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传来入侵警报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正在庄园一楼的长廊擦拭花瓶。

    即使庄园的主人已经离开五年了，但他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希望有朝一日对方回来时能看见一切如初。

    只是蝙蝠洞

    阿尔弗雷德表情凝重。

    自从超人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曝光以后,韦恩庄园下面的蝙蝠洞就被弃置了。

    即使是这样，也很少有人能闯进来。

    至于韦恩庄园,它则被超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

    全世界都知道蝙蝠侠不会出现在这里，那么闯入蝙蝠洞的人究竟是谁

    入侵人员识别中

    入侵者身份确定维克多扎斯

    下下签。

    阿尔弗雷德知道他,或者说在哥谭很少有人不知道维克多扎斯。

    维克多扎斯是一个变态连环杀手，每杀死一个人,他就会在自己身上划一刀作为记号。

    “蝙蝠洞内的防御比我想象中要森严。”

    维克多扎斯握着刀，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但也没那么难进来，不是吗”

    灯光照在扎斯裸露的肩膀上,无数卌字形伤疤遍布他的身体,那是他杀死人们后所留下的纪念。

    “告诉我，蝙蝠侠在哪”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阿尔弗雷德警惕地向后退着,因为来的过于匆忙，他身上除了电击短棍外什么都没带。

    这是一个阴谋。

    派扎斯来蝙蝠洞的人很熟悉这里，不然凭借扎斯自己很难闯进来。

    熟悉蝙蝠洞,有权力释放本该在监狱里的扎斯，憎恨蝙蝠侠这些条件拼凑在一起，背后主使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通过手腕上的微型电脑，阿尔弗雷德默不作声地关掉了入侵警报。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蝙蝠侠暴露在对方视线里的时候。

    一直在鸣叫着的警报声停止了，只剩下了头顶的红光需要手动关闭。

    扎斯转动着手上的刀,他一步步地朝着阿尔弗雷德靠近。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一定知道蝙蝠侠的行踪，那就一定是你了。”

    “成为我身上的划痕之一，或者交出蝙蝠侠的情报。”

    阿尔弗雷德挡住扎斯朝他刺来的刀,“真遗憾，你的两个选项里没有我的答案。”

    战斗在阿尔弗雷德开口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扎斯很擅长徒手割斗，那么阿尔弗雷德呢他曾是军情六处的特工，完成过无数机密任务，然而曾经的丰功伟绩阻挡不了岁月的侵蚀。

    “作为一个老头，你的动作还算灵活。”伴随着扎斯话音的落下，阿尔弗雷德身上又多了一道伤痕。

    “但也仅仅如此了。”扎斯兴奋地笑着，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刀，准备瞄准老人的手腕划去。

    对于他而言，想要赢下这场战

    斗再简单不过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怎么能打过一个正直壮年的杀人狂

    而扎斯之所以要拖这么久，不过是在享受敌人垂死挣扎的过程而已。

    就像猫抓到老鼠，比起吃掉老鼠，它们更喜欢将老鼠玩死。

    就在扎斯手中的刀即将落下时，变故发生了。

    “叮”

    三枚银色的飞镖从暗处飞了出来，一枚打掉了扎斯手中的刀，剩下两枚擦着扎斯的手腕飞了过去，只留下了两道血痕。

    “蝙蝠侠”扎斯兴奋地转过身，直直地朝着飞镖甩来的方向看去。

    杀死蝙蝠侠可比杀死一个老头有意思的多。

    更别说他的任务就是逼出蝙蝠侠了。

    和兴奋起来的扎斯不同，阿尔弗雷德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银色，身上伤口传来的疼痛感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但这只会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来的人不是蝙蝠侠。

    “不。”陌生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

    伴随着这句话，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直直地朝着扎斯冲了过去。

    “是鹰鸮。”

    “你不是蝙蝠侠”扎斯挡下少年的攻击，在看见对方脸的瞬间，他略带失望的话音一转，再次高兴了起来。

    “我记得你这张脸，你是蝙蝠侠的血脉。”

    对于扎斯而言，这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塞缪尔有些厌烦地挥拳，狠狠朝着扎斯喋喋不休的嘴巴砸去。

    他讨厌战斗时话多的人。

    有人牵制住了萨斯，阿尔弗雷德终于有了喘息了空间，他撑着身子，艰难地朝着医疗床的方向移去。

    他不能倒下，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孩子还在等着他。

    于此同时，哥谭地下深处的某个基地。

    在蝙蝠洞内警报声想起来的瞬间，这个基地同样也接到了警报，只是很快警报就停了下来。

    看起来像是危机得到了解除，亦或者是一切只是一场意外。

    蝙蝠侠看向了自己的同位体，“现在谁在蝙蝠洞”

    “阿尔弗雷德。”

    batan的眉毛皱了起来，他正在试着联系阿尔弗雷德，然而不管他怎么尝试，另一边始终等不到信号接入。

    他不是没有尝试去调蝙蝠洞内的监控，但蝙蝠洞诡异地进入了封闭状态，除非他去蝙蝠洞内手动解除，不然蝙蝠洞和外界始终都是断连状态。

    “去看看吧。”蝙蝠侠说，“你不能保证不会有人狗急跳墙。”

