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61 章 错认45

作品:《举案齐眉,终是意难平(快穿)

    何纵确实为梁涣效力许多年了,但明面上却不是如此。

    他曾是东宫属臣府上的幕僚,在文苑事变上还出了大力当然,后面这事是个隐秘。

    当年文苑的情况乱成那样,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小小的幕僚,何纵本身就是不起眼的长相,又刻意隐藏,在那次事件上没有产生任何存在感。虽说他曾经在韦奉府上就任,但是就如人们不会记住行凶者手上到底拿的是什么刀一样,那次的事件是“太子谋反”,到底是太子手下的什么人伤了成帝,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小卒子。

    韦奉都是无关紧要的小卒,那么他府上一个上籍籍无名的幕僚就更没法引起注意了。

    梁涣作为被太子一系拥立上位的新帝,当然不会大肆牵连太子余党,何纵也逃过一劫▆”。朝中有东宫背景的官员不在少数,何纵只是其中极不起眼的一个,但因为并无身家背景,只为皇帝效力。随着朝堂上的旧臣被一个个剪除,他自然而然地成了朝上的新贵、皇帝的心腹。

    这一切发生也不过是近一年多的事。

    后者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但本该只知道这“事实”的皇后,现下却说出了那种话,看起来还并不像随口一说

    何纵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这会儿只能赶紧想办法补救。

    但是卢皎月已经没再看他了,她而是转过头去、看向梁涣。

    两人的目光对上,梁涣稍微偏了一下头,别开了视线,挪开的目光顺势瞥见了下首,何纵正在满头虚汗地试图组织语言,“臣、臣得陛下重视,自然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何纵没有提那个“多年”,也没办法提“多年”。

    若是在这时候提了,才是越描越黑,他只能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很聪明的做法,但梁涣垂眸看了他一会儿,语气清淡地,“你先下去吧。”

    何纵却被这话说的一个哆嗦,惶恐的抬头。

    他最知道这位对待办事不力之人的态度了,而这次的事关皇后,他恐怕更没有好下场。

    梁涣没什么表情的看他。

    何纵心里打鼓,但帝王的视线就那么轻轻淡淡地落在他身上,透出的神情却是不容置疑,他最后只能咬牙退了出去。

    何纵离开之后,殿内恢复了安静。

    梁涣本以为自己会精神紧绷,但出乎意料、他这会儿非常冷静。大概这样的事在他脑海的预演中已经发生了无数回,所以他甚至还有余裕思考,该找怎样的理由才能把这件事“解释”过去。

    这大概很难。

    阿姊太聪明了,聪明到她一旦产生怀疑,便再难找到其他敷衍搪塞的借口,一旦敷衍不过去,反而会把情况变得更糟。

    宫殿内的沉默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是卢皎月先一步开口,她缓着声,慢道“我以为你把太子当做兄长。”

    梁涣点头应声“我确实将他视为兄长。”

    就在卢皎月为这个回应微微滞住的时候,却听梁涣自然而然地开口接上,“太子、邝王、皇长子、梁攸业,都是我的兄长。”

    卢皎月一时语滞,她居然听明白了梁涣的意思。

    她说的兄长是互相关心照料的家人,而梁涣的兄长是完全字面意义上的血缘关系。那完全是一种冷冰冰的事实,甚至带着某种负面的意味,就如

    梁涣接着,“这个位置,本就是能者居之。”

    卢皎月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像堵住了一样。

    她这会儿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她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产生了一股说不上来的陌生感。

    她真的有看到过这个人吗

    一直以来,她所看到的真的是梁涣

    这个突然生出的问题实在让人心底发冷,卢皎月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梁涣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她,却被卢皎月侧身躲开。

    梁涣的神情一僵,但是那短暂的僵硬后,反而像是冷静下来。

    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放松,神态都松缓下去,如果不看那一点点收回紧攥的拳头的话。

    他温着声问“阿姊还要接着生病吗”

