。

    连城门都还没进,五皇子的面都还没见到呢他本意是真想低调行事来着。

    江宴秋微叹口气,略带些怜悯地看向刀疤脸。

    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只听身旁一声巨响。

    谁也没看清郁慈是怎么动作的,等所有人目瞪口呆地回过神,团团围住郁慈的几个壮汉,已经飞出了几米之外。

    身上所有的衣衫布料,甚至包括那珍贵的匕首,都化为寸寸齑粉。

    那几个小弟头朝下栽在地上,握刀的手软绵绵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着,仿佛肉里头没骨头似的。

    麻木的逃荒难民瞬间退开得比原先还远,空出一大片真空地带,谁也不愿这时候去碍郁慈的眼。

    至于那几个不着寸缕,哀声嚎叫、痛哭流涕的劫匪小弟,当然是没有人会同情他们几个的,反而不少人心中叫好这几人一路上横行霸道,强行插队,打劫食水不说,不少面嫩皮薄的姑娘女眷都被调戏过,此刻被高人收拾了,真是大快人心

    江宴秋“”

    刀疤脸“”

    说时迟那时快,刀疤脸反应无比迅速,翻转手腕把刀架在了江宴秋的脖子上,阴沉道“少轻举妄动这人,是你养的小情郎吧要是不想他脑袋掉地,最好给老子识相一点”

    江宴秋“”

    哈喽

    刀疤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虽然心中翻江倒海,无比紧张,挟持人质的手却依旧很稳。

    他早已看出来,对面那个衣着平平无奇,面容威严冷肃的少年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不,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办到的力量他们这是踢上铁板了理所当然地,他心中盘衡,迅速给江宴秋的身份下了定位。

    现在,就看这皮薄肉嫩、身段勾人的小兔子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了。

    “是哥几个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高人。只要您愿意放我一条生路,往南三十里后,我自然会把您这小情郎全须全尾地放了。”

    江宴秋深吸一口气。

    “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伸出手。

    那手指节修长,肤色白皙,只在指腹内侧留着长期练剑留下的薄茧,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之人才有的手。轻而易举,食指和中指便夹住了锋利的刀刃,连皮都未割破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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