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6章 王者归来

作品:《带着空间闯六零

    李丙子和赵春花没想到居然把人给气吐血了, 不过他们并不认为这是他们的错。

    “秉文,你说你怎么那么大的气性,我不没说什么嘛,再说让你过房子那也是”

    李蓁蓁气疯了,再让这两只疯狗在这里乱吠下去,李秉文今天恐怕就要交代了

    她往四周扫了一眼, 抓起墙边的扫帚, 对着李丙子两人挥舞起来。

    “滚给我滚滚出去”

    李丙子和赵春花没想到李蓁蓁这么猛, 像疯了一样,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连忙躲避,很快就被赶出正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居然还不肯走。

    李丙子在院子里四处躲避, 赵春花竟然趁此机会跑进厨房

    很快, 赵春花就提着几袋李蓁蓁刚买的粮食出来了。

    “都是一家人, 婶子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们就两个人, 也吃不了多少粮食,这些我就拿回家里去,家里正闹粮荒呢。”

    “给我放下”

    李蓁蓁气笑了, 见过无耻的,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你放不放不放是吧, 那好”

    她气沉丹田, 放声大喊“抓贼啊抓贼啊着火啦杀人啦”

    李蓁蓁的喊叫声, 就像一声惊雷, 瞬间把左邻右舍惊动起来,胡同里很快传来鼎沸的人声。

    李丙子和赵春花见势不妙,夺门而出,手里还提着粮袋子,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截下来,人赃俱获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跑到剪子胡同来杀人放火”

    “不不,别打别打,我们没有”

    “手里提的是什么呸居然还敢抢劫”

    “打死他们”“打”“打死坏分子”

    “冤枉啊我们没杀人放火,也没抢劫我们是来走亲戚的真的,李秉文,李蓁蓁”

    这时候,街坊们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刚才听到着火,这会也没见哪里着火了,难道打错人了

    “真的,我们就是来走亲戚的,李秉文就住在这里,他生病了,我们是来看望他的”

    “不会真是误会吧,我昨天听街道办的伍大妈说,那个扫大街的李秉文好像是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叫什么,唉瞧我这记性。”

    “对,我也听说了。”

    “你们真是冤枉好人了,我们没干坏事。”

    “那刚才是谁在喊”“对啊,我也听到了。”

    李蓁蓁躲在大门背后,看到形势急转直下,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了。

    “各位叔叔阿姨,刚才这两个人跑来我家,抢了粮食就跑,我不认识他们”

    李丙子顿时急了,“大侄女,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我是你丙子叔”

    赵春花也急了,“就是,我们真是亲戚。”

    李蓁蓁嗤笑“哪家亲戚像你们一样,不打招呼就把家里的口粮都抢走了这不是贼是什么你们手上拿的袋子,上面还有我画的记号,这就是贼赃”

    “好啊,居然还敢骗我们,把他们抓起来打”

    赵春花混乱了,怎么就变成贼了,张口就喊“怎么没打招呼,你爸爸不就被我们气得吐血了吗”

    话一出口,看见李蓁蓁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坏了,急忙补救。

    “说错了,不是我们气的,李秉文就要死了,我们让他把房子过给我们,谁知道说着说着他自己就吐血了,我们真是冤枉的。”

    李蓁蓁眼里噙着泪,可怜兮兮地说“叔叔阿姨们,你们家里有这样的亲戚吗说是来看病,把我家的口粮都抢了,一粒也没剩下,让我和我爸爸吃什么我家的房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过给他们他们一进来,就想抢我家的房子,把我爸爸气得吐血还不够,还抢了我家的粮食,就是想生生饿死我爸爸”

    李丙子急红了眼“小贱人,你胡说我跟你爸是亲戚,你爸死了,遗产当然是我的,现在只不过提前拿了点粮食而已,你个丫头片子,以后还得靠我们,等你爸死了,看我怎么治你,我”

    听到这里,邻居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跟李秉文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有些人当年还在李秉文家里做过工,怎么就不知道他有一个这样的亲戚。恐怕就是听说李秉文快死了,上门来打秋风的,居然还敢欺负人家的女儿

    看到李蓁蓁可怜的样子,领居们瞬间正义感爆棚。

    住在隔壁的老申冷笑一声“哼你算哪门子亲戚,还遗产都是你的,你的脸真大,比天安门还大人家老李自己有女儿,哪里轮得到你来继承遗产还敢抢人家的粮食,当我们剪子胡同的人都是死的吗”

