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95 章 执棋

作品:《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

    岑砚还真就清粥小菜的用完了午饭。

    庄冬卿打了个哈欠,脑子不大清醒的同时,人也有点懵懵的,“不会没有力气吗”

    山上还在打着仗吧,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形如何,但是见柳七郝三徐四一个都不在府里,庄冬卿觉得应当都在对付“山匪”。

    “还好,包子里有肉。”

    庄冬卿现在没胃口,吃不下包子,只用了粥和馒头,包子都入了岑砚的肚皮。

    思绪缓缓转动,唔,也对。

    又打了个哈欠,庄冬卿眼皮耷拉,岑砚看在眼里,知道他受着伤中了毒精力不济,但哪怕心知,亲眼见着,眼皮仍旧不受控地跳了两下,垂目掩过异样,再抬眼,岑砚轻声道“进去躺着吧,还中着毒呢”

    “哦。”

    回答很乖,几乎是下意识的。

    等岑砚将人扶回去,上一刻还说要洗把脸漱个口再睡,等岑砚拧好帕子,庄冬卿眼睛已经闭紧了,呼吸平稳。

    看着这一幕,岑砚静默。

    六福在旁伺候着,说不上来的,总感觉这一刻的岑砚心情很坏,很恐怖。

    哪怕对方只是静静站着。

    岑砚还是给庄冬卿擦了把脸,才将人塞进的被子。

    手脚轻,整个过程庄冬卿都没醒。

    “去问问赵爷,什么时候能开始解毒,能不能施针了”

    在床边坐下,看着庄冬卿,岑砚吩咐六福道。

    不一会儿六福带了口信回来,说是再过半个时辰来,能用针。

    岑砚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样在庄冬卿床边坐了一阵,期间等来了第二个回府报信的亲兵。

    “总督等人已尽数拿下,苏州来的将领亲见总督反抗,徐统领和那边沟通过,确认他们是可以作证的。”

    再次挪到了院子里坐着,听完,岑砚问道“作什么证”

    “总督勾结山匪,为祸地方。”

    岑砚眼眉放平了,淡淡应了一声。

    若是没有别的话,那就是满意,亲兵又道,“柳主管差我来说,山匪的头领已经审了几个,找到了突破口,眼下总督已经缉拿,主子是否需要亲自审问。”

    岑砚“自然,带回来。”

    长指在石桌上轻点几下,岑砚又道“将山匪的首领带回,总督带回,其余人都可以由郝三就地审讯,柳七押这两个人回来就行。”

    “那徐统领”

    “由他看着安排,山头的事多就留着,若是觉得能回来,便回。”

    “是。”

    亲兵一走,岑砚算了算时间,眼下将将申时,苏州的兵马还在,要好生送走,还要处理山匪俘虏,就算是再快,柳七也得先安排好山头军营的事,那等他将人提回来,怎么也该天黑了。

    刚好,等卿卿解了毒,用完晚饭歇下后,他慢慢来审。

    给自己掺了杯茶,缓缓饮下,岑砚面上神

    情冷漠得很空洞。

    风吹树动,哗哗作响,

    岑砚端茶的手却很稳。

    “山匪”

    “没听错”

    “怎么会只是山匪”

    李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

    探子“盐场那边打了起来,还有苏州借调过去的兵马,王府亲兵不好探查,苏州军队那边传回的消息,确实只是山匪。”

    李卓一挥袖子,怒道“怎么会是山匪,分明是”

    话到嘴边,一下子又消了音。

    深深呼吸。

    幕僚里只有一两个知晓内情,分析道“会不会王爷还不知晓”

    李卓觉得不像。

    岑砚是打过仗的人,当年继承定西王府爵位的时候,滇地几个大族全乱了套,零零散散打了两三年才坐稳这个异姓王的位置,别人看不出来,还能糊弄过他的眼睛

    不应该。

    另一个幕僚思考片刻,迟疑道“会不会,是想时候到了一起发作先按着不表,细细调查”

    李卓神色稍缓,“这个解释还能说得通。”

    岑砚一贯的走一步看三步,兹事体大,先按山匪报,是比较符合他的性格。

    这样等人赃并获,证据确凿,一道呈递给京城,老八也抵赖不了什么。

    心中忽又生了个念头,很微小,但让李卓紧张。

    不会是老八拿下了岑砚吧

    感觉决计不可能,至少以岑砚的性格,以他对岑砚的了解,无异于天方夜谭,但

    已经这个时候,快要分出胜负了,就不得不再多考虑一些。

    心绪纷乱良久,李卓“看看王府后续的动静,就知道是山匪还是别的了。”

