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魔入侵之后逃狱的一帮人也知道,现在他们板上钉钉的逃狱罪名，所以一个个的都开始做缩头乌龟，并不像他们进监狱之前那样明目张胆。

    迪克的线索搜寻进展缓慢,而布鲁斯也不需要继续在水滴兽雕像上守株待兔。

    实在是没有什么人犯罪，现在这里比布鲁斯过去在哥谭度过的三十年都和平。

    也许是城市刚被破坏了百分之二十的缘故。

    布鲁斯将目光转移至城市建设上。

    类魔智商不高,所以真正关乎民生的水电厂它们并没有动，遭到破坏的都是人员密集的写字楼、居民楼、学校和医院。

    这就显得那帮自首官员更加如同及时雨一般，他们的不法收入上缴之后,刚好可以用来重建城市。

    韦恩企业虽然有钱，但在整个城市都遭创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成为所有人的开放式金库。

    但是钱的问题解决了,人工却仍然十分稀缺。类魔进攻后，哥谭恐怕减少了至少百分之一十的人口其中大多是青壮年,还有武装警察、消防员。

    这导致公共交通瘫痪、政府机构运作困难、主要产业纷纷停摆

    但对哥谭来说，从某种角度来说很幸运的是,全世界的情况都是如此。

    这也就意味着哥谭的几项“支柱产业”毒品、走私、情色大多没有可发挥的余地。

    而诸如企鹅人和黑面具这样有人手、势力和武装的黑帮头头们，则多半想趁这种混乱的时机干几票大的，并且洗白他们的非法收入。

    布鲁斯突然有了想法。

    他可以来一次钓鱼执法。

    一座坍塌了一半的孤儿院中,院子的角落，夏利掀开破烂的帘子钻了出来。

    一月的冷风顺着掀开的帘子底部钻了进去,马上传出了年幼孩子的打喷嚏声，夏利回身把帘子盖好，用周围的一些破烂纸箱将缝隙堵住。

    这样即使有人路过，也会以为这里已经成了废墟，不会有踏足而伤害孤儿们的想法。

    当时仅仅两个类魔就毁了孤儿院一半的建筑、压死了这座孤儿院的管理员。但类魔对一群瘦弱的孩子似乎也没什么想法，很快就离开这里，去找这个街区警察的麻烦了。

    夏利和孩子们东躲西藏,用孤儿院所剩不多的食物，撑过了那噩梦般的一个星期。

    好在她们都活了下来。

    类魔离开之后，夏利发现了片警的尸体，对方还算照顾他们，所以夏利和孩子们合力把尸体放在推车上，推去了警局。

    对管理员他们就没这么好的心思了，对方总是在孩子们身上发泄不如意，没有人喜欢他，所以随意地把他的尸体扔在了大街上。

    夏利是最后一个快要十六岁却还没有离开孤儿院找工作的孩子，别的孤儿都比她小五六岁。

    这座孤儿院是韦恩集团资助的

    。尽管韦恩集团以做慈善闻名，但他们资助了太多机构，不可能每个韦恩集团的员工都善良而有坚守，布鲁斯也不可能照顾到每个角落。

    这个孤儿院，很不幸，就是没有被布鲁斯顾及到的那个。

    管理员和韦恩集团负责这项资助的员工沆瀣一气，吞了不少钱在自己兜里。韦恩集团对自己资助的机构会定期检查，每到那时候他就威胁孩子们不准告状，且给检查员也喂了不少。

    他觉得小孩子们给一口吃的就能活，所以这个孤儿院的小孩面黄肌瘦的，大点的孩子甚至不得不去行乞或者偷窃。

    夏利从小就很机灵，十岁的时候她就会偷管理员钱包里的钱，一次被发现并且被打了半死之后，她只能把目标转到街上，穿着自己最勉强得体的衣服，假装成中产阶级家的小孩，贴在有钱又面善的人身边伺机下手。

    类魔消失后，意识到管理员再也无法伤害他们，夏利和孩子们原本是有短暂的兴奋的。

    他们想着可以拿着管理员的钱去买吃的，去过正常孩子该过的生活。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更严峻的问题现在的食物花钱也很难买到。

    超市货架上每一天都是空的，救济站里人满为患，几个弱小的孩子根本挤不进去。

    管理员身上所有的现金，都只能换来一袋面包。更不要提信用卡，现在没有人愿意接受虚无缥缈的数字货币。

    这样下去不行。

    夏利决定要重操旧业。

    但夏利现在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茫然地发现自己并不想把手伸进任何人的口袋。

    这样做是不对的。脑袋里有个声音这么说。

    可她是为了填饱肚子，为了孩子们也能活下去啊

    偷窃是不对的。会有更好的方式。

    什么更好的方式呢

    这座城市，给她们这样弱小的人，除了加入那些帮派卖命外，留下了别的活路吗

    夏利在原地茫然地转了几圈。

    接着，她突然发现，不少人都在往一个地方涌。

    这些人有着相同的特点，普通人看不出来，夏利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些人都是偷窃和抢劫的惯犯。