    不错不错,申老头很有斗争经验嘛,一句话就把所有剪子胡同的人都给代表了。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李秉文虽是“资本家”,大家平日里不敢走太近,但是很多人以前受过李家的恩惠,现在李家都让人欺负到家里来了,人都同情弱者,他们当然要帮忙说两句。

    “就是就是,我认识李秉文三十多年了,从来没听过有你这么个亲戚。”

    “谁家里有这样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抓住他们,把他们送到公安局”

    李丙子和赵春花被众人推来推去,冷汗都下来了,直到此时才舍得把粮食袋子放下来,嘴里不住求饶。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粮食还给你们,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让你走了吗啊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突然,“别跑”“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原来,李丙子和赵春花看事情不能善了,再待下去恐怕还要受皮肉之苦,下定决心,找准一个方向,埋头就跑,还真让他们突破人群的包围,一瞬间跑出去老远。

    人群里一些热血少年看见了,还追了几步,一边追一边喊“滚,滚得远远的,不然见你们一次,就打你们一次,哈哈哈哈哈”

    李蓁蓁亲眼目睹了邻居们的彪悍,心里直感慨,六十年代好,谁要是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谁就是自绝于人民

    天刚蒙蒙亮,李蓁蓁就早早起床了,简单的洗漱过后,套上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破旧棉袄。

    回到六十年代,京城的天空还是碧蓝碧蓝的,像一块澄净通透的蓝色水晶。

    不过天气是真的冷,才九月份就要穿棉袄了,不然冻得人瑟瑟发抖。

    在后世,全球变暖再加上城市热岛效应,京城刚入秋还挺凉爽的,有些火力壮的男同学只穿一件短袖就可以了。

    虽然空间里有很多漂亮的新衣服,但是李蓁蓁不敢穿在外面,只好贴身穿着保暖内衣。

    整个六七十年代都是很压抑的,对美的追求尤其压抑,鲜亮的颜色、修身的款式、甚至崭新没有补丁的衣服,都会惹人侧目。

    李蓁蓁作为“资本家”的女儿,而且长着一幅惹眼的相貌,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当然不敢贸然做出改变,什么肥大破旧打补丁的衣服也穿得。

    甚至为了掩人耳目,还用空间的化妆品把皮肤调黑些,做到尽可能低调。

    后世去看病一般要求空腹,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个要求,因此李蓁蓁也没做饭,扶了父亲出门,坐上公交车直奔协合医院。

    协合医院成立于1921年,擅长治疗各种疑难重症,在华国乃至全世界都享有盛名。

    在李蓁蓁看来,华国的医疗有一样最好,至少那些专家名医,不会只给权贵看病治疗,只要去的早,普通老百姓也看得起名医。

    到了医院一看,果然人还比较少,大厅里站着几个护士,穿着白大褂,戴着护士帽,除了没戴口罩,跟后世的护士打扮差不多。

    李蓁蓁让父亲在休息区等候,自己跑去挂号,找了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女护士。

    “你好,护士同志,我给我父亲挂号。”

    “过来登记,病人的姓名生了什么病有什么症状”

    “名字叫李秉文,喏,就是坐在椅子上那个,是我父亲,他咳嗽得很厉害,看着挺严重的,我想着,咱医院不是最好的么,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

    “这你就来对了,要说我们医院,专家多的是,我看你爸爸这个病找张主任比较好,他是这方面最好的专家。”

    “太好了,那您能帮我挂他的号吗”

    “没问题,小姑娘,你挺有孝心的嘛。”

    “谢谢护士同志。”

    人不多,很快就轮到李秉文了,进了诊断室一看,张主任是一位面容清铄的中年男子,戴着眼镜,看上去倒像大学教授,光这气质就让人心中信服。

    李蓁蓁站在一旁,看张主任对李秉文又是询问又是听诊按捏,检查完之后面色沉重。

    “你的病有可能是”话未说出口,张主任反应过来,掩饰性地咳了咳。

    “现在不好确定,我看还需要安排机器检查,比较贵,你是劳保医疗,也要将近100块钱,这个”

    张主任有些为难,这个病人的病情确实需要使用机器做检查,但是100块钱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高昂,因为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三四十块钱,何况李秉文并不是工人,只有劳保医疗,估计收入更低。

    李蓁蓁抢着说“要检查,张主任,我们有钱,需要做什么检查就做什么检查。”

    “那好,我开个单子,你跟护士去交钱,这个检查要到后天上午才知道结果,结束后你们可以先回去,到时候再来找我。”