    塞缪尔的战斗习惯很差。

    和常人不同，比起保护好自己再更好地进行战斗，他更喜欢不计代价地杀死敌人。

    不过杀死敌人是以前了。

    今天塞缪尔刚和布鲁斯做了约定，他暂时还没有打破约定的打算。

    疯子。

    扎斯在心里咒骂着。

    上一个这样战斗起来

    不要命的，还是他阿卡姆的病友。

    恶棍和恶棍之间是有感应的。

    就比如现在。

    扎斯当然能看出来和他战斗的小疯子没少杀人，但那又怎么样呢

    在这个早已经扭曲的世界，自诩为超级英雄的超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杀个人而已，这在正常不过了。

    扎斯看准时机，将刀狠狠地刺向塞缪尔的小腹，而塞缪尔手中的匕首也已经对准了扎斯的脖颈。

    即使扎斯再怎么癫，他也没有和别人拿命拼的打算。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

    塞缪尔卸下了扎斯的两个胳膊，他毫不在意地将肚子上插着的刀拔下，随手丢到一旁。

    “你你没事吧”daian的声音从塞缪尔身后传来。

    塞缪尔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绳索的daian，“没事。”

    daian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视线从塞缪尔正在淌血的腹部移开，缓缓地落在了一旁的扎斯身上。

    为什么一个星期前刚被抓获的扎斯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这个疑惑刚冒出来的瞬间，他就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

    daian环顾了一圈周围，顺着地上的血迹，看见了靠在医疗床旁边，正在艰难地给自己包扎的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看见受伤的阿尔弗雷德，daian瞳孔猛地一缩，径直朝着阿尔弗雷德跑了过去。

    “让我帮你包扎。”这是daian第一次见到阿尔弗雷德受这么严重的伤。

    他手忙脚乱地翻着医药箱，以前的那些冷静全都被他抛掷脑后。

    “阿尔弗雷德，蝙蝠洞里发生了什么”

    “达米安少爷”看着突然窜出来的daian，阿尔弗雷德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显然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daian。

    确定了daian对阿尔弗雷德没有敌意，塞缪尔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扎斯。

    “是谁派你来的”

    塞缪尔半蹲下来看着扎斯，“告诉我他的名字。”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挑衅。

    “不然呢”

    习惯了蝙蝠侠不杀原则的扎斯有恃无恐，他裂开嘴角，“不然就杀了我吗”

    刚才战斗时，对方有好几次能杀了他，但却一次都没有动手。

    扎斯认为这是蝙蝠侠式的优柔寡断。

    只是此刻的扎斯忘了，几分钟前他还觉得塞缪尔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当然不是。”

    塞缪尔异常有耐心地回答道“只不过我会砍断你的手脚，挖掉你的膝盖，最后再折断你的脊背罢了。”

    “你在开玩笑吗”

    盯着塞缪尔那张写满认真的脸，扎斯笑不出来了。

    “你可以猜猜”

    话音落下，塞缪尔用匕首精准地挑断了扎斯的手筋。

    鲜红色的血液瞬间溅到了他的脸上。

    “能说了吗”塞缪尔问，“还是说你坚持要当一个保密者”

    “”扎斯开始衡量利弊。

    很难说他在谁的手里会更好过一些，到底是背叛指使他的人，之后遭到惨无人道的报复，还是现在被这个小疯子折磨。

    趁着扎斯在思考的时候，塞缪尔又热情地帮扎斯做了分离手术。

    “停”扎斯尖叫着，疼痛让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只要我告诉你，你就会放过我”

    是现在死，还是离开蝙蝠洞后躲起来，这扎斯还是能分清楚的。

    “好啊。”塞缪尔点头答应道，“我不会杀了你。”

    至少不会亲手杀死他。

    “是那个恶魔。”扎斯用眼神示意塞缪尔朝天上看，“不要声张，他能听到。”

    尽管扎斯没有直说名字，但这个形容已经足够众人明白一切。

    飞在天上，能监听全世界的人只有一个。

    超人。

    听到扎斯的话，正在帮阿尔弗雷德包扎伤口的daian想也不想地反驳，“不可能，他不可能这样做”

    躺在地上的扎斯笑了一声，他侧过头看向daian，“罗宾，他到底会不会，你比谁都要清楚。”

    有谁能比跟在超人身边五年的罗宾更清楚真相

    daian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放在五年前daian还能自信地说那个人不会，但现在他做不到。

    扎斯没有理会daian，他仰头看着塞缪尔，“我都告诉你了，接下来你得放了我，你要给我找一个能躲避他的藏身点”

    不然在他离开蝙蝠洞的瞬间，就会被正义联盟抓到。

    “不。”

    “你要反悔”扎斯抬高声音，他怨毒地盯着塞缪尔，“你之前答应过我。”

    “我只是答应不会杀你。”塞缪尔声音淡淡的，他用手背蹭了蹭脸上沾着的血，站起身将扎斯给拎在手里。

    而且他为什么要对敌人进行承诺

    “你要把他带到哪里”daian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塞缪尔，他充满了杀意的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扎斯。

