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99 章 招惹高岭之花国师女主

作品:《成为偏执女主的黑月光[快穿]

    陆以朝抬眼,望进单奚泽眼底。女子眼眸暗黯,有如夜色沉沉,令人心惊。陆以朝不由得微微皱眉。

    “陛下,这是谁呀”

    一旁的雪暮仿佛还嫌场面不够混乱,佯作慌乱地从榻上起来,如同受惊小鹿一般躲在陆以朝的身后。她轻轻拉着陆以朝的衣角,声音甜润软糯,招人怜爱。

    见此情形,单奚泽眸色愈发暗了暗。但她没有动作,更没有开口质问陆以朝,只是静默地、良久望着陆以朝,似乎在等陆以朝给她一个解释。

    “夜深露重,国师为何深夜来此”

    半晌,陆以朝才轻叹了口气,温声道。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她怎会不清楚单奚泽为何来此

    前一日原本还与自己柔情蜜意的人,第二日便纳了他人作侍,换作是寻常人都不可能容忍,更何况是单奚泽这样骄傲的人。

    “原来是国师大人。”躲在陆以朝身后的雪暮作恍然大悟状,走出来朝单奚泽盈盈行了一礼,“臣侍久仰国师大名,那日在宸和殿只是远远得见,今日竟能亲见您本人,真是有幸。”

    但很快,她又话锋一转,“只是不知,您为何深夜闯入陛下寝殿纵使您地位尊贵,也不该如此肆意妄为。”

    虽然她说了这么一大通话,但是单奚泽始终都未曾看她一眼。对方依旧定定看着陆以朝,对她全然视若无睹。

    这并不是单奚泽因为雪暮低贱的出身而怠慢看轻她,除了陆以朝之外,单奚泽待其她人大都疏远冷淡,并不因为谁身份更高就多尊敬几分。无论是朝廷大臣还是普通宫人,于她而言都没有太大区别。

    可单奚泽也鲜少这样给人难堪。有的时候,无视也是一种敌意的表现,正如先前她对待东方令珏时一样。而她这般举动显然还是因着陆以朝。

    面对这样明晃晃的无视,雪暮也不恼,只是楚楚可怜地咬着嘴唇道“臣侍身份轻贱,受点委屈也不要紧,可陛下特地召臣侍前来服侍,您不应该惊扰陛下的雅兴呀。”

    看似一副温声细语,善解人意的模样,实际上言语中暗含的挑衅意味十足。仿佛很清楚单奚泽在意什么,雪暮还刻意在“服侍”上加重了音调。

    这一句话精准地刺痛了单奚泽,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正眼看了雪暮一眼,眼神冰冷得可怕。

    与情绪低沉的单奚泽不同,雪暮神色愉悦,脸上洋溢着笑意。她丝毫没有被单奚泽的气场吓到噤声,甚至因为自己的小把戏得逞而转过头向陆以朝一笑,怡然自得。

    “”看到雪暮向自己投来的得意小眼神,陆以朝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只想快些阻止对方继续在这里拱火添乱。

    她抬手往雪暮身前一拦,将其挡在自己身后,把火药味十足的两人阻隔开来。

    “你先下去吧。”陆以朝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疲倦。

    这句话自然是对雪暮说的。陆以朝转头看向沁河,“就暂且安排住在期

    梦轩吧。沁河,派人送她过去。”

    沁河此前在一边不敢作声,只胆战心惊看着帝王新宠与国师争锋相对,暗自感慨这位贵郎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大胆且无知,难道以为自己仗着帝王的宠爱,就能与国师叫板了

    同时沁河又不免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她也不明白陆以朝为何如此之快就变了心,亦或是如之前一般,又是在与国师置气她虽不了解内情,但很明白一点,那就是无论陆以朝对于新宠的宠爱是真是假,至少表面上一直在维护他、为他撑腰。因而若是国师要处置这位新宠,便是下了陛下的面子,必然会招致二人之间的矛盾。