    眼下除了等,他好似也没有别的选择。

    但愿,但愿如他所料。

    李卓那厢着急,李央这边也不得其解。

    当着苏州的将领和兵马不好乱说,私下相处,等只剩王府和自己的人了,李央拽着柳七道“柳主管,只是山匪吗”

    顿了顿,还是显露了本意,“怎会只是山匪”

    分明就是霸着山头,借山匪之名,豢养私兵。

    柳七不徐不疾,回道“六皇子慎言,若不是山匪,可有证据证明为其他”

    李央瞬间哑火。

    哦对,还需要口供证物。

    证物简单,这个山头的规模,马匹甲胄数量,都是铁证。

    口供

    李央看向柳七,意识到了什么,道“山匪的几个首领,王府可要审讯”

    “自然。”

    “不仅山匪首领,连同勾结山匪的总督与牵扯其中的官员商贾,都是要好好问过的。”

    李央点了点头,“那就劳烦王府各统领与主管了。”

    柳七笑着道“分内之事,自然。”

    待得李央离开,柳七瞬间收了笑,他们谈话期间,找柳七的徐四已经在一旁候着,等李央走远后,才与柳七道,“六皇子还是嫩了点。”

    柳七垂目须臾,只道“别说了,听令行事便是。”

    岑砚让他们怎么办,他们就怎么着,别的不管。

    至于是山匪还是私兵,那自然也只有岑砚说了才算。

    徐四点头,说回正事道“人都给你绑好了,瞧着太阳也快要落山,我得送苏州的兵马原路返回港口,今日王府的人都在山下扎营,郝三刚安排好帐篷的布置,你呢,带人回王府”

    柳七也看了看天色,“不急,我去和郝三对完这边的安排,慢慢回也来得及的。”

    想到什么,徐四也没有再多说。

    下午赵爷晚了半个时辰来。

    也不碍事,反正庄冬卿在睡着,来早了反而影响休息。

    等赵爷步入主屋,庄冬卿也被六福及时喊醒了。

    岑砚坐在一侧,看着赵爷给庄冬卿把脉,试探着扎了几针查看毒素深浅。

    “还是会有些不适,但肯定没有缝合难受,多有得罪了小少爷。”

    赵爷捻着针道。

    庄冬卿倒是笑了下,“您这么客气,怪让我不习惯的。”

    在赵爷那儿学中医,惯是冰火两极的待遇,谈西医、消毒还有预防清洁这些赵爷不知道的知识点时,赵爷看他的眼神都在放光,等换到庄冬卿背书,挑拣药材,学药性考核时,赵爷看他功课的眼神,又充满了忍耐,忍耐着将他扫地出门。

    但等开始施针之后,庄冬卿便笑不出来了。

    岑砚拉住他的手,口吻柔和,“痛就说,喊出来也行,别忍着。”

    庄冬卿挤出一个笑来,“还好的,还嘶,”又一针下去,瞬间龇牙咧嘴,强撑着说完,“还好。”

    看着庄冬卿额头渗出来的冷汗,岑砚面上也跟着庄冬卿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在庄冬卿看不到的地方,岑砚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个人。

    赵爷瞧着,只埋头默默做事。

    万幸,毒素剂量并不大,庄冬卿忍了下来。

    施针完,岑砚揽着他慢慢给他擦脸,低低问道“身上需要擦吗”

    庄冬卿抿了抿唇,刚有这个动作,岑砚便问他,“哪里还不舒服”

    庄冬卿踟蹰。

    没来得及等他开口,岑砚伸手摸了一把他背心,懂了。

    庄冬卿“”

    现下也不用他再说了。

    岑砚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等他们走了,我给你打理,刚好身上也需要再上药。”

    庄冬卿乖觉地点了点头。

    换来岑砚一个浅薄的笑,摸了摸他脸颊,抬头的瞬间,笑意又顷刻消失。

    赵爷“再过两个时辰,我再来施针一次,配合着煎好的药,喝两天便可去根。”

    庄冬卿点头。

    岑砚“他的手呢”

    赵爷心头也嘶了口气,斟酌着道“晚一点再换药吧,伤口太深了,可能”

