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7.碰上活爹了 我手上有陆荣的线

作品:《万人嫌神探凭亿近人

    “还是我去问。”简若沉搓了一下手背上的针孔。

    那地方还有点隐隐作痛, 摁下去时有点轻微地酸胀感。

    关应钧倒了杯热水放到桌面,“你还在低烧,算了。又不是什么重犯。”

    言下之意。

    既不能涨审讯经验, 也不能开拓眼界。

    简若沉一想也对, “行。”

    他端着水,进了关应钧的办公室, 一口气喝干, 扯着小毯子往沙发上一倒。

    与此同时。

    关应钧打开审讯室大门,抬手将文件不轻不重往前一扔,薄薄的文件夹带着风,“啪”一下落在琼格罗夫面前,“看看。”

    格罗夫盯着敞开的审讯室大门看。

    “等什么”关应钧抱着手臂, 敛眸拉开审讯位的椅子,“身份证拿出来。”

    张星宗手臂下夹着审讯记录表,小跑着到审讯室门口,进去时还不忘把门带上。

    格罗夫的心凉了半截。

    新闻上不是说西九龙总区警署只要有审讯就会由新顾问负责吗

    怎么到他这里就不是了

    stn做假新闻

    “发什么愣”张星宗见简若沉不在,意识到多半是要用以前的审讯方法了,厉声道, “拿身份证”

    他将审讯记录表往自己的位置上一甩,走到格罗夫面前, 一把抽出他捏在手里的身份证, “编号报一下别耍花招”

    格罗夫“我要打电话叫律师。”

    “报身份编号也要等律师”关应钧皮笑肉不笑, “你吃饭是不是也要律师喂”

    他顿了顿,淡然开口, “不报我们就认定你没有香江合法身份,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想清楚。”

    格罗夫涨红了脸,狠狠盯着眼前两位警察, 一字一顿报完了身份编号。

    stn新闻不是鼓吹西九龙总区警署的审讯是最人性化的审讯,连杀人犯都能获得最基本的尊重吗

    有个屁

    格罗夫咬牙切齿“我要简顾问来问。”

    “哇。”张星宗满脸稀奇,微微后仰。

    他第一次看到有罪犯有这种需求。

    这个格罗夫,很有自信嘛。

    数月之前,江含煜哭着闹着不要简若沉来问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下班了。”关应钧抱臂昂起下颚,示意格罗夫看文件,“看文件,我不想说第三次。”

    抱臂这个姿势让关应钧手臂上的肌肉显得格外明显,格罗夫抬眸扫了眼,战战兢兢低头,翻开文件。

    上面是cib刚发来的香江大学艺术系宿舍楼1、2楼情况。

    大多数普通学生都抵不住cib的诘问。

    根据供述,12瓶药,有8瓶都是从他手里走的。

    格罗夫合上文件,“卖卖减肥药而已,有什么错”

    关应钧没理他“你知不知道脂肪燃烧果素瘦身片里面的主要成分是苯甲吗啉”

    格罗夫毫不犹豫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关应钧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不知道你会把药片藏在香江大学后山的矮棕榈树丛下,还用石板做了个小地窖”

    “不知道你会卖的如此隐秘,连装药的小瓶子都是临时买的。”

    他沉着脸,死死盯着格罗夫,神色阴沉,语调却反常的平静“你以为你不知道,就不算贩毒”

    话音落下,审讯室内顿时只剩下箱式空调运转时发出的沙沙声。

    格罗夫与关应钧对视着,觉得这方眼睛仿若深潭一般深不可测,令人恐惧至极。他想移开视线,但浑身如同定住了一样,半点动作也做不出。

    审讯室外。

    刘司正的手指搭在电闸上,眼睛一错不错盯着里面,脊背上冒出些汗。

    跟着关sir干了这么多年,头儿什么时候想打人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估计快了。

    “我不知道,怎么能算贩毒”格罗夫干巴巴道,“如果你不能证明我有罪,那我就是无罪。”

    刘司正一听这句话,就“啪”一下把审讯室的电闸拉了。

    摇头摆尾,哼着歌,漫步到办公室接了杯水,慢慢喝完后才转回去开闸调试录像机。

    他拉开门对着审讯室里头的人道“不好意思啊关sir,刚才不小心跳闸了,我去喝水了没注意,之前的内容都没录上。”

    关应钧掸了下衣服,微微加快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嗯。”

    他对椅子上勉强坐正了的格罗夫扯了扯嘴角“那我们重新走一遍。”

    “身份证拿出来。”

