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 第 32 章 把握分寸

作品:《兵荒马乱

    “你慢慢研究分尸, 我出去看看环境,一会儿就回来。”

    寒商拉开门。

    “要是有杀人狂来找你,就给我打电话。”

    许知意有没有常识, 恐怖片里电话要是能打出去,那就不是恐怖片了。

    等他走了, 许知意在那张唯一的床上坐下, 脑子又从恐怖片滑到了情色片, 然后是色情片,尺度万马奔腾一样越跑越远。

    许知意把脑子收回来。

    寒商是蓄意的。

    他没有表白,没打任何招呼, 只顶着雇个临时“女朋友”的幌子, 付了每小时一百刀的时薪, 就直接把人带到这种地方来。

    这不太像是她了解的那个寒商能干出来的事。

    然而他确实这么做了。

    也许隔了这些年, 他在德国待了那么久, 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寒商了。

    他会说荤话,会调情, 会把人按在墙上亲,亲完还不认,说什么“春天了,你懂的”, 所以忽然把人带来开房, 也没什么奇怪。

    可他上次明明说过,他也是第一次那样和人接吻。

    也许是在说谎。

    许知意心里复杂地七上八下时, 虚掩的门被推开, 是寒商终于回来了。

    他打开门,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坐在床边的许知意脸上。

    许知意脑中的念头纷纭复杂, 理都理不顺,寒商也站在那里,凝视着她,没有出声。

    好像吸了口气,下定决心一般,他快步向她走过来。

    许知意脑中两个小人儿在疯狂吵架

    一个小人说现在站起来,跟他说不要,你要回家。

    另一个小人喊可是那是寒商寒商啊

    寒商人高步子大,片刻间门已经走过来了,他来到床边,毫不迟疑地向她俯下身

    他的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倾身下来,呼吸拂过她的面颊。

    许知意脑子里两个吵架的小人儿骤然闭嘴。

    扭绞在一起的杂念消失了,只剩下眼前逼近的寒商。

    他的睫毛,他的嘴唇,他的喉结。

    许知意又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那种好闻的味道。

    两个吵架的小人儿齐刷刷躺平,许知意挣扎着想算了,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就在这时,许知意分明看见,和当年在出租房里喂他吃寿司时一样,一抹红晕飞快地染上他的耳沿,向上蔓延。

    许知意惊奇得忘了他在逼近这回事。

    这个人自己靠过来,竟然还会害羞

    寒商这个虚虚的抱着的姿势只维持了一两秒

    他已经探身拎起她身后床上的旅行包。

    他拎着包,直起身,“走吧,我们去退房。”

    许知意

    许知意

    许知意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下楼回到前台,寒商说明来意。

    青瓜三文治小伙也愣住了,“你要现在退房是对房间门不满意吗如果有不干净的地方,我可以上去重新帮你们打扫。”

    旅馆太小,原来前台清洁都是他一个人包办,够忙的。

    寒商答“不是,我们忽然想起来,有点急事要走。你照常扣一天房钱就行了,没关系。”

    寒商这么大方,等于白给一天的钱,小伙顿时松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在系统里扣款打单子。

    走出门,回到车上,许知意才问“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回家吗”

    “不回家,”寒商说,“我查到,这里再往前开,镇上还有另外一家旅馆。”

    他淡定地发动车子,“你不是不喜欢和我一起睡么我们过去找找,说不定那家还有两间门空房。”

    这才比较像是寒商会说的话。

    许知意悄悄瞄一眼寒商的侧脸。

    这张脸和当年一样,线条漂亮,甚至因为眼神更凌厉,鼻梁更挺直,比大学时更有男人味。

    是多看一眼,就会让人心跳加速的模样。

    他耳朵上的红晕褪了,恢复了正常。

    刚刚的那点红晕,让许知意的心安定多了,她点头,“好。”

