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38 章 038

作品:《小傻子

    第三十八章

    舒白秋的话刚说完,就觉抱着他的男人微微一顿。

    “”

    傅斯岸没有开口,只是默然地盯着他看。

    舒白秋还被人抱着,他也看了看傅斯岸,小声问。

    “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太开心”

    虽然男人的神色并无波澜,举止更无异常,但舒白秋还是隐约觉出了一点微妙。

    从他醒后到现在,先生的周身似乎始终有一抹淡淡的压抑。

    所以舒白秋刚刚才说。

    想让他开心。

    听到舒白秋的话,傅斯岸依旧没有立刻应声。

    他又盯着舒白秋看了一会儿,才淡声开口。

    “再亲一下。”

    “”

    舒白秋微微有些茫然,但他还是很乖地照做,倾身在男人的唇畔亲了亲。

    傅斯岸的唇线薄直。虽然他生得英俊,却素来透着旁人勿近的冷意,唇廓也同样会显得少有温度。

    只有真正贴上去时,才会察觉那炽然的灼意。

    舒白秋亲完,眨了眨眼。

    见先生没说话,他就又偏头去亲了一下。

    少年的动作仍显生涩,透着青稚的不熟练。似乎由于之前的几次深吻都是被亲,他仍没有多少主动的经验。

    但他亲人时的小心与认真,却好像更容易拨乱霜冷的心弦。

    舒白秋的唇瓣真的很软。

    被几次三番地认真亲完,傅斯岸这时才道“好了。”

    他对舒白秋说“现在没有不开心了。”

    “”

    舒白秋听得微怔。

    他的唇瓣轻抿,漂亮的眼廓已经微微弯了起来,不由失笑。

    怎么感觉先生好可爱。

    少年再开口,声音都带了点未藏好的笑意“那就好先生先把我放下来吧”

    舒白秋道“我自己可以走的。”

    侧卧里配套的洗漱间也不算小,足够承纳两个人在同一片区域中活动。

    只不过舒白秋还一直在傅斯岸的怀里,坐在对方的手臂上。

    闻言,男人看了看他,似乎是在确认。

    舒白秋也又保证道“真的。”

    傅斯岸这时才有了动作。

    不过他还是将人抱出了洗漱间,才把舒白秋稳稳地放了下来。

    “我没有不开心。”男人淡淡道,“只是这两天有些担心你的状况。”

    舒白秋抬头看过去。

    他意识到,对方是在和他解释。

    傅斯岸不是一个好读懂的人。

    但对舒白秋,他一向开诚布公。

    无论心绪亦或感情。

    舒白秋浅浅地吸了口气,开口带着歉意“抱歉我这次睡太久,让先生担心了。”

    “没关系。”

    傅斯岸的

    嗓音依旧沉稳“不需要道歉。”

    睡得久,说明你的身体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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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微微低头,俯近舒白秋的前额,与他四目相对。

    “这次补足了休息,很值得。”

    傅斯岸讲得很认真。

    仿佛让人当真觉得,尽管长睡了两天之久,其他什么事都没做。

    也已经很厉害了。

    “嗯。”

    舒白秋眨了眨眼,轻轻应声。

    “谢谢傅医生。”

    傅斯岸唇线微缓,道“先去吃点东西。”

    舒白秋久睡方醒,肠胃还比较虚弱,给他准备的餐点也都是一些好消化的流食。

    不过虽然已经准备好了床上小桌,舒白秋还是没选择靠坐在床上用餐,而是坚持去了餐厅。

    吃饭时,少年也都是自行进食,并没有需要什么额外的协助。

    傅斯岸看他,只觉小孩似乎好转很快。

    醒来之后,舒白秋就没再显出什么病色与病态。

    不过在吃完饭之后,舒白秋却几次欲言又止。

    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

    傅斯岸没有催问,只默然留心着少年的状态。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天,但婚礼当晚,少年的崩溃依旧历历在目。

    他的真正治愈好转,还需要一长段不能急迫的时间。

    傅斯岸想着舒白秋的忧惧与心事,不过他并没有料到,面前少年在犹豫良久、终于开口时,说起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婚礼那天,先生说,喜欢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舒白秋道。

    相处这么多天,舒白秋已然清楚对方的性格。

    他知道,傅斯岸不在意旁人的想法,不喜欢外力的干涉。

    更不可能需要同情与施舍。

    醒来后,确认婚礼已经顺利结束,舒白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就在考虑这个。

    “我知道这是先生自己的事。”

    舒白秋微微抿唇,说得轻声而认真。

    “只是,我也希望如果先生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话。”

    “请告诉我。”

    少年看向傅斯岸,说得郑重其事。

    “我很期待,能帮上先生的忙。”

    他用了“期待”,把自己的态度也表露了出来。

    他的话,让傅斯岸的胸口微震。

    说不清,那一瞬是心脏的一拍停跳,还是一声怦然重响。

    男人喉结微滚,腕侧的青筋无声地一下搏跳。

    “好。”