    格罗夫还未缓过神,他一张口,便觉得浑身都隐隐作痛。

    张星宗意味深长道,“这一遍你要是不配合,我们也可以再来一遍。”

    简若沉在沙发上昏天黑地睡满三小时,坐起来时还有点懵。

    香江初秋的晚上有点冷,署里还开了空调,他披着小毯子出去接热水喝,刚走到办公室,就看到被张星宗和刘司正从审讯室里压出来的琼格罗夫。

    格罗夫直直盯着顶了一头乱发的简若沉,目眦欲裂,“你们不是说他下班了吗”

    “是下班了。”张星宗看智障似的,“下班后睡在警局是常事啊。”

    格罗夫一个踉跄,刘司正看准时机把手一松,嫌疑人膝盖一软直直跪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随后便顺势捂着肚子蜷缩起来。

    毕婠婠连忙道“不好意思,我刚拖了地,还没干,有点滑,摔到你肚子了吧”

    简若沉

    那不是膝盖

    好一个指膝为腹

    他思忖一瞬,忽然之间福至心灵,这肚子

    怕不是在审讯室里摔的吧。

    简若沉咕嘟嘟灌了一杯热水,喝得背上出了点毛毛细汗才停下。

    接下一杯的时候,边上伸出来一只大手,捏着个纸袋往杯子里一抖,留下一撮姜丝和一片柠檬。

    关应钧“我去楼下茶餐厅弄的姜丝,喝这个,好得快。”

    简若沉看着,突然想到小时候生了病,咳嗽到吐的时候,哪个首长爷爷也是这么教的。

    确实一喝就好,立竿见影。

    简若沉又冲了杯热水,捧在手里抿着,说起来,30年七十多的几个便宜爷爷,这会儿应该也才三四十岁。

    他想象着那些长辈年轻时的样子,不自禁笑了声,“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去曼谷卧底的时候,一个大陆人教的。”关应钧想起当时的场景,娓娓道,“那边的条件不好,没爬上去的时候毒头根本不会管手里小弟的死活,病了只能硬扛,那个大陆人知道我是香江人,就端来这杯水,然后就认识了,我们对彼此的身份心照不宣。”

    “后来呢”简若沉好奇。

    “后来他跟了另外一条线,去缅甸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关应钧的手指搭在简若沉的脖颈,轻轻摩挲着,“大陆人,嘴巴严,我碰到几个,宁愿自己牺牲也不会出卖同事。”

    简若沉喝着姜丝柠檬水,心道自然不会。

    因为我们训练的时候都不叫同事,叫兄弟。

    “叛徒这东西,哪里都会有。”简若沉接了句,觉得后颈都要被搓出皮肤碎片了,忙往侧面躲了躲,“格罗夫招了吗”

    “招了。可惜跟他联系的人不是陆荣,只是一个残余社团的小喽啰,那个社团最近在洗白资产,估计钓不出大鱼。”关应钧坐到公共办公室的转椅上。

    这桌子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姓简了,他一坐下去便察觉与平常习惯的高度不同。

    椅子调的太高,他坐在上面,腿伸进桌子都勉强。

    那桌子才收了没多久,又摊了七七八八的书,什么法医人类学,毒品研究室之类的大部头,这个那个摊开穿插着,乱糟糟的。

    关应钧沉默了半晌,觉得简若沉总会把桌子弄得乱七八糟这点也挺可爱。

    以前看到要出口训的事,现在都觉得可爱了他这辈子真是栽在简若沉手里,半点翻不了身。

    关应钧认命收拾桌子,碰到摊开的就往里面加个回形针,免得人下次翻还得找翻到了哪里。

    简若沉夸他“我自己总下不了手收拾,觉得摊开好读一些,没有你可怎么办呀。”

    关应钧唇角微勾“哄我”

    他懂简若沉说话的套路。

    凡是做得好就拼命夸,唬着人心甘情愿给他干一辈子活,还要感恩戴德。

    “当然是夸你。”简若沉脸不红心不跳,左右看看没人,凑上去亲了一下关应钧的唇角。

    生姜柠檬味的吻。

    关应钧深深看他一眼,回头收拾好剩下的,“我们接下来要去格罗夫口中的社团一趟,问他们的头要人,可能要谈判,你能不能一起”

    简若沉不假思索“当然能。”

    三小时又不是白睡的。

    “我去下盥洗室。”