    李秉文有点着急,连忙问“张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我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既然快死了,就不用做检查了,蓁蓁,我们回家。”

    李蓁蓁急道“爸爸,您别胡思乱想,人家张主任是认真负责,才安排做检查的,来,我们快去交钱,待会人多起来,不知道要排多久队呢。”

    李蓁蓁半哄半骗地把李秉文拉去做检查,一整个上午就在各项检查中悄悄过去了,需要验血、尿、粪,还要照b超和x光,还有一些李蓁蓁也不懂的检查项目。

    李蓁蓁跟着跑上跑下,心里其实很忐忑不安,这些检查的内容看上去就不像小病。

    前世的父母就是生病死的,李蓁蓁有一段时间经常往医院跑,对各种检查项目心里有数,禁不住害怕了。

    回去之后,看到李蓁蓁忧心忡忡的样子,李秉文反倒安慰她

    “蓁蓁,别担心,要看开点,人总有一死,爸爸也不能永远陪着你。你答应我,要是爸爸真的不好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爸爸,您一定会没事的。”

    “自家人知自家事,我是不行了,可你还小,爸爸的蓁蓁以后该怎么办哟。”

    “爸爸别说这样的话,我们都要好好的。”

    “蓁蓁啊,你长大了,应该学着管家了,衣柜里有个袋子,你去帮我拿过来吧。”

    “爸爸,这是什么”

    “是我们家的购粮证、副食本,还有各种票证,今年剩下的都在这里了。票一年发一次,你看,上面有月份呢,每个月对应一张,用的时候撕下来。这个月已经领过了,从下个月开始就由你去领,过期就不能用了。别忘了带上钱,没有钱也是领不到的。如果有临时发的票,一定要记得去领。对了,这是购煤证,很快就要领煤炭了,你记着。”

    李秉文这话像是在交代后事,恨不得事事灌输给女儿知道,让女儿马上就能学会如何生活。

    李蓁蓁芯子已经换了,小小的管家当然不算什么,只是担心李秉文交代了后事,心中了无牵挂,更萌生死志。

    “爸爸,我还小,需要爸爸的照顾呢,您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李秉文看着女儿天真孺慕的小脸,心里一阵沉痛,捂着胸口,盯着女儿的眼睛,严肃地说“蓁蓁,听话爸爸累了,以后就由你当家。”

    为了避免刺激到李秉文,李蓁蓁只得答应下来,接过当家的重任。

    李秉文见李蓁蓁答应了,忙不迭把当家的事务都告诉她。

    原来,李秉文给街道办工作,负责打扫大街和公厕,干着又累又脏的活儿,一个月的工资却只有25块钱,每个月能分到30斤粮票,再加上李蓁蓁的15斤儿童粮票,全家人一个月的粮食就只有45斤,还都是粗粮。

    这种粗粮,可不是后世提倡的养生杂粮,而是高粱面、玉米面,甚至是谷糠,非常粗糙,难以下咽,吃一口特别卡嗓子眼儿。

    就这种破烂货,要应付一日三餐,还不能管饱,做饭时还要混进一些野菜啊草根啊树叶啊之类的东西,做成菜糠团子、糠窝头,一不小心就散了,能吃成五分饱就算吃饱了,至于好不好吃这种问题压根没资格在意。

    李蓁蓁刚穿过来的第一天就领受了菜糠团子的威力,再也不想尝试第二口了。

    45斤粗粮都不够一个壮劳力吃的,更别提李蓁蓁这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了,父女两个人常常饿得头脑发昏。饿极了也只好使劲勒紧裤腰带,勒在胃部那里,希望把胃部勒得萎缩了就没那么饿了。

    至于副食品,一个月能分到半斤油票、半斤白糖票、二两肉票,这就是李家能领到的全部副食品了。

    李蓁蓁纳闷,二两肉够干什么的,不就一小块吗,还不够自己一口吃的。

    要想吃别的东西

    行,买鱼要鱼票,买蛋要蛋票,买水果要水果票,就连买块豆腐也要票,凭票购买,可惜李家通通没有。

    只有蔬菜和酱菜不要票,但是供应时间却不固定,而且还供不应求。

    除此之外,一个月能分到一尺布票,一年也不过一丈二尺,要应付做内外衣服、做被单床单、打补丁等等,根本不够用,难怪李秉文一直很遗憾没能给女儿做新衣服呢。

    李秉文不顾病体,对着女儿细细叮嘱,李蓁蓁也很认真的听着,自从前世的父母去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来自父母的关爱了。