    这位新宠本人如何并不重要,但若是因他而令小皇帝与国师之间生了嫌隙却不好了。

    于是在听到陆以朝终于发话之后,沁河才松了口气,忙走过来好声劝雪暮随她出去。

    这时雪暮突然变得安分老实了许多,她没有争辩什么,而是默默点了点头“臣侍明白。”

    而后便跟着沁河出去了,乖顺得让沁河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不过她临走之前还不忘看一眼陆以朝,对其做一个委委屈屈的哀怨表情,做足了戏份。

    直到其她人都离开,屋内重又寂静下来。陆以朝在一旁的金云龙纹椅上坐下,她看向单奚泽,缓声道“奚泽是否以为,我喜新厌旧,想要另寻新欢”

    丝毫没有回避这个敏感的话题,而是直截了当地主动提了出来。

    少女清凌双眸直视着女子,坦然而真诚,看不出半分心虚,仿佛从不曾做过背弃承诺、新纳宠侍的事情。

    单奚泽默然半晌,缓缓摇头。

    她自然不信陆以朝是会被美色所惑的人,而更相信陆以朝是另有打算。

    其实单奚泽本不该这样冲动行事,擅自夜闯帝王寝宫。纵然以她的身份,没有人敢对她的行为指指点点;但这毕竟是冒犯君王权威,陆以朝本人未必不会心生不满。她或许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却无法不在乎陆以朝的态度。

    但当时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尤其是当得知陆以朝传召那名舞郎来养心殿的一刻,原本还在强作镇静,反复自我告诫“陛下一定有其用意”的她霎时呆在原地。

    名为理智的弦在那一刻崩断。

    不能,更不敢去想象陆以朝与别人亲近。所以哪怕明知此举可能会招致陆以朝不悦,她也还是执意闯了进来。

    倘若不是她看出两人之间还并未发生什么,那个名为雪暮的郎侍未必还有机会像刚才那样伶牙俐齿地说话。

    毕竟就连单奚泽都不知道,自己可能会做些什么。

    因为某个瞬间,她曾有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若是陆以朝只能看得到她一人就好了。

    好在目前的情况与她先前所想并不一样,陆以朝对那郎侍似乎没有多少留恋,随意便让其退了出去。

    那点阴暗不可言说的念头在此刻消散了去,单奚泽轻步上前,垂眸凝视着仰头看她的陆以朝。她

    轻轻抚上少女脸颊,动作中带着深切的眷恋。

    陆以朝注视着单奚泽的双眸,女子眼底的浓雾似已散去,但陆以朝仍能清楚地看见其中蕴藏的浓烈爱意与占有欲。这样强烈的情感本不应该出现在单奚泽身上。

    陆以朝忽然别过脸去。单奚泽手底一空,迷茫了一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为何深夜来向我兴师问罪”陆以朝问道,语气中透出淡淡的失落,“果然,你还是不相信我。”

    “怎么会”于是现在反倒是单奚泽变得慌乱了起来,她有些无措地投入陆以朝怀中,靠在对方颈窝,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微的叹息。“是我太过紧张了。”

    女子倾着身,自上方拥住少女。明明身居上位,却显得如此卑微恳切。

    于是少女眉眼舒展开来,伸手轻抚她的脊背,解释道“奚泽不必忧虑。我纳雪暮入宫并无别意,只不过是为了堵住那群老家伙的嘴而已。”

    陆以朝口吻中带着几分抱怨,语调轻快而随性。在单奚泽的面前,她不再是旁人眼里已渐趋成熟稳重的帝王,而又恢复成了尚带有几分孩子气的少年。

    “你也知道,最近她们又开始劝我选秀纳侍,我正想着该如何推脱,苍国便给我送来了这样的好礼。”

    陆以朝的想法合情合理。倘若她遂了众臣心愿选秀纳侍,那么到时候必然会选入世家男子,等到那时要考虑的因素太多,陆以朝未必还能坚持己意。但纳雪暮入宫就不一样了,雪暮出身异国,又只是个身份低微的贡郎,陆以朝不必考虑她背后的势力。对于如今的陆以朝来说,雪暮是个再合适不过的、用以推脱选秀的挡箭牌。