    但现在，是什么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夏利好奇地跟着人群走了几步。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不怕任何扒手。

    终于，她看到一张贴出来的公告。

    随着一目几行地看下去，夏利的眼睛亮了起来。

    “韦恩集团招工”

    黑面具原本是不屑于藏在腌臜地方，比如哥谭的下水道系统中的。

    但他现在偏偏就委身于自己曾经最不屑的藏身之处，也即是哥谭下水道。

    他都错觉自己能闻见杀手鳄身上那股味儿。

    但谁让他是个逃犯，曾经的据点还被蝙蝠毁了呢

    本就所剩不多忠心的手下

    ，还被类魔杀了不少

    城市的损毁让原本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系统也被坍塌分成了好几段，即使是蝙蝠，现在也不可能放下城市中诸多需要照看的地方，挨个下水管道地搜寻。

    对于所剩不多的手下，黑面具也有了几分珍惜。

    他让他们为他重新招兵买马，要趁城市百废待兴，自己干一票大的。

    黑面具的预计是，这次浩劫之后不知要多多少无家可归和失业的人。以他的名头，一定能招进不少人才。

    但是事情完全出乎了黑面具的意料。

    派出去的手下回来之后，竟然告诉他们的头头

    一个人都没招到

    黑面具拳头硬了，当场就想拔枪杀了这两个没用的。

    但他及时克制住了自己人手已经不足，还招不到新，杀一个少一个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两个手下对视了一下，见黑面具并没有把他们当场处决的想法，咽了咽口水，回答，“因为韦恩集团出资雇佣人进行城市建设”

    “那帮人肯乖乖干活”黑面具一拍下水道内壁，结果拍了满手的黏黏糊糊，“呕”了一声。

    “一开始有点冲突，有人都拔枪了。”一个手下迟疑，“但是”

    “但是什么别磨磨唧唧的有屁就给我放出来”黑面具十分暴躁。

    “但是他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枪，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就找警察自首去了”那手下显然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另一个更是一脸震惊“而且我认识那个人，他是小丑帮的”

    黑面具顿时沉默了。

    小丑和他手底下的人都是疯子，这没人不知道。

    现在小丑不知所踪，他手下的人，都学会拔枪恐吓群众之后自首了

    原小丑帮成员竟然自首，这种事情连布鲁斯也没想到会发生。

    哥谭王子在灾难之后也声望不减，特别是他慷慨地告知了大家韦恩企业会的各种福利之后。

    消息发布之后，韦恩企业设置的几个报名点全都人满为患，事情超出布鲁斯想象的顺利。

    什么时候这些哥谭人这么愿意配合他了

    作为吉祥物，布鲁斯和杰森也出现在韦恩集团大楼下的那处公开招聘点。

    杰森戴着布鲁斯的墨镜，而布鲁斯为了显得平易近人，穿着灰色的休闲西装，和儿子站在一起。

    这是克拉克的建议，他说“和养子一起出场能让你更有亲和力”，布鲁斯原本持怀疑态度，但戴安娜也表示了赞同，于是布鲁斯采纳了它。

    韦恩集团的总秘安排了记者采访，布鲁斯和杰森一出现，就被记者团团围起来，话筒直往父子一人脸上戳。

    这其中就有露易丝，老实说灾难后能这么快有新闻社和记者恢复工作状态，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而韦恩董事长携养

    子，亲自出现在他们为了灾后重建而组织的人力招聘会上，实在是个大新闻。

    克拉克在到处帮忙，忙得脚不沾地，已经顾不上经营他的小记者身份了，所以这次就由露易丝参与。

    叫来记者的目的，就是为这次支持城市重建大肆宣传。布鲁斯几乎没有设置什么条件，只要是有手有脚，都会被分到不同的位置参与城市重建。

    同时他规定了韦恩资助救助站的救助标准。只有幼童和老人已经残疾人能领到东西。

    不断地有哥谭人闻讯赶来，布鲁斯甚至在其中看到了一些被自己揍过的熟面孔，其中有些他还记得刑期没到，是越狱出来的。

    现在不好当着这么多应招者的面逮捕他们，但布鲁斯都记下了他们的分配去向。

    自然也有不少权贵来和布鲁斯套近乎，都被布鲁斯四两拨千斤地敷衍掉。

    冲突是在最拥挤的时候发生的。

    即使一楼大厅都被开放来做登记、分流，仍然人满为患。有人怎么都挤不进去，情急之下，掏出了一把枪

    之后的事就如同黑面具手下说的那般。

    布鲁斯本打算自己假装害怕逃走，实则换上蝙蝠侠的制服，制止骚乱。他本能地觉得曾经的小丑帮成员一定不止是打算枪击一顿这么简单，他一定还有后手和同伙。

    然而没想到，等蝙蝠侠火速赶到，那人竟然已经上缴了自己的枪械、主动自首了

    蝙蝠侠还是第一次在哥谭没来得及出手解决骚乱，骚乱自己乖乖去戴了手铐。

    前小丑帮成员被警员带走，布鲁斯的目光跟随警车移动，突然发现对面屋檐下，站着一个身形熟悉的女人。

    那是哥谭的化身

    她又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布鲁斯与哥谭对视的一刻，她微微一怔，表现出了明显的人类情绪，接着转身隐入黑暗。