    好不容易等李秉文说完了,李蓁蓁连忙扶着他躺下来休息,准备做饭。

    鉴于李秉文是病人,李蓁蓁准备了清淡又有营养的病号餐,抓一些空间里的精大米,用小火慢慢熬煮,直到米粒开花,熬出米油,变成浓稠可口又容易消化的米汤。

    这样的米汤,在民间向来是补血益气的药物,吃不起人参的老百姓,没奶水吃的婴儿,喝米汤确实能强身健体。

    传说中东北的张少帅刚出生时身体底子不好,看上去有早夭之像,就是喝了东北大米熬出来的米汤给治好的。

    熬米汤的同时,李蓁蓁又拿出几个空间里的鸡蛋,打成蛋液,加水加盐,点上麻油,放到炉子上蒸,做成细腻滑嫩的蒸水蛋。

    南方人叫“蒸水蛋”,北方人叫“鸡蛋羹”,这是前世李蓁蓁很擅长的一道菜,口感清淡美味,富含蛋白质、脂肪、维生素和各种人体所需的矿物质,非常适合李秉文和李蓁蓁这样营养不良的人食用。

    虽然空间里有很多食物,但李蓁蓁不敢随便拿出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食物这么短缺,要是李蓁蓁直接拿出大鱼大肉,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

    就这点大米和鸡蛋,还是李蓁蓁借口从黑市购买的,为此李秉文非常担心,再三吩咐女儿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李蓁蓁已经打算找个时间好好逛逛黑市,为空间里的食材过个明路,总不能放着好东西不吃,去吃糟糠菜吧。

    多亏李蓁蓁是魂穿,使用起灶台和煤炉子得心应手,有本能的身体记忆,不然光点火烧火就够李蓁蓁愁的。前世李蓁蓁虽然也经常下厨,但使用的是先进的天然气炉,跟六十年代的灶台不是一个难度等级。

    饭很快就做好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天然的谷物香气,是那种精纯饱满的精大米才有的独特香味,水蛋也蒸好了,散发着浓郁的诱人香气。

    李蓁蓁也是饿狠了,闻到香味差点没流口水,赶紧先把米汤舀出来放到一边,又把剩下的米粥用个大海碗装了,和蒸水蛋一起端到正房。

    “爸爸,饿了吧我扶你起来吃饭。”

    “好嗯,真好吃,蓁蓁啊,你小女孩子,要多吃些好的,鸡蛋羹都给你。”

    “爸爸,鸡蛋羹有很多,我们一起吃。”

    “嗯,只是请假,我得在家照顾我爸爸。”

    “你成绩那么好,不去学校多可惜。”

    “你怎么知道我成绩好的”

    “嗯、嗯”

    看着王爱民涨红了脸,李蓁蓁心里恍然大悟,真是,这也太早熟了吧,现在就知道要慕少艾了原身才13岁平时也看不出王爱民有多关注原身,李蓁蓁很无语。

    “你家里不忙吗要不把板车给我吧,我自己去拉煤就好了。”

    “不忙不忙,让我来帮你吧,我家刚拉了煤,好几百斤呢,你一个人肯定拉不动。”

    说完这些,两个人一阵沉默,李蓁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小男生的,就连原身,也只不过把王爱民当做一个普通邻居,得想办法打消王爱民的念头。

    到了煤站,李蓁蓁很顺利就把蜂窝煤买好了,果然多了100斤,幸亏带了板车,不然在人来人往的煤站,400斤蜂窝煤也不可能有机会放进空间。

    两人推着板车往家里走,一路上李蓁蓁都在想,怎么拒绝才不会伤了人家小男生的心,没想到王爱民就像听不懂似的,两人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到了李家,王爱民又很积极地把蜂窝煤堆放在杂物间,还打算帮忙去把板车还了,李蓁蓁手扶额头,忍不住了,盯着王爱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王爱民,我觉得我们都还小,应该要认真读书。我在家里也是要专心读书的,很专心的那种。你也是,应该要专心读书,不要为别的事情分心,你觉得呢”

    “好,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王爱民笑得很开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板车也不顾了,居然面带羞涩地跑了

    我了个去,这是怎么回事我说错什么了吗他到底在脑补什么

    李蓁蓁的内心是崩溃的,难道因为自己是穿越的,心里年龄比较大,已经跟现在的小孩子产生代沟了吗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李蓁蓁拿了两斤高粱面,推着板车去了废品回收站。