    卢皎月沉默未答。

    两个人都知道,这并不是“生不生病”的问题。

    梁涣接着“韩济为人木讷少言、不懂逢迎,但在民事上却颇有见地,阿姊很看好他,破格让他出任会州主官,他也果真不负阿姊所托,出任第二年,会州便政通人和,远近闻名。如此人才,只待在会州一介下州,未免太过屈才,我将他调任了江南。”

    梁涣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卢皎月忍不住面露疑惑。

    她不知道梁涣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难不成打算拿韩济威胁她

    但这些年间她提携的人多了去了,韩济确实有才华,可还不至于她为对方做多大的牺牲。

    “张敦礼尤擅工事,如今正在润州修建水利杜待举于农事一道颇有钻研,听闻极南之地有占城稻一年三熟,自请前往”

    梁涣一个个人名地数过去,这些人要么是卢皎月提携、要么是曾受过她的照拂,多多少少都和她有所关联,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隔了好一会儿,卢皎月终于模模糊糊察觉到另一点特殊之处,这些官员调任去的州县的位置,虽然不说远在边疆,但也离京城颇有些距离。她心里不由生出某种猜测,却不敢确认,忍不住抬头看向梁涣。

    梁涣的神色却没有变,他声音温和地又重复了一遍,“阿姊还要生病吗”

    卢皎月“”

    这下子确定了。梁涣是在“威胁”。

    并不是以这些人的前程威胁她妥协。

    所有和她有关联的官员全都调离到京城之外,这也就意味着她如果真的舍弃皇后身份,那便是彻彻底底地孤立无援。梁涣真的能做到抹掉她的身份,让一个“死去的人”彻底留在宫里。

    这个猜测实在超出卢皎月此前的一切设想,以至于它明明已经清晰地在心底浮现出来,卢皎月还是不敢相信。

    在那满是诧异的目光中,梁涣轻轻别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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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是阿姊以为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是。

    既然小心谨慎的伪装无法挽留下对方,那他只能选择自己惯用的手段。

    他低垂着眼,却往前逼近了一步,再一次伸出了手臂,却不再是伸手去拉,而是径自环着腰将人揽在了怀中。

    卢皎月立刻就想要挣开,但是腰间的那只手臂却像是铁环一样锢得牢牢的。

    卢皎月有一瞬的错愕。

    即便是心底清楚,梁涣性格绝不是在她面前那温软无害的模样,但是当真被对方一条手臂就限制住行动时,她还是怔神。

    梁涣还是没有看她,仿佛只要错开了视线,就不必直面那张脸上的厌恶。

    他像是被发鬓边摇晃的流苏吸引似的,视线定在上面停留了许久,又抬手拨了拨,这才像是漫不经心地低声“阿姊亲一亲我,我把他们调回来。”

    卢皎月本来的情绪都被这一句话打散了。

    实不相瞒,这有点幼稚。

    但是在感情这方面,梁涣或许真的是幼儿园水平的程度。

    卢皎月沉默了许久许久,以一种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无力地语气叹道“这种事是不能用来交易的。”

    梁涣没再说话了。

    寂静蔓延了一会儿,卢皎月听到上首一声轻笑,“阿姊说得对。”

    卢皎月“”

    她生出点不妙的预感。

    这可不像是她说得对的语气

    卢皎月刚刚这么想着,就觉得压在后颈上的手微微用力,她被迫着扬起头来,梁涣顺势低头亲了下来。

    卢皎月

    她忍不住睁大了眼。

    梁涣这次终于和她对上了视线,像是从卢皎月的目光中得到了什么确认,他鼻腔中发出一声好似哼气的笑声,然后缓缓的阖上了眼,加深了这个吻。

    卢皎月当然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吻,没多一会儿,梁涣带着一嘴的血抬起头来。

    他不在意地舔了舔唇上的伤口,低头看过去。像是从那双带着怒气的冰冷眼睛中看出了什么,他眼底泛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也确实该笑的,不管是一开始的震惊错愕,还是现在的冰凉愤怒,那双眼中唯独没有厌恶。

