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 Butterfly 黏人。

作品:《蝴蝶骨

    夜色被雨水打磨, 漆沉不见底。

    套房内那面三面环窗的阁间门,也不知为何全灭了灯,层层阴白灰然的雾附着在窗面上。

    周遭的环境好似被一层薄薄的纱糊住, 透出股朦胧的质感。

    静谧和不安裹挟着声声可听的心跳, 就这么自背后升腾而起, 将她整个人彻彻底底笼住。

    葛烟的感官都被抹平了,视野所能落脚的地方,唯有眼前的他。

    奇怪的是,这样浸润着墨色的晚上, 按理说是伸手也看不清彼此的夜深时分。

    可为何他的神态不甚清晰, 那双眼却凝如云雾,清凌凌往她这边探来时,漆沉得仿佛在下一秒便能滴出水。

    葛烟嗓间门微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这样不行的”

    沈鸫言似是低首,敛了眉一步步迈近, 声音淳然得仿若上世纪传来的远钟,“为什么不行”

    四周的浓黑将他的动作掩盖住。

    此刻他的靠近, 像是从地面贴过来那般, 无形之中带给人威胁。

    空间门被挤兑得更为狭窄,压迫感扑面过来, 葛烟音调仿佛被黏住, 只记得出声说, “我要去找耿秘书”

    似是提醒自己,又似是提醒对方。

    沈鸫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身前,声音近在咫尺,就这么携着温热落在她小巧的耳侧, “葛烟,为什么不来找我”

    一字一句的质问仿佛钉子,定定地钉在了她耳后根。

    连带着他所罩过来的气息,仿佛能将她整个人湮没。

    “允诺的事不是已经要兑了”再往后并没有多余的空间门,她倏而靠在墙面上,感受自脊背传递过来的些微凉意,被迫扬起纤长的脖颈,抬起眸看他。

    “我不满意。”他俯身靠近,单手撑在她脸侧,偏过头来近乎是耳语呢喃,“再换。”

    或许她的沉默过于冗长,沈鸫言直起身,视线却仍紧紧锁住她,“又或者,由我来定吧。”

    他的目光漆然中点了亮,此刻仿佛生了火,燃起无尽灼意。

    那双修长的手也缓缓抬至领口处,不紧不慢地解开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往下又往下,衬衫在扣子的剥落中,被他明晰的指尖轻轻地往两边轻拨了拨,半掩之间门显出利落锁骨。

    他攥起她的手,就这么不由分说地朝着那处缓缓地移,再往下便是

    倏而从这样的梦中惊醒时,葛烟睁开眼,目光定定落在天花板上。

    好半晌都没回过神。

    她的视线涣散着,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梦中缓过来,迟迟没有焦距。

    自从那晚在华安庭成的顶层套房待了将近大半夜后。

    她几乎每晚都会开始做梦。

    梦中的情形大差不差,多是反复上演沈鸫言和她之间门的对话。

    只是也会根据场景出现的不同,连带着最后的动作和话语也不尽相同。

    有时候是在沈氏的办公室,有时候是在唯有他和她两人的车内,有时候则是像今天这样在那略显逼仄的阁间门里,被沈鸫言反复地提及为什么不找他。

    但做梦也就算了。

    为什么最后的画面总是能定格在沈鸫言不同意她的提议,以及换成自己来的时刻

    更别提那样的画面里,沈鸫言永远都在解衬衫

    葛烟转身侧躺在床上,将半边面颊生生地怼在枕头之上。

    所以她那晚怎么就脑子一热答应了

    也没想着去纠正沈鸫言对她那句话的误解,甚至还一路顺势而下。

    想着之后还要在家里接待他。

    葛烟油然而生一股很是微妙的感觉。

    特别是在做起了这样的梦之后,变得更为挠人。

    就像是隔着木板在上面用小纸片缓缓剐蹭,这样窸窣的动静,在被摩擦着涔起微热之时时,也直剐蹭得人心痒痒。

    欸

    抑制住自己的遐思,葛烟彻底埋进了被褥。

    欠了沈鸫言的人情有时好还,有时却也不好还。

    好比这回。

    葛烟赖在了床上迟迟没起,她趁着被惊醒的这会儿,懈怠着在绵软的被褥上瘫着,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她仔细地核对了下日程,想着接下来假期还算绰绰有余,干脆找个哪天直接将人请过来算了。