    单奚泽默然。其实她先前就是这样想的,认为陆以朝是想借雪暮来堵住大臣们劝其纳侍的悠悠之口,直至之后听闻陆以朝夜间传召雪暮,她才慌了心神,动摇了原本的想法。

    其实陆以朝那句话说得不错,归根结底,单奚泽心底或许并没有那么相信她,即便单奚泽自己心中都不愿承认这一点。但这也不能怪单奚泽,毕竟陆以朝此前的种种举动都叫人捉摸不透,任谁都难免会患得患失。

    在听了陆以朝的解释之后,单奚泽抿唇,半晌道“抱歉。”

    像现在这样向人认错的行为,单奚泽此前从未有过。但此刻她切实感到了愧疚与自责。

    陆以朝明明是在为了她们两人的未来而考虑,可她却未能理解对方的用意,不但误解对方,还做出这般毫无理智的莽撞行径。

    陆以朝摇摇头,温柔地揽住她。

    “是我错啦。”陆以朝低声说道。“我应该先告诉你的。”

    单奚泽依偎在陆以朝怀中,对方的怀抱柔软而温暖,让她的心也不由得软下来。

    但她很快又想到某些事情,原本已将要放松的心再度绷紧。陆以朝的话虽然说清了误会,却也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件无法逃避的事情,那就是陆以朝的子嗣问题。倘若陆以朝出身寻常人家,那她们或许不用顾及这许多,可陆以朝身为帝王,

    势必要留有自己的血脉以继承皇位。

    单奚泽垂下眼眸,心绪复杂。

    随着陆以朝年岁渐长,这个问题终有一天还是要面对。待到那一天,她能接受陆以朝要与他人亲密的现实么

    见单奚泽许久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陆以朝也猜到她在想什么,安慰道“奚泽可是在想子嗣的问题那些事情我都会想办法解决。”

    “此事说来也简单,到时我在宗室中挑选一名优秀的女孩继承皇位便是了。”陆以朝道,“这种事情祖上也有过先例,老家伙们没有理由反对。”

    因为生育的风险,昭国君主不会像寻常男帝那般不断纳入妃嫔佳丽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并且会控制所育皇嗣人数,避免因生育而劳神伤身。就比如她的母皇,一生就只有她一个孩子。而倘若出现子嗣之中只有男儿、无合适继承人的情况,君王便会在宗亲里选择满意的人选继承皇位。

    因为有过许多这样的先例,所以陆以朝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陆以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血脉是否延续。

    “而且我不喜欢小孩子,闹腾腾的,吵死了。”

    陆以朝笑吟吟看向单奚泽,“我只要有奚泽就够了,才不需要什么子嗣。”

    单奚泽闻言耳尖微红,尽管心中仍有其它顾虑,但陆以朝的话还是让她心底一暖。

    眼见女子神情柔和下来,不再似先前那般郁然,陆以朝顺势道“对啦,过不久就是辞岁夜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走一走可好”

    岚都每年到了年末都会举行辞岁夜会,以庆祝新年到来,告别旧尘,同时也是给百姓们放松玩乐的契机。

    单奚泽点头应下。尽管她对这些热闹活动本身并不感兴趣,但是她想陪着陆以朝。

    折腾了这么一出已是夜半三更,陆以朝便留单奚泽在养心殿过夜,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无需回避什么,单奚泽没有推脱,就此留了下来。

    洗漱一番后,二人卧榻就寝。陆以朝显然已有些困乏,很快便阖眼睡去。

    单奚泽却始终未曾入眠。

    她明白陆以朝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有关子嗣一事,尽管对方说得那般轻松,还举出祖上先例,但历代都是情况特殊到了实在无法的地步,唯独陆以朝是为了她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也因如此,单奚泽心绪更加复杂。