    岑砚接过了话头,“愈合后手使不上力”

    哦,太深,伤到神经了,是有这个可能的,庄冬卿反应过来。

    岑砚常年带兵的人,心里对这些伤和后遗症其实一清二楚,赵爷哪怕不说,他靠掂量,也能掂量个差不离。

    赵爷只得如实道“有这个可能,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到时候只得配合着针灸,慢慢养一段时间再看。”

    复健。

    庄冬卿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他视线一动,岑砚立刻便道“也不一定会,卿卿你别太担心。”

    他原本就没担心

    担心的人是

    庄冬卿看向岑砚,确认他现在不大对劲。

    要问的是他,否认的也是他隐隐的,庄冬卿总感觉不好。

    但面上还是尽量轻松道,“没事,伤的是左手,最多以后就举不起重物”察觉到岑砚脸色变得难看,赶紧加快道,“反正我在王府,那么多仆佣,也不须得我亲自动手的。”

    “唔,现在已经是富贵闲人了,哈,哈哈。”

    庄冬卿笑。

    岑砚却没笑出来。

    目光死死锁在他手臂,气氛在庄冬卿的干笑后,安静得不太寻常。

    “不会的,别想那么多。”

    岑砚握住了庄冬卿的手,最终轻轻道。

    气氛更奇怪了。

    赵爷适时咳嗽了一声,“那什么,药已经熬好了,现在应该也凉了些,小少爷喝药吗”

    庄冬卿“哦哦好,喝药。”

    赵爷收针离开,六福将药端了进来。

    好大一碗。

    庄冬卿光是闻了下,脸就皱巴成了一团。

    岑砚从六福手里接过果干,看着庄冬卿道,“喝完吃点甜的,卿卿。”

    呜。

    他是在意那点甜头吗

    他是根本就不喜欢喝中药。

    眼巴巴看着岑砚,岑砚神色不变,庄冬卿意识到没得商量,嘴边一瘪,喝药。

    苦,舌头苦掉了。

    怎么能这么难喝。

    这年代为什么还没有西药,要命

    一口气喝完,庄冬卿脸更皱巴了,岑砚“很苦吗”

    庄冬卿把碗给了他,里面还剩一小口。

    开玩笑的动作,孰料岑砚真的接了过去,喝了。

    庄冬卿“”

    岑砚平静咂了咂嘴“是有点。”

    不是,哥你真喝啊

    庄冬卿还没反应过来,岑砚把果干咬进了嘴里,来吻庄冬卿。

    那个感觉,很难形容,应该是苦的。

    但岑砚嘴里的梅子是酸甜的。

    随着口腔一寸寸被扫荡,庄冬卿始终没闭眼睛,就这样看着岑砚,岑砚却

    很专注。

    是真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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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庄冬卿心绪复杂。

    好的那只手按着岑砚的肩膀,本来想推开人的,但没舍得,反倒将人拉近了。

    随着梅子从舌尖被抵过来,庄冬卿尝到了明确的甜味。

    唇分。

    又一粒梅子被岑砚极快地用手指抵进了庄冬卿舌尖。

    两粒。

    嘴里全都是梅子的甘甜了。

    “还苦吗”

    岑砚问得认真,又温柔。

    庄冬卿不知道苦不苦,只觉得很色。

    耳根子还有些发热。

    “不苦。”

    庄冬卿看着岑砚,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怎么了,阿砚”

    岑砚没说话,垂目。

    庄冬卿极快道“别说你没事啊,别诌我唔。”

    被再度吻上来,庄冬卿始料未及。

    想着亲完再问,但这一吻漫长,方才他觉得岑砚是在品尝他嘴里的苦味,那么这个吻,更像是对方在慢慢品尝他的口齿庄冬卿耳朵又红了点,倒不是不好意思,本能的反应罢了。

    等岑砚放开他,庄冬卿难得地急喘了起来。

    岑砚把脸埋入他颈项,鼻息悬在他皮肤之上,似要把他的气味全然吸入肺腑之中。

    庄冬卿迷糊“你”

    岑砚“卿卿。”

    脸贴蹭在他肩颈处,慢慢的碾,极亲昵,也极热切。

    庄冬卿感觉空气都变得粘稠了起来。

    岑砚却说了两句不相关的话。

    “钦天监开始算吉日了。”

    “我们回封地吧,好不好”

    很轻,很温柔,不像是问话,倒像是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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