    舒白秋还道“然后,我也会尽早把我自己的身体养好。”

    他还一直记着傅斯岸的话。

    傅斯岸对舒白秋说过,他需要对自己病人负责。

    现下,舒白秋也道。

    “我会对我的医生负责。”

    餐桌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秒,才低声道。

    “好。”

    傅斯岸的嗓音略沉,带着微沙的磁声尾韵。

    傅斯岸心想。

    小孩之前居然还问,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这哪里需要什么疑惑。

    对这样的他。

    谁能不喜欢呢

    晚餐结束之后,舒白秋又遵医嘱,吃了饭后的药。

    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仍然需要一些药物治疗。

    虽然先生说了休息好就很值得,不过舒白秋也想,自己毕竟一睡就是这么久。

    他原本还想问一下,有没有其他什么需要自己做的事。

    只是等吃完了药,药物作用一上来,舒白秋居然又生出了明显的困意。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少年反应又有些迟缓,怔怔的,眼角眉梢还带着一分茫然。

    “我怎么还困”

    傅斯岸看着明显开始困怔的小孩,唇角不知何时已经弯起了一点弧度。

    “正常,痊愈需要体力。”

    男人伸手,揉了揉舒白秋的发顶。

    发丝细软的触感,稍许地缓和了一分若有似无的心尖痒意。

    “去休息吧。”傅斯岸道,“维持良好作息。”

    室外,天色已晚,夜幕深沉。

    傅医生都这么说了,小舒病人也没有再坚持。

    他揉了揉已经不太能睁得开的眼睛,起身回了房。

    洗漱完之后,舒白秋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了侧卧门口的傅斯岸。

    男人抱臂站在门口,见他出来,才放下了手。

    “好好休息。”傅斯岸道。

    仍是他惯例的,每晚休息前,都会和舒白秋讲的那句话。

    “今晚已经没事了。”

    不过这次,听完这句话的舒白秋却没有直接躺去床上。

    少年走过去,停在了傅斯岸的面前。

    傅斯岸低眸看他,就见对方似乎有些迟疑。

    少年想了想,才问“先生可以低下来一点吗”

    之前体检,舒白秋的纸面无鞋身高是一米六八。

    他十六岁时差不多就是这个身高了,不知是不是营养不够,这三年里,舒白秋的个头几乎没有再长。

    这个数字对男生来说可能并不算高,只是舒白秋的体重也过分削瘦,因此他身形逾显纤长。

    但在傅斯岸面前,舒白秋与他的身高差距就颇为明显。

    傅家人个子都高,在明城本地的圈子里都算是比较突出显眼的那种。

    上次体检,傅斯岸的无鞋身高更是测到了一米八八。

    比舒白秋足足高出了二十公分。

    傅斯岸的身量也比舒白秋整个的大了一圈,再加上傅先生还喜欢用单手托抱的姿势,每次将舒白秋抱起来都很像是在抱小孩,动作也格外地轻松简单。

    只是,换到舒白秋这里。

    由于两人

    鲜明的身高差距,他想要贴近傅先生的时候,就可能会显得稍稍有些吃力。

    闻声,傅斯岸眉廓微动,俯身下来,问。

    “怎么了”

    舒白秋没有说话,但傅斯岸刚刚俯低了一点,就见面前少年微踮起脚尖,抬头在他的脸上很轻地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一个羞涩的吻。

    舒白秋重新站稳,这时才开口“先生也好好休息。”

    “这两天辛苦了。”

    没了刚醒时的懵懂愣怔,舒白秋就有点不太好意思直接亲吻。

    所以他才亲了亲先生的脸颊。

    晚安吻。

    少年浅浅地呼了口气,做完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似的轻松了下来。

    他那漂亮的眼廓微微弯起来,也对傅斯岸道。

    “晚安,先生。”

    他却没听到一声同样的晚安。

    因为下一秒,那个比舒白秋高了足足二十公分,用看不出情绪的瞋黑眼眸沉默望着他的男人,就忽然俯下身来,面无表情地将舒白秋圈在了墙壁和自己之间。

    “唔、唔”