    水喝多了。

    洗脸的时候,简若沉模糊响起医生的叮嘱,摸出手帕浸了点水,拧干搓了把脸,神清气爽地跟着a组一起出外勤。

    凌晨两点。

    西九龙的霓虹彩灯怦然闪烁,灯管散发出的光辉扩散在黑夜之中,将云彩也染上几分颜色。

    兰桂坊附近隐隐传来轰鸣的低音,舞厅地面随着节奏震颤,男男女女嬉笑蹦跳着,在污浊的空气里摇头晃脑地跳舞。

    黑暗滋生着多巴胺与疯狂的肾上腺素,有人在这里艳遇,也有人藏在这里做鬼。

    关应钧耸了耸鼻尖“有蓝仔的味道,大家注意,有人在这里弄。”

    蓝仔就是摇头丸。

    “大家注意,先找大友哥再说,不要轻举妄动。”关应钧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分成两组,散开找。

    友哥长什么样,全凭格罗夫的叙述。

    众人只知道他镶了个金牙,右手没有小拇指,只有四根手指。

    四根手指,有三根都带着戒指,据说是为了方便打人。

    简若沉环视一圈,见外侧无人的卡座桌面上洒了些白色的粉末。

    关应钧摸了一把,捻了捻,拍掉粉末后抬起手背,隔着手背闻了一下,“是da麻弄成的粉。”

    丁高道“前段时间西九龙查得紧,九龙城寨那一批抓出来,也毙了不少,这些人估计怕了,只敢搞这种劲头小的。”

    港英对da麻和蓝仔的管控几乎没有。

    “就是钻法律的空子,觉得有恃无恐了。”简若沉叹了一口气。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除非有个有绝对话语权且对毒品深恶痛绝的人能参与回归时的立法。

    否则香江真不能养成大陆这种贩毒50g以上必死无疑的优良传统。

    “不敢搞冰一类的,就算有进步啦。”张星宗道。

    简若沉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侧身穿过被肾上腺素和欲望支配的人群,仔仔细细环视着,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目标。

    “在那”简若沉朝着友哥的方向昂起下颚,探手在关应钧裤兜里掏了掏。

    关应钧神色有异,垂着头,咬牙切齿道“摸什么”

    “帽子。”简若沉指了指头发。

    关应钧深吸一口气,从工装短裤侧面的方形兜里摸出叠好的帽子,展开给简若沉带上,“以后别摸侧面的兜。”

    简若沉古怪地调整了一下帽子,恍然“哦,你是不是腿根怕痒”

    敏感的地方一般都会更怕痒,因为这些部位敏感神经组织更多。

    关应钧“是。”

    简若沉道“好好好。”

    两人说了几句,毫不耽搁,直奔友哥而去。

    丁高不远不近的看着,心里刚升起一丝奇怪,转瞬之间又压下去。

    正事重要,正事重要

    简若沉、关应钧、丁高、张星宗四人呈包抄形式将友哥团团围住,刚走进卡座,却见友哥身侧的男人突然暴起,将他的头摁在卡座的玻璃茶几上,喝道“谁大爷的让你在我的厂子里搞毒品,你大爷的,想他大爷害死我是不是”

    一句话里三个大爷。

    关应钧手一抬,下意识将简若沉往后挡了挡,“飞爷。”

    简若沉

    认识

    那人听到这声,立刻回头,见是关应钧,气势顿时就弱下来了,“关sir,您怎么来”

    他顿了顿,反应过来,又一脚踹在想跑的友哥身上,“你大爷的招过来的是不是”

    飞爷踢完又对着关应钧笑,“对不住啊,手底下的小弟不懂事,我会教训的。”

    简若沉挑起眉,“飞爷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飞泉稀奇地瞥了眼被关应钧护着的人。

    哎哟,关sir现在会享受了。

    出来办案还带家属呢

    这半拉脸露着,小嘴那么粉。

    他想归想,不耽误点头哈腰,“我清场,各位尽管查,行不行”

    “清场了,我们查什么”关应钧扯起对讲,“毕婠婠注意,带人封了三个出口,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出去。”

    李飞泉脸色一变,“关sir,手下的人搞这种东西真不是我本意,你们这样一封,以后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简若沉缓声安抚,“您还是想想怎么脱身才好。友哥完全可以说卖毒品是你指使的,你不配合我们调查,到时候难辞其咎。”

    李飞泉立刻被说服了,但很快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要是关sir的家属,那现在西九龙警署警察的家属都这么专业了

    比他大爷的真警察还会说。

    “你是谁啊”李飞泉打探,“咱们这个场面,外行人还是别”

    “你好。”简若沉摘了帽子,伸手打断道,“简若沉。”