    布鲁斯马上追了上去。

    杰森刚和要回去写稿子的露易丝告别，一转头，父亲已经不见了。

    不要在他身上使用这种回头没战术啊

    于是杰森如法炮制，一眨眼，其他所有的记者和想要套近乎的人发现，不管是布鲁斯，连他的养子都不见了

    “等等”

    布鲁斯飞快地射出钩索，追逐那抹黑色的身影。

    尽管哥谭行踪不定，而且随时都能融入城市的任何一个影子中，但她似乎时不时停下等待布鲁斯，一直到无人的废墟处，她终于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立于一片废墟之上。

    今天的哥谭也一如既往的没有阳光。天边响过闷雷，雨滴很快坠落，打湿了哥谭的黑发，湿漉漉贴在她的脸颊上。

    这十分符合哥谭给布鲁斯的印象。连绵不绝的阴雨天，和难得一见的曙光。

    “是你影响了他们的精神意志”布鲁斯开门见山。

    哥谭颔首默认。

    布鲁斯早该想到的，她既然能改变超英们的认知

    ，身体素质和魔法抵抗均不如超英们的普通人，自然会更加轻易地被她操控。

    “为什么是现在”

    但既然她能让贪婪退潮，让暴力平息，为什么

    现在才开始

    布鲁斯的呼吸加重了。

    城市意志沉默着。

    有一瞬间，布鲁斯仿佛再次被拉回那条小巷，枪声、散落的项链、妈妈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那个时候，城市意志也像现在这样，沉默地观看吗

    终于，哥谭开口了。

    她醒来的很晚。

    哥谭是座美丽的城市。三面环海让她能看到最美丽的日出和夕阳。

    但罪恶不停在美丽的外表下滋生，如同肿瘤。

    她第一次产生自我意识，就是在多元世界即将碰撞的时候。

    她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超英法师平行世界的斯特兰奇，开启了黑暗之书，使用禁咒，导致他的宇宙被毁灭。

    宇宙毁灭的余波，让不少多元宇宙也产生了涟漪。

    这种涟漪作用在这几个相邻的宇宙中，它们开始碰撞、彼此吞噬，好像即将被抛进框里，互相挤压的橘子。

    城市意志好像大橘子上附庸的小橘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己的很多结局，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一个叫达克赛德的家伙毁灭。

    她才刚拥有自己的意志。

    她不能就这么被毁灭。

    但同时，哥谭也看到了一种可能来自自己所在宇宙中的那些神奇的人类。

    哥谭一边吞噬碰撞而来的另一个宇宙中的城市纽约，用自己所携带的黑暗污染她，一边好奇地查看历史。

    她开始觉得人类的感情，特别是这些超英们的感情，显得有些多余。

    特别是氪星人。他多余的感情会加速整个地球的毁灭。

    对被她吞噬的纽约超英们来说也是如此。

    于是，哥谭开始实行她的计划。

    同样出现了自我意志的纽约自然在激烈地反抗她。

    哥谭给她看了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而纽约可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宇宙，来成全哥谭。

    并不想要因为对方的反抗而两个宇宙一起毁灭，于是本身比纽约更强大黑暗，有更强力量的哥谭，给了纽约一个自救的机会。

    哥谭没想到纽约选中的，那个普通的男孩，竟然真的被纽约发掘出了极大的潜力。

    只是被变成了猫而已

    你们人类怎么回事

    她的计划一再受挫，让哥谭不禁心生疑惑。

    这些人是值得她操心的吗

    “是值得的。”纽约认真地回答哥谭的疑惑。

    虽然她们基本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但纽约对哥谭竟然还会有好脸色。

    “我就是这么热情好客啊。”纽约说得跟真的似的。

    她反客为主地偷偷跑去帮助了超英们。

    后来一切真的都被解决了。

    被纽约选中的那个男孩，谢林，纯粹地情感用事，选择了让布鲁斯回来。

    而结果竟然还不错。

    哥谭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的爱情，她甚至觉得有些小欣慰。

    如果布鲁斯和他一起回了纽约，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哥谭隐约觉得是自己欠布鲁斯的。

    但是，他离开了却又回来了

    哥谭十分不解，又有些生气。

    这座城市，到底有什么让他好留恋的

    哥谭试着扭转哥谭人们对待犯罪的态度。

    她要试着，自己把这座城市的肿瘤，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