    当陆以朝提及此事的时候,单奚泽内心挣扎了许久,理智告诉她应当劝陆以朝以皇嗣为重,不必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可她到底还是未曾开口。

    她做不到。

    单奚泽闭了闭眼,她知道自己这样太过自私,但她做不到亲手推开陆以朝,看对方与别人亲近。

    她侧过身去,静静望着陆以朝安静的睡颜。

    心情渐渐安宁下来。她温柔地凝视少女,略微凑近了些。

    小心翼翼,轻轻在对方的唇边落下一吻。

    期梦轩内。

    雪暮倚坐在软榻上,惬意慵懒。虽是深冬时节,她面前的小几上却摆着各式鲜美蔬果。她信手捻起一颗荔枝,慢悠悠剥开外壳,只浅尝了一口,便皱着眉丢开。

    “这荔枝可不怎么新鲜了,扔了。”

    一名宫人迟疑着上前,说道“主子,这是御膳房新送来的瓜果,就这么随意扔了,是否不太妥当”

    冬天能吃上如此新鲜的蔬果已实属不易,荔枝本也不是这个季节的产物,御膳房送来的这些来自四季温暖如春的菱山,是在菱山温泉旁精心培育而成的,产量稀少,金贵得很。即便在皇宫之中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大多数时候只供予圣上和国师。而如今这位主子竟说扔就扔,简直是暴殄天物。

    雪暮动作停了一停,抬起头来,一双碧幽幽的眼睛冷睨了他一眼“听不懂我的话吗扔了,再给我换些新鲜的来”

    “是。”眼看她这般蛮不讲理,宫人也只能忍气吞声应道。

    雪暮盯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我看你似乎不太满意要不要我同陛下说说,把你调去暴室”

    说话的宫人吓得跪倒在地,这下没有人再敢多说什么,一旁的另外几个宫人连忙过来将几上的荔枝撤了下去。

    陆以朝进门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但她却不生气,也不斥责雪暮的奢侈浪费与嚣张跋扈,反而轻笑一声“你倒是懂得享受。”

    接着又让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起来,一脸平静道,“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几名宫侍忙不迭地退下,而雪暮面对陆以朝仍然没有恭迎的打算,只微微行了一礼便又坐回到榻上,莞尔笑道“这还不是倚仗陛下的垂怜嘛。”

    她这话倒也没说错,虽说在苍、源等国常有母凭子贵一说,但放在与之纲常迥异的昭国,却不能完全等同置换。昭国以女子为尊,男人本身不能生子,又极少能亲自抚养孩子,后宫男子若无显赫家世,连见自己孩子一面尚且艰难,也就更无从谈及父凭子贵。于是历代昭国皇帝的后宫郎侍向来是以家世和宠爱为重,唯有这两样傍身才能在后宫得以生存。雪暮虽无优越家世,但目前凭着陆以朝的宠爱也足以风光无限。

    “您只瞧见我教训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欺负我的。”雪暮轻哼了一声,“陛下您不知道吧,一开始这些个宫人可瞧不起我了,叫他们拿个东西都推三阻四的。”

    她道,“若不像这样立威,又怎能让他们服服帖帖呢”

    陆以朝没有说话。她并不怀疑雪暮所言,皇宫里的宫侍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良家男子,而雪暮只不过是个出身不明的异域贡郎,可如今他们却反倒要伺候这么一个比自己身份低贱许多的人,会心生不服也是常理之中。他们若是因此暗地里对雪暮使些绊子也不难想象。

    只不过雪暮显然不需要陆以朝担心,对方本就不是能随便被人欺负了去的主,轻轻松松便拿捏了这些人。

    当然,诚如雪暮所言,她这养尊处优的待

    遇,最终还是得归功于陆以朝的恩宠。最初陆以朝便是以所能给予的最高位分将她纳入后宫,而她入宫才不过几日,便又被陆以朝扶上了良御之位,如此之快的晋升速度坐实了她的宠侍地位,以至于宫中的大多数人再不敢怠慢她。