    李飞泉一屁股跌坐在卡座的沙发上。

    大爷的,他刚才还说什么外行人。

    这是外行人吗

    这是三合会的爹啊

    西九龙的三合会再也不敢碰毒品,百分之八十归功于简若沉。

    有不懂事的小马仔觉得一个19岁的黄毛小子没什么可怕。

    大爷的,没点眼力见。

    不可怕,他一进西九龙,西九龙就倾尽全力一举捣毁九龙城寨底下的大型制毒工厂

    不可怕,他一进西九龙,法院都被吓得一反常态,连续枪毙两个

    据说第三个就要出现了,应该是那什么奥利维基思。

    太他大爷的可怕了。

    李飞泉拎着友哥的领子,又将人摁在卡座的玻璃桌面上,对着边上的小弟道“去,你把所有弟兄都叫来。你们两个,过来摁着”

    关应钧笑了笑,掏出一根烟递过去,“多谢飞哥配合。”

    香江的情况摆在这里,底层人民里还有很大一部分古惑仔。

    有些人讲义气,也没做错什么事,只是懒,头脑简单,没上学开蒙,更不想搞正经工作。

    李飞泉和黄有全都是这样的人。

    只不过黄有全有脑子有见识,被收编成了正经的线人。

    李飞泉接了烟,庆幸自己识时务,当场点了,吸的时候手都在抖。

    他怕关应钧,因为那是个活阎王。惹了必定要脱层皮。

    但怕简若沉,纯粹是因为这是个活爹。

    他怕死。

    李飞泉赔笑“配合警方工作嘛,应该的应该的。”

    很快,场子里聚的十几个小头目都到了。

    李飞泉将开雪茄的雪茄剪丢在友哥面前,“曹友方,别怪你哥不讲情面,规矩就是规矩,今天趁着大伙都在,你先把咱们家里的事情了结再和警察走。”

    “我以前说了,谁碰毒,谁就砍了右手大拇指曹友方,自己动吧。”

    简若沉蹙了下眉“等等。”

    李飞泉睨过来。

    这活爹干什么

    驳他面子吗

    真等等了,他以后怎么做这个老大

    简若沉捋了把头发,“按照曹先生这种情况,他做不了几年牢的,飞先生”

    李飞泉面色一扭。

    不姓飞

    简若沉顿了顿,假装没叫错,面不改色地改口,“李先生,你在道上这么多年,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你比我懂。”

    李飞泉觉得有点道理,他光想着立威,没考虑曹友方会报复。

    他稀奇地看了两眼简若沉,觉得这小子有点东西,往后说不准是个会一飞冲天的料子。

    大爷的,人中龙凤

    一句话,竟然卖两个人情

    曹友方被抓了还会庆幸自己没被断手指。

    他呢,也要谢谢简若沉提醒。

    人中龙凤啊这是。

    李飞泉摆摆手,帮他摁住曹友方的手下松了手,他往卡座里一靠“关sir有个好顾问啊,我一开始还当您带家属办案呢。”

    关应钧给曹友方带手铐的动作顿了顿。

    简若沉笑道“那这场子我们能随便查了么”

    “请”李飞泉一摆手。

    命重要,老大不做就不做了吧。

    重案组众人顿时四散开,拔枪厉喝“所有人抱头蹲下”

    “警察”

    “西九龙查毒都不许动”

    简若沉没有动,他在李飞泉边上坐下了。

    男人一激灵,站起来,老老实实站在简若沉面前。

    他不敢和简顾问坐一张椅子啊

    简若沉盯着他笑“你杀过人没有”

    李飞泉一听,一脑门汗“没有没有,我们就算是械斗也不会下死手的,我们是正经的社团。真的。”

    简若沉盯着他瞧了一会儿,见他没说谎,便轻声道“我看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如果你手上有钱,可以全买我家股票,赚够第一笔立刻抛售退场,之后30年,进汽车、房地产、正经体育彩票或者信息公司都随你。”

    李飞泉浑身一热,脑袋都浑然懵了。

    大爷的,首富能说谎吗

    这是碰上贵人了啊。

    真是他的大活爹啊。

    他要上岸做好人,做老板啦

    李飞泉想了想,又盯着简若沉的眼睛看了会,提起还剩小半瓶的洋酒“哥,都在酒里,我干了”

    他仰着头,一口气吹完,放下酒瓶一抹嘴,红着脸道“我知道你们在查陆荣,我手里有一点路子,你想要线人吗”

    简若沉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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