    “懦夫，他差点杀了阿尔弗雷德”daian瞪着塞缪尔，“如果你下不了手，就把他留给我。”

    如果不是他在给阿尔弗雷德缝合伤口，那么他一定会将扎斯的头给砍下来泄愤。

    阿尔弗雷德看着塞缪尔的脸，表情在迟疑、茫然和欣慰之间来回切换。

    塞缪尔看了一眼表情阴郁的daian，声音低沉地说“去做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接着不等daian再说话，他带着扎斯扭头朝着外面走去。

    当蝙蝠侠和batan赶到时，塞缪尔已经不见了。

    通过蝙蝠洞里残留的痕迹，宛如双胞胎的两人迅速地拼凑出来了事情的真相。

    只是蝙蝠洞内的血真的太多了。

    往日整洁的蝙蝠洞现在到处都洒满了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因为年纪问题，再加上失血过多和药物作用，此刻阿尔弗雷德正躺在医疗床上昏睡着。

    除了睡过去的阿尔弗雷德，蝙蝠洞内只有本应该作为囚犯的daian一个人在。

    蝙蝠侠看向daian，这个明显目睹了一切的知情人，“塞缪尔呢”

    “塞缪尔”daian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你是说你儿子”

    “”

    蝙蝠侠沉默了一瞬，随后有些生硬地承认道“对。”

    “他带着扎斯离开了。”心情异常糟糕的daian说，“别问我他把扎斯带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扎斯

    为什么扎斯会出现在蝙蝠洞

    不过比起塞缪尔把扎斯带到了哪里，蝙蝠侠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扎斯还活着吗”

    daian

    这个问题真的是蝙蝠侠能问出来的吗

    两个小时后塞缪尔回来了，带着满身的血腥味。

    而这期间，蝙蝠侠一直静静地坐在蝙蝠洞里等着塞缪尔。

    看着完好回来的塞缪尔，还有消失不见的扎斯，蝙蝠侠闭了闭眼睛，他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您怎么在这里”

    塞缪尔有些意外他爹居然在等他回来，“您和蝙蝠侠先生聊完了吗”

    蝙蝠侠深深地叹了一口，他给塞缪尔递过去了一个手帕，在塞缪尔迷茫的眼神中，他指了指侧脸，“擦擦。”

    那里沾着一大块已经干枯了的血渍。

    趁着塞缪尔乖乖擦脸的时候，蝙蝠侠问出了他的问题，“你去做了什么”

    “大概是一个警告”

    塞缪尔苦恼地看着被染红的手帕，有些含糊不清地问，“您在担心我杀了他吗”

    “”蝙蝠侠没有说话，只是他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一切。

    他真的很担心塞缪尔会冒出来一句，我有记得道歉，或者我只是正当防卫。

    “他还活着。”塞缪尔的声音变得沉闷，“您不信任我，为什么”

    这个认知让他心情变得糟糕。

    塞缪尔睁大眼睛，有些难过地看着蝙蝠侠，“明明我从没有背叛过您。”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塞缪尔，这和背叛没有关系。”

    蝙蝠侠叹了口气，他取下自己的头盔，认真地注视着塞缪尔，“我只是在担心，担心你变得糟糕。”

    塞缪尔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着布鲁斯对他解释一切。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塞缪尔，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布鲁斯说，“它只会让你成为一个麻木不仁的刽子手。

    ”

    “我们从来不是审判者，不管原因是什么，我们没有资格夺走其他人的生命。”

    布鲁斯不太熟练地摸了摸塞缪尔的头发，“我知道你很难理解这些，但你今天没有杀死扎斯，已经很棒了。”

    他同位体到底给塞缪尔教了什么，为什么塞缪尔的三观会被扭曲成这副样子

    不知不觉，布鲁斯对塞缪尔的要求已经降到不杀人就好。

    至于塞缪尔到底对扎斯做了什么

    既然塞缪尔说扎斯没死，那布鲁斯愿意信任塞缪尔。

    第二天。

    当太阳升起并照在哥谭市政府大厅时，远在地球之外的瞭望塔响起了警报声。

    “发生了什么”匆忙赶来的超人看向钢骨。

    这个警报作用于哥谭，一般只有哥谭发生变故才会触发这个特殊警报。

    “人们在早上的时候发现了扎斯。”

    说着钢骨将哥谭的监控调了出来，并投在了他们面前的巨大屏幕上。“他被吊在哥谭市政府的正中间。”

    这是明晃晃地挑衅。

    监控上，扎斯的头低垂着，看不出来是否还活着，他双手张开，两枚银色飞镖从他的手掌扎透，将他牢牢地钉进了墙壁。

    干枯的血渍一直从扎斯背后的墙面蔓延到地面，看起来凄惨极了。

    而扎斯身上，则是被烙铁印上了一只展翅的猫头鹰，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扎斯还活着吗”看着屏幕里的这一幕，超人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这不是batan的行事风格。

    钢骨回答道“还活着，不过他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了。”

    超人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移到扎斯旁边的墙上，在那原本空白的墙面上，被异常嚣张地写了一串血字。

    猫头鹰向您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