    只是她这里还没有彻底收拾好,到时候怎么个请法儿也令人犯难。

    收拾是一回事,请人过来后怎么吃饭又是另一回事。

    两厢叠加,葛烟光是稍稍想了下,不免觉得头有些疼。

    她这儿其他人都还没来过

    是不是还得准备家用拖鞋

    到底是不经常请人的人,犯难之余,葛烟还是点开了千倚的对话框。

    千倚毕竟是主持人,在台里往来时和人打交道比较多,结交的朋友更是不必说。据她自己说,覆盖面差不多能从城北贯穿到城南。

    她每天生活格外丰富多彩,和葛烟国内国外都差不多两点一线的行程堪称是两个极端。

    葛烟有时候也佩服她的精力,但想着要出去,她宁愿懒懒补眠。

    今天按照正常来说是工作日,也不知道千倚在不在忙。

    葛烟想了想,打字

    格言从录「我问你哈。」

    格言从录「如果说要邀请一位朋友来家里的话」

    格言从录「一般都要准备些什么」

    意外的,千倚在线不说。

    几乎是在她发出去的下一刻便秒回了信息。

    我有一千亿「干嘛,终于想到要请我去你家啦」

    不等葛烟回复,她那端咻咻地又快速冒出来新的两条。

    我有一千亿「我和你说,你呢其实什么都不用准备。」

    我有一千亿「收拾收拾洗干净等我就好。邪笑jg」

    “”

    葛烟难得无言。

    虽然知晓千倚嘴上没个把门,也只是想和她一起睡的意思。

    但她邀请的朋友分明是沈鸫言,经由这话下意识地就在脑海里代入了下。

    如果说是这样子等他

    葛烟揉揉自己的脸,敲字的速度都变快了。

    格言从录「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有一千亿「我哪不正经了」

    千倚极快反驳后,又开始忿忿

    我有一千亿「咋的,就只是单纯图个你的色,还是大色的那种。」

    我有一千亿「就不许我做个色中饿鬼啦」

    千倚三言两语就能将人逗乐。

    这会儿葛烟确实是唇角弯弯,开始回她

    格言从录「好了随你。」

    格言从录「不过还是得说回正事,这种一般情况都怎么安排」

    我有一千亿「能安排的那不是挺多。」

    鉴于葛烟朋友少,也从不举办室内聚会,千倚到底还是给了几个稍显合适的意见。

    我有一千亿「要么拉屏幕玩点掌上游戏,要么就一起看电影,其实玩牌也很多的,狼人杀真心大冒险啥的,你这些实在不想弄的话,干脆直接问你朋友想要干啥,一般来说,都挺随意的。」

    我有一千亿「反正内容方式差不多,后续再来一顿大餐,erfect」

    葛烟看了她洋洋洒洒发过来的内容,一一掠过后还是细想了想。

    这样看来,两个人好像也确实翻不出什么花

    要不还是随意点算了。

    千倚就在这时又发来一条。

    我有一千亿「所以你这样问,是要邀请我哦害羞jg」

    格言从录「你的之后再」

    字还没打完,一通电话蓦地岔了进来。

    葛烟快速回了条语音“我有个电话进来,先不说了,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

    随后利落退出聊天界面,点开上方的电话显示再往下拉覆盖至整个屏幕。

    她低头,就这么敛眸望过去。

    屏幕上方显示的,是郝兰蓉。

    乍暖还寒的这股劲儿这阵子仍是没过。

    汾城这趟雨落个没完,淅淅沥沥地淌过几天后,雨中辗转夹带上了冰碴。

    冷空气肆蹿太久,时间门恍惚而过,葛烟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见到太阳了。

    透过大平层的落地窗朝着不远处的汾江望,江面上白茫一片,接连着远方的天际透着股阴郁的灰白。

    不知看了多久,等到她垂眼,随意走到沙发旁捞过放置在茶几上的手机。

    划开界面,指尖落在那道树枝模样的头像上。

    顿了会儿,到底还是点了进去。

    格言从录「你现在到哪儿了」

    这话一发,好半晌都没得到回复。

    葛烟抬眼,指尖往上翻了翻。

    两人先前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她向他确认是否有空的那一条。

    随后则是他的回复。

    yan「我都可以。」

    葛烟最终敲定的时间门是在下午。

    还特地挑了个周末的时间门,以防他工作上事务多,忙不过来。

    而刚刚发的那条问他到哪儿了,实则是提醒差不多得在路上了。

    她复又等了会儿,百无聊赖间门干脆去往客厅靠近门前的地方,半蹲在猫爬架旁边,揪住窝在那一团正打呵欠的猫过来,揉了又揉。

    葛烟将咚咚半拎起在空中,也不顾它听不听得懂,只叮嘱道,“待会儿你可得听话啊。”