    卢皎月完全不知道梁涣在笑什么。

    她盯着梁涣嘴边的血迹看了一会儿,冷着脸问“冷静了”

    梁涣眨了眨眼,干脆道“没有。”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样,他收紧手臂把卢皎月抱得更紧一点。

    某些异样的感知透过肢体接触传来,是和那次醉酒一般无二的反应。

    再想想对方刚才那句斩钉截铁的“没有”,卢皎月脸色发

    青。

    卢皎月从萃集殿出来的时候,表情很不好看。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系统这次却主动发出了动静,电子声中透露着种小心的意味,宿主,执行员不能杀死天命之子。

    卢皎月

    也不知从这沉默着中判别出什么,系统的声调听起来更加紧绷了,天命之子是小世界的核心,宿主签订的任务协议中有相应的警示条款宿主如果真的杀了天命之子,会被锁定在小世界中,随着小世界的重启陷入循环。一旦小世界崩毁,宿主的意识也会湮灭

    系统说得小心翼翼,但卢皎月却听得满脸迷惑。

    她不得不打断对方的话,真心实意地疑惑我什么时候要杀他了

    系统声音更低了,他刚才亲了宿主。

    而且根据血液中相关化学因子的成分解析,宿主的愤怒情绪远超的平时的阈值,她真的很生气。

    卢皎月

    对方也说了,梁涣是亲了她,不是捅了她一刀。

    她怎么也不至于想杀了对方吧她是有什么反社会人格吗

    再说两人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梁涣简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深的人,她总不至于被亲一下就要对方去死。

    卢皎月本来还在生气的,但是被系统这么一打断,反而是无语的情绪居多。

    她缓了一下神,平静地回答我没有要杀他。

    得到宿主的正面回答,系统那紧急警报状态终于解除。

    它顿了一下,接着询问,宿主要把那些官员都调回来吗

    卢皎月奇怪,调回来干嘛

    系统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或许没有那么熟悉,但是在这种事上还是表现出了非比一般的资料库存,卢皎月眼前当即投影出一系列的朝堂争斗争权夺利的方案,并且贴心地做了筛选和排序。

    卢皎月看得沉默。

    先不说这些方案的可行性如何,为了她和梁涣之间的这点破事搞政斗,她这是疯了吗要是真的变成了派系之争,那情况才变得不可收拾起来,不再是为了政令本身而提出意见,变成了反对而反对,那才叫乌烟瘴气。

    系统从宿主的沉默中也察觉了不赞同之意,投出来的虚拟光屏闪了闪,紧接着就消失。它什么都没说,但卢皎月莫名地从那消散的光点中读出一种委屈巴巴来。

    卢皎月“”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才刚刚跟梁涣闹出这种事来,还要分出精力去开解一个人工智能

    但是在短暂的心梗之后,卢皎月还是开口了,给系统分析情况。

    她先是问你觉得我斗赢了会怎么样

    系统回答得很快天命之子没法阻拦宿主离宫。

    对,梁涣没法拦着我。她微微停顿了一下,话音一转,但是我却不能走了。

    权力同时意味着责任,卢皎月对权势不甚热衷,但是却无法放下责任,在这方面,她其实是和顾易更相似。梁涣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这么有恃无恐。

    况且就算她真的不管不顾、想要一走了之,那又真的走得了吗

    一旦她放弃了优势位置,梁涣就会获得主导权,紧接着又陷入了“无法离开”的境地,这几乎是了一个无解的难题。皇后掌握权势的正统性来源于皇帝,她和梁涣之间还没有儿子,连太后都当不了,她的性格又注定了不会为了自己做出宫变篡权的举动。所以最终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她和梁涣两看生厌的绑定一辈子,要么和对方生个孩子

    以梁涣现在的心理状态来看,恐怕两个中的不管哪一个都很合他的心意。

    卢皎月“”

    算盘珠子都快崩到她的脸上了

    她想不通。

    好好的一个孩子,还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就长得这么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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