    寒商面无表情地开车,心还在狂跳着。

    裴长律的那种做派,看着容易,原来真的是有点技术含量的。

    他撑不住。

    刚刚在房间门里,无限靠近她的那一瞬,他满脑子都是干脆就这么吻下去算了。

    把她按在床上,亲下去,然后许知意就会以为他真的要做什么,被吓死。

    记得有一次一起吃饭,裴长律喝得有点多,大家起哄让他传授追女孩的经验时,他真的说了。

    他说,越是对那种特别矜持,特别漂亮,你非常喜欢的女孩子,越是不能心急。一定要克制住,把握分寸,把速度尽可能放缓。

    就像玩悠悠球,甩出去后,要借着弹力收回来,收到手中,只能轻轻一碰,又一定要再脱手。

    要诀就是制造暧昧气氛,似是而非,收放自如。

    可寒商一靠近许知意,就根本不想放手。

    裴长律当时说,你对她的每一点喜欢,现在都是你的敌人,让你不理智,不冷静,忘掉战术,行为鲁莽,把她推得距离你更远一点。

    照这样说的话,许知意只怕早就远到太平洋里。

    寒商攥了攥方向盘,心想,还得克制自己,继续努力。

    小镇主路的尽头就是另一家旅馆,规模比刚刚那家还小,是落地的一小片,全是同样制式的半旧的木板平房。

    这么袖珍的镇子上,竟然有两家旅馆,还都能做得下去生意,也是神奇。

    寒商如法炮制,一进门就问有没有房间门,特别指明要两间门。

    这家的前台是个印度裔的老太太,灰白色的发髻盘在脑后,手指上套着金戒指,耳垂坠着宽大的金耳环。

    她在系统里查了一会儿,“没有两间门,实际上,连一间门都没有了,全部订掉了。”

    她抬起头,对两人解释“最近这条路上过路的货车很多,房间门比较紧张。我很抱歉。”

    “等等,”她忽然想起来,“有个客人今天应该退房,我去问问。”

    她站起来出去,过了几分钟,拎着钥匙回来了,“你们很幸运,有了一个空房间门。”

    还是只有一间门而已。

    老太太问“房间门里有两张单人床,可以吗”

    寒商毫不犹豫“可以。”

    他刷卡领了钥匙。

    旅馆像个小院,房间门就在其中一座木板房里。

    这回分尸不太方便,房间门里铺着一层蓝灰色的地毯。正中间门并排摆着两张单人床,床与床之间门相距不足半米,伸出胳膊就能碰到,也没比一张床好多少。

    许知意突然想起,以前曾经在网上看到有人说,情侣开房时应该订双床房,因为一张弄得一塌糊涂之后,两个人还有另一张床可以睡。

    寒商偏头看她,“你在脸红什么”

    许知意被他抓包,慌到手忙脚乱,“有吗被风吹过敏了吧我看一下。”直奔洗手间门。

    寒商在外面说“我出去看看。”

    他开门走了。

    许知意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镇定多了。

    她仔细想了想,开门出来,先去拎了拎寒商那只装得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拉开拉链看了眼里面,然后走到窗前,悄悄向外窥视。

    寒商正在旅馆的院子里。

    他在这片不大的旅馆区域里东张西望,里里外外到处逛了一大圈,最后才进到大门口前台的小房间门里。

    前台那间门房是落地玻璃门,斜对着这边,许知意能看见,寒商靠在柜台前,悠闲自在地跟前台的印度老太太聊天。

    这人长得太好看,从八到八十岁的女性都很难对他冷脸,老太太笑得眉眼弯弯的,跟他聊得十分热络。

    聊了一阵,寒商才离开前台,没多久,就传来扭转门把手的声音。

    他开门回来了。

    许知意已经站起来,“去退房”

    寒商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扬了扬眉。

    他的眼神中多了点戏谑的笑意,“这间门房你也不满意那好,都听你的,我们去退房。”

    明明是他自己打算退房,非要扣在她身上。

    许知意看出来了。

    他大老远到这个镇子来,开房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旅馆里到处瞎转悠,找人聊天,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的旅行包看着装得很满,但是仔细观察他拎起来的动作,仿佛并不重,于是许知意刚才试着拎了一下,发现这包轻到异样。

    她拉开拉链,里面竟然塞着一个蓬松的大枕头。

    寒商也没带过夜的行李,他是在装腔作势。

    寒商照例大方地白付了一天的房钱,回到车上,重新调整导航。

    “前面还有个小镇,叫百合谷,离得不远,时间门来得及,我们开过去看看。”