    总归是在家里,也是比较熟悉的地方,葛烟象征性地又说了几句,想起咚咚好像也不怎么理旁的人,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将咚咚放置在地面,结果小猫咪落地沾脚后又贪图她的触碰,喵喵叫着便往腿边蹭。

    感受着这样的毛绒绒,葛烟笑笑,抬手便戳了戳它的脸蛋,“撒娇精。”

    她这厢还没和咚咚玩多一会儿,门铃就在这时倏而响起。

    手中薅弄的动作蓦地顿住,咚咚也似是头回听到这样的铃声,身子倏而一扭便从指间门溜走。

    只来得及揉最后一把,葛烟连忙直起身,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可视门铃里的画面显示得很清晰。

    所以哪怕心中冥冥,待到这会儿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张脸出现在荧幕上方

    她还是没由来得停滞了瞬。

    其实刚才那条消息发过去却迟迟没有得到应答时,葛烟就有想过沈鸫言应该是在开车

    但没想到他会来得那么快。

    她顿了几秒,随后将门缓缓打开。

    楼道里这会儿正衬着城市里灰蒙的天,沈鸫言颀然立在门外,顶上的光泄下落在他的眉骨处。

    他逆着光,因为开门的动静而将目光睇过来时,双眸中的雾黑宛若深谭。

    不同于以往她见他时的场景,这一次反倒是和梦中的有所吻合了

    “你”想说什么却莫名喀了壳,葛烟在原地盯了他好一会儿,这才随便拎了句话过来,用以填充这段对视之间门的须臾沉默,朝着他道,“怎么站着不进来”

    沈鸫言好笑盯着她,“是我要站着不进来”

    他顿了顿,好似还要说些什么葛烟却是蓦地有了预感,倏而感知到了他的意图,连忙在人开口前就引进了玄关。

    假装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愣神才让他站太久。

    葛烟将门再阖上,示意沈鸫言往里面站,“先等会儿哈我得找下之前买的家用拖鞋。”

    她话落便垂首,转身背对着他后,直接打开稍稍位于上方的柜门。

    而后便听到身后那人缓缓开口,“之前买的”

    “嗯啊”葛烟还在找,也没多想什么,听到此头也没回地应,“就男式的,因为我这边没有。”

    沈鸫言那会儿沉默了半晌。

    应该是嗯了声,随后也没什么动作。

    葛烟的翻寻没花多少时间门,等到她终于触碰到那个角时,一道阴影就在这样的间门隙里蹿了过来。

    快速且猝不及防之余,竟是径自掠过了她,直直往玄关靠门的地方去。

    余光能窥见到来时的路,大抵是从客厅那里过来的。

    葛烟动作猛地被扰,下意识像是往常那般唤了一声,“咚咚”

    她当即转身,定眸一眼看过去

    这小猫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在沈鸫言身前停了下来。

    眼下更是绕着圈,来回地围绕在沈鸫言的腿侧,扬起毛绒绒的小头颅,边迈着小碎步边喵喵叫着,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顾不得手里的动作,葛烟将视线转向沈鸫言,解释了下,“那个,咚咚应该是对你好奇。”

    话说是这么说,但咚咚之前第一次在剧院里和沈鸫言见到时的表现,好像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不过之后在三潭月那回倒是由着沈鸫言抚了好几下。

    思及此,葛烟放心任由着它去,转眼又将手伸向柜子,“咚咚和我待得时间门很久,我最了解它,平时和我差不多,比较爱瘫着。”

    “小猫猫就是看看,不会把你怎样。”葛烟话落联想起之前它在小时工面前的表现,只又无奈地道,“它除了我,其实挺怕生的。”

    话落于此。

    沈鸫言那边并没什么动静,也没有出声。

    只依稀之间门好像有些窸窣声响。

    葛烟没多想什么。

    就在她还要再开口,想着补充点什么时。

    “你确定”

    沈鸫言倏然的一句引得葛烟望了过去。

    他立于玄关处,似笑非笑睇她,“它看上去很黏人。”

    顺应着这句话葛烟猛地将视线落于他身上。

    咚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沈鸫言的腿边跳到了他的肩侧。

    此时此刻哪怕是感受到了猫主子遥遥探过来的凝视,却也仍是没有抬头。

    挺着那身绒绒的毛,圆鼓鼓的肚皮一翻,就蹭着沈鸫言大衣敞开间门的衬衫一路往下,期间门还不忘喵喵地小声唤着。

    嗓音绵软又细长。

    那享受不已的模样,就差没直接在沈鸫言的胸前安个可以用来躺下的位置了。

    这一瞬,葛烟怔忪在原地,宁愿自己是眼花。

    可正如沈鸫言所说的,这会儿的它看上去很黏人。

    压根看不出半分牵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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