    “老爷爷,是我,我来还您板车了。我爸爸听说您借了板车给我,很感谢,让我拿一点高粱面给您,真是太谢谢您了。”

    “板车放在那里就好,高粱面你拿回家去,这点小忙,值不得什么。”

    “对您来说是小忙,对我来说可是大忙,不瞒您说,以后要是还要拉煤,恐怕还得继续麻烦您借我板车呢。”

    听到李蓁蓁这么说,老大爷才笑呵呵地接过高粱面。

    “呵呵,没问题,你尽管来借。”

    “老爷爷,您这里好多废品呀,都是别人不要的吗”

    “是啊,这些都是废弃的,送到我这里来,我给分好类,要是有用的就送到大厂子里去。”

    “您真厉害,老爷爷,您这里有没有什么书啊报纸啊之类,我想拿回家里练字。”

    “有,那边儿还有一堆,昨天刚送来的,你要不嫌脏就自己去翻翻。”

    李蓁蓁非常兴奋,前世听说六七十年代的废品回收站里面卧虎藏龙,经常有人淘到好东西,她早就想来看看了。

    这是一堆破破烂烂的书籍,里面还胡乱夹杂着一些陈旧发黄的报纸,李蓁蓁掀开这些报纸,顿时扬起一阵带着霉味的灰尘。

    李蓁蓁毫无防备,冷不丁就被呛到了。

    咳嗽了好一阵,李蓁蓁又回来仔细翻找,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课本和书刊,不仅破烂还发霉,里面最有价值的,可能就是一本掉了页还被火烧过的新华字典了。

    李蓁蓁有点失望,又不死心地把四周的废品堆都看了一遍。

    放金属的地方,只有生锈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破铜烂铁,放木头的地方,都是些缺胳膊断腿的杂木桌椅,还是坏得不能用的那种。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黑酸枝做的椅子,已经拆了变成一条条木头了。

    除此之外,就是废弃的日常用品了,什么破了个大洞的搪瓷脸盆,碎了内胆的热水壶,摔成八瓣的粗瓷海碗之类的。

    这跟李蓁蓁想象中的,小人书按堆卖,青铜器论斤秤,名贵家具随便搬的场景大相径庭。

    其实,李蓁蓁想多了,现在的生活条件不好,别说好好的东西不可能扔掉,就是损坏了一点儿,只要还能修好就能继续用,没看到王爱民就来这里找桌子腿回去修桌子么。

    那些真正的好东西自然有它的去处,次一等的也能卖给旧货市场,能流落到废品回收站的东西,已经被有心人筛了许多遍。

    也不能说就没剩下好东西了,毕竟也有人不识货不是,但相对来说很少,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让李蓁蓁遇见呢。

    李蓁蓁很快就释然了,在这里没有收获也是正常的,看看天色还早,李蓁蓁打算到城西市场去逛逛。

    城西供销社,布料柜台,一排高高的货架上,叠放着各色布匹,两个男售货员站在柜台与货架之间,正忙碌着给面前的大妈大婶拿布料,双方热烈地讨论着。

    柜台前等待买布料的人还不少,一个个都把热切的目光投向货架。

    李蓁蓁从后面看过去,毫不怀疑如果没有柜台挡着,那两个售货员就会被人群给包围了。

    “这个不行,你再把那边,对,就是那边,那匹碎花儿的拿过来给我看看。”

    “大姐,这已经是你看过的第五匹了,你还不满意啊”

    “你懂啥,这是给我闺女出嫁用的,我不好好挑挑能行吗我说你个小年轻,让你拿几匹布,你就不耐烦了,你看看你身后贴着什么,为人民服务,我”

    “别介,大姐,我不没说什么嘛,那你看这个怎么样,这可是最近才从上海那边进的,大厂你看这红色,多鲜艳,不掉色这上面还有碎花儿呢,可时髦了”

    “嗯,这个不错,要我说,这结婚就要穿红的,我闺女还嚷着要穿绿的,这不是瞎闹吗结婚不穿红的,这以后咋过日子,所以我说就买红的。”

    “那你这是满意了就这匹”

    “对,满意,就要这匹”

    大妈爱不释手地反复摸着布料,嘴里发出惊叹的啧啧声。

    排在后面的几个大妈一直关注着他们,看见大妈买了,纷纷出声,这个“给我也来七尺”,那个“我要三尺”,都买了这种布料。

    李蓁蓁凌乱了,这不是传说中的东北大红碎花布么,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原来它在六十年代就那么流行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