    陆以朝走到雪暮的面前,对方又剥开一瓣橘子,见陆以朝望着她,便往上一递“陛下也想吃”

    “行了,说正事吧。”陆以朝道,“你想如何”

    那日单奚泽夜闯养心殿一事已被她掩盖下来,在外人的视角里,只以为陆以朝宫宴纳雪暮入宫,当晚临幸之后又迅速将其封为良御,可谓是极尽宠爱。

    但实际上这几天她忙着稳住单奚泽和处理朝政,连和雪暮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直到现在才有空来和对方正式谈判。

    “我早就说过了呀,我的诉求很简单。”雪暮笑眯眯道,“只要陛下您为我这样富足无虞的生活就够了。”

    在此之前她就已经主动向陆以朝交代,其实苍国把她送过来是有所图谋,是想让她成为陆以朝的宠侍,卧底在其身边为苍国获取情报。

    “不过见到陛下之后,我就改变主意了。”雪暮坐起身来,托腮笑望着陆以朝,“陛下如此光华盖世,举世无双”

    陆以朝不为所动“说实话。”

    雪暮撇了撇嘴“好吧,其实是我觉得这里的日子比苍国舒服多了。”

    虽然身为苍国人,但是因着这双异瞳她在苍国吃了不少苦头,对苍国没有什么归属感,所以什么家国大义她也不在乎。而若是为了荣华富贵,她现在在陆以朝这里就可以得到,又何必大费周折

    更何况古往今来,像她这样的人最终是什么下场,她又不是不清楚。若是死在这里,或许还能得一个假惺惺的虚名,但若是活着回去,别说过什么好日子了,苍国的君主和朝臣不为了保全国家名誉而杀她就不错了。还不如直接向陆以朝投诚。

    雪暮欣然道“如今陛下后宫虚设,我也不担心有郎侍来找我宫斗争宠,只需像现在这样闲适享乐,我又何苦为他们卖命。”

    她知道陆以朝不是喜好美色的人,而且对方看起来也不喜后宫争斗,就算之后打算选秀纳侍,宫中大约也不会多出几个人,不足为惧。

    “陛下考虑得怎么样了不仅可以借我来刺激国师大人,也能通过我来打探苍国的情报。只要能让我保持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够了,这笔买卖还算划算吧”

    雪暮愉悦道。从见到陆以朝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陆以朝与她是同一类人,凉薄寡情,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所以她能够看出对方潜藏在表象之下的野心,知道对方在国师面前的作戏都是为了消磨那人的意志,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便会彻底从国师手中夺回原本应有的权力。

    而这样的人显然不会只满足于现状,因而雪暮才又提了另外一个能够让她感兴趣的条件,那就是自己能够反过来为她打探苍国的情报。

    “既然你有心与朕合作,那你打

    算如何表达你的诚意”

    陆以朝淡淡道,雪暮提出的条件确实足以让她动心,但是她又凭什么相信,雪暮不是在对她虚与委蛇

    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雪暮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瓷小药瓶,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陛下见多识广,必然知晓骨生花为何物吧”

    陆以朝当然知道,骨生花是一种至阴毒药,中了此毒之后,每过七日便必须服用解药,否则便会暴毙身亡,血肉融化,只余一具满布血渍的白骨,因而世人将此毒称为骨生花。

    雪暮施施然站起身来,走到陆以朝面前,打开了那个药瓶。一时间,奇异的香气在周围弥散开来,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阴冷感。

    雪暮似乎想起什么,往一旁的小几一望,几上正好放着一把小刀,本是用来削果皮的。她随手拿起,然后将刀尖对准陆以朝。

    此时室内只有她们二人,雪暮手持毒药又拿着刀,此刻还站在距离陆以朝近在咫尺的位置,是再有力不过的刺杀时机,她完全可以行刺陆以朝,只要她想这么做。

    面对这样危险的不利局面,陆以朝表情却依旧平静,没有半分震惊或是恐惧。她依旧站定在原地,看着雪暮拉起她的手。

    细白柔嫩的柔荑按在陆以朝的指上,却没有半点暧昧旖旎的意味。

    陆以朝眼眸半垂,她面不改色看着雪暮划破她的手指,殷红的血从指尖渗出,滴落在瓷白的药瓶之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雪暮以早已备好的雪白纱布裹住陆以朝被划破的指尖,将刀放回几上。