    没好意思直接亲人的舒白秋,这时却亲身体会到了。

    什么是真正的深吻。

    卧室的四面墙壁都有软缎包裹,并不会凉。

    但其实,舒白秋根本没有感觉到墙壁是什么样。

    因为他的后腰被人单手圈过,压按进了熟悉的怀抱中,脑后也被另一只温热宽大的手掌扣住,不容挣逃地压下来,身体完全没能碰到墙壁。

    也无法再分心去感知四周其它了。

    所有的心神和气息,都被那灼然的吻所夺去。

    舒白秋的唇齿间原本还有药物残留的微苦,是他刷完牙漱过口之后仍未驱散的苦味。

    可现在,那些顽执的味道却都被另一个人的气息所灼化,烧融干净。

    再无其他。

    明明薄凉的冷,却寸寸灼人地烫。

    模糊间,舒白秋终于从这一个具象的吻中,觉察到了一点被人轻描淡写揭过的、长达两天的忧心。

    舒白秋知道,傅先生的工作一向很忙。虽然对方每天会来和自己道晚安,但晚安之后的傅斯岸却更可能是去继续忙碌。

    再加上婚事刚刚完成,一些交际往来自不会少。而且舒白秋之前还被放出了那种传言,他自己是事后才得知,这些却都要傅先生去处理。

    可即使如此,今天舒白秋久睡后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床边的傅斯岸。

    先生在守着他吗

    先生又忙了多久,等了多久呢

    舒白秋的鼻息微喘,他的唇间生出些微微的痛意,不是被齿列磕碰咬到,而是被另一个人的温度所烫出的。

    好像被真正的滚焰灼烧过。

    舒白秋曾想过,傅先生的吻像日光。

    现下他又觉得,也好像青蓝色的冷焰。

    焰心的温度高

    到极点,反而会呈射出冷色的蓝。

    舒白秋的视野被吻得模糊湿透,已然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眼睛。

    他只觉到自己的唇被稍稍放开了一点,对方似乎给了他一点缓和的机会,也在低声同他讲。

    “换气,记得呼吸。”

    舒白秋的思绪也早被吻钝了。以至于他迟了很久,才终于意识到和男人的话同时响起的一点轻微声音是什么

    是傅斯岸抬手,摘去了自己的眼镜。

    微凉的镜架被单手合拢,插进了傅斯岸胸前的浅兜,男人的动作冷静沉稳地可怕,毫无慌急。

    却好像带着令人更为心悸的压强。

    为这个动作所代表的真正意味。

    “呼嗯唔”

    舒白秋才缓过一次呼吸,就在漏掉的半拍心跳声中被更为严实地吻住。

    兜头扑面,全是另一个人的薄凉气息。

    没了眼镜的拦挡,深长的亲吻比方才更为野悍。

    好似有什么关困已久的凶物,也终于冲破了遮挡。

    舒白秋的眼廓已经湿透了,长睫根根分明。

    过分凶野的长吻让少年好像已经被掳掠地向后栽仰过去,但腰间的有力手臂却又实实在在地昭示着,他还被圈抱得极稳。

    只是冲击太甚,才生了颠天倒地的错觉。

    舒白秋好像又被抱了起来,圈着他的手臂在细窄的腰后,在单薄的背脊,不知何时又抬去脖颈,掌按住薄白清瘦的后颈。

    总在将他轻而易举地圈束。

    但其实即使没有这些扶按,被吻得过深的少年也再没了后退的可能。

    他早已被一寸一寸,裹在了焰心正中。

    清晰的、大滴的泪珠从少年卷翘的睫尖滚落,舒白秋又被亲掉了眼泪,他自己却已然无法察觉。

    柔软的脸颊渐渐变得湿漉,却因为被惹生出的颊面赧热,没有了润湿后的凉意。

    更是再没了涩楚的苦味。

    舒白秋刚吃过药,原本就有些精神不济,又被这样过火的深吻所拆吞,最后到底是气息难继。

    在被傅斯岸抱回床边,轻缓地平放到床铺上时。

    眼尾睫尖湿成小簇的少年,已经没有了清醒的意识。

    他睡着了。

    温暖的绒被将人盖好,傅斯岸坐在床边,垂眼看着昏昏睡去的少年,不由抬手按了一下胸前的眼镜。

    傅斯岸抽出眼镜,将细窄的镜架分开,重新带回了鼻梁之上,心想。

    过了。

    本来只是想把人稍稍亲累一点,帮忙好睡。

    没想到直接把给小孩亲晕了。

    傅斯岸的视线落在了少年那水红润艳的唇廓,看着那被自己染上的颜色。

    默然了两秒,他又想。

    好吧。

    他承认,自己在亲到人之前就没安什么好心。

    亲到之后,就更难有了。

    到底被一个脸颊轻吻,激得径自将人亲昏。

    傅斯岸沉默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回赠的晚安吻。

    他抬手将柔软的绒被轻轻掖好,目光重新落回了昏睡的少年身上。

    男孩柔软的颊侧和耳廓仍带着些未褪的晕粉,比起之前的病弱苍白,看起来要盎然生润了许多。

    只是。

    傅斯岸的薄唇微微绷直。

    他能感觉到,清醒后的少年举止如常,在尽力表现自己已经好转健康。

    连晚餐都和平时一样,少年没选择在床上,而是坚持去了餐厅自己吃。

    舒白秋很好地将伤处包扎了起来,再没外露出那些狰狞的痛创。

    可他的伤势,真正有在愈合吗

    还是说。

    少年只是又在习惯性地把自己的伤口藏起来。

    他仍旧不想让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