    这次许知意留心注意,看见他在导航上标出来的目的地,又是一家小旅馆。

    只开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百合谷徒有其名,并不长百合,路两边桉树成林,树叶在傍晚的阳光下无精打采地垂着。

    寒商驾车直奔地图上的旅馆,可是明明到了旅馆门前,却突然加了一脚油门,开过去了。

    他行为反常,许知意马上趴在车窗上,使劲回头看。

    旅馆的玻璃门里,前台没有人,台面上摆着好大一盆水培的富贵竹,店里还供着红木雕花的财神龛位,亮着电子蜡烛。

    寒商把车开到几个路口外,才找地方停下来。

    他这次没带旅行包,而是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双肩背包,背在背上,对许知意说“我们走。”

    寒商兜了一个大圈子,几乎绕着小镇边沿转了一圈。

    小镇坐落在起伏的山丘里,四周全是坡地和野树林,寒商挑挑拣拣的,最后来到一片陡坡前。

    “我们上去,小心一点。”

    当他的“向导”,不能乱打听,他没有解释,许知意就不问,跟着他往陡坡上爬。

    这两天刚下过雨,林子里晒不到太阳,地还没干透,树叶混着泥泞,坑坑洼洼的,根本没有人能好好走的路。

    许知意现在明白寒商以前回家时为什么登山靴上都是泥了,大概这种事他常干。

    越往上越难爬,寒商的登山靴抓地牢靠多了。

    他停了一下,把胳膊递到许知意面前,“你要不要拉着我太难走,小心摔跤。”

    许知意在心中怒吼这么滑的地方,你牵我手不就行了亲都亲过了,牵个手很为难吗

    这次出来,他的举止行为奇奇怪怪的,很不像他平时直截了当的作风。

    许知意不客气地伸手拽住他的肘弯,牢牢攥住他的衣服。

    两个人一路找着落脚点,沿着陡坡向上。

    许知意的运动鞋对付不了这种地面,几步一滑,每当她危险地一歪时,寒商就搭她的胳膊一下。

    一触即离,好像她是烧得火红的炭块一样,碰了烫手。

    寒商也在痛苦。

    按裴长律的理论,现在应该牵手么会不会进度太快,太着急

    她的鞋滑,寒商不敢大意,死死地盯着她脚下。

    一路盯上来,许知意脚下忽然不太对劲。

    是一大堆树叶,踩上去却像是虚的,下面掩着一个大坑。

    踩上树叶的,还是她那只崴伤过的右脚。

    寒商的头嗡地一下,完全忘了要“保持不远不近”的事,眼疾手快,借给她拉的那条胳膊已经穿过她腋下,一把将她捞离了地面。

    他把她小心地放下,紧张,“脚没事吧”

    “没事,没崴到。”许知意说。

    他拎得相当及时。

    寒商吁了口气,“那就好。”

    他定了定神,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抱着她。

    他的胳膊环着她,没有松开,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着,就像上次在老房子的走廊里,他把她压在墙上的时候。

    寒商抱着她,冷静地想要是裴长律的话,在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

    亲下去还是松开

    显然还没到能自然地亲下去的时候,大半是松开,说不定还要再补一句调情的话。

    调情的话就算了。刚刚在旅馆前台随便说了一句,许知意一脸惊恐。估计是他火候还差得远,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寒商松开胳膊,往旁边退了一步。

    他这回把一只手递到许知意面前,掌心向上。

    “要不要牵着我牵着稳当一点。”又补充,仿佛是在解释,“我可不太想再背你爬一次山。”

    许知意没说什么,大方地把手交到他手里,主动反手攥住他的手。

    两个人手牵着手,继续往上。

    这回稳当多了。

    寒商的手和他的人一样,温度都比许知意稍高一点。

    这是许知意画过无数次的手,闭着眼都记得它的样子,只是触感却多少有点陌生。

    许知意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认识他这么久,上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两人牵手,还是大一去看瀑布,她在大巴上晕车的时候。

    当时他一把拉起她,叫停了大巴,带她去车下狂吐。

    这么多年,终于牵了第二次手,进度惊人,可喜可贺。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