    “陛下真是好胆识。”雪暮称赞道,眼底流露出真情实意的赞赏之色。

    不是什么人在方才那样的情形下都还能保持镇定的,因而雪暮这句称赞确实是发自真心。

    陆以朝沉沉望着她“所以,你”

    她话未说完,便眼看着雪暮从容将药瓶放到唇边,将那掺入了她血液的毒药一饮而尽。

    陆以朝眼神微愕,但又很快明白了雪暮的用意。

    骨生花的解药,便是毒药药成之后,入药的第一味药引。

    除此之外,骨生花无药可解。

    “这便是我的诚意。”雪暮望着陆以朝,嫣然一笑。

    从今往后,陆以朝的血就是她唯一的解药。

    陆以朝沉默片刻,微微颔首,似是认可了她的诚意。

    “论起胆识,你也不遑多让。”陆以朝瞧了一眼自己裹着纱布的指尖,哂笑一声,“竟敢拿朕的血来做药引。”

    “我可是要冒着没命的风险呢,陛下您出点血是应该的。”

    雪暮极为自然地将手中的药瓶递过来,“陛下若是怀疑此毒真假,又或是怀疑我在此之前已在其中加过其它材料,也可叫人验上一验。”

    陆以朝也就顺手接过,并没有潇洒推辞的打算,身为帝王,她自然要谨慎行事,不能随意对待。

    于是两人就此算是达成了协议,雪暮重又坐回到榻上,悠闲

    自在,完全看不出来像是刚才喝下了毒药的人。

    她原本也不是多么惜命的人,陆以朝这一来倒是终于让她找回了些乐趣。这几天日子虽然过得舒坦,但却也着实枯燥。既不必侍奉君王,也不会遇到什么后宫争斗,至多也就是对付一两个对她不满的小宫男。

    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昏黄,日渐西沉,已是傍晚时分了。

    “似乎不早了,陛下可要留在这儿用晚膳”

    雪暮提议道。

    正好让陆以朝陪她解解闷,也顺带落实一下外头的传闻。若是陆以朝从不在她这儿长待,那所谓的帝王恩宠不是迟早露馅。

    “不了。”陆以朝轻描淡写道,“朕与她约好了,今晚要去逛岚都的辞岁夜会。”

    这个“她”是谁,就算陆以朝不多加解释,雪暮也心知肚明。

    雪暮闻言一怔,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算什么”

    她一时都不知该说陆以朝心思缜密,还是思虑过多。因为在她看来,陆以朝完全不必做如此多余的事情,倘若单奚泽没那么爱陆以朝,那陆以朝做出这样的计划还情有可原,可以视作是为了促进感情升温。可单奚泽分明已经对陆以朝用情至深,根本不需要再用这样的手段巩固感情。

    她只见过单奚泽三回,每一次都能清楚地看出,单奚泽有多么在意陆以朝。尤其是上次在养心殿,平日冷静淡漠的人那时却显得那般阴郁,若不是陆以朝尚在场,雪暮毫不怀疑单奚泽会想杀了自己。

    雪暮以为陆以朝会趁此时机多与自己佯装亲热,以此来扰乱单奚泽的心绪,以便早日达成目的。却未想到对方还抱有如此温情的打算,要与单奚泽去逛什么辞岁夜会。

    简直像是真正在把对方当作自己的爱侣一般。

    雪暮道“所以,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原以为陆以朝对处处压制自己的单奚泽只有怨恨,但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这不是你该问的。”陆以朝冷淡道,“做好你份内的事情。”

    说罢,她转身离开。

    雪暮看着陆以朝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有的时候其实她挺好奇的,陆以朝对那位国师,究竟是抱以什么样的情感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