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愿者上钩,架海金梁

作品:《我有一卷度人经

    说这最开始的两天吧,幽河的老百姓还搁那儿乐呢

    毕竟太久没下过雨了,一旱就是一整年,旱怕了。

    这会儿他们见了下午就跟见了天上下银子似的。

    但哪怕真是天上下银子,这银子多了,也得砸死人。

    更何况是雨

    一连下了四五天,磅礴大雨,原本干旱的幽河立刻变了个模样。

    江河满溢,土地泥泞,山洪石流,一泻千里。

    水涝成灾

    直到这时候吧,百姓们才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心头开始惊恐起来。

    莫不然干旱了一年,又要涝灾一年

    咋

    幽河县这是建到太岁头上,冲了地煞了呗

    可就跟当初那干旱一样,凡人之力哪儿逆转天象

    天要干旱,天要下雨,都一样,阻止不得

    也将那新任的幽河县令,急得跳脚,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天天搁那衙门里边儿焦急地转,就等京城传来的消息

    终于吧,消息传来了。

    可以啊,是个坏消息。

    说那是占天司的人,还是四大神君之一,位高权重,哪怕是幽河上边直属的朱雀城也管不了,但会在朝堂上向宋相以及提及此事,让那位陛下给占天司压力。

    千等万等,却是等来这回复,幽河县令人都麻了

    等那会儿,黄花菜都凉了几茬儿了

    一连四五天,暴雨不曾停。

    天穹幽暗,阴云密布。

    整个幽河,乐极生悲,再度陷入绝望当中。

    连同那些进来运送物资的士兵和吏目,都是忍不住叹息,说这幽河啊命苦

    同一时间,幽河县,幽河湖畔。

    东神君盘膝坐在地上,狂风暴雨在他身边徘徊,却没有沾染他一点儿,他的双腿上,还横放着徐云子的金剑,面无表情。

    与此同时,一缕缕湛蓝色的光晕在他身上飘洒而出,升上天穹,落下时朝化作无尽倾盆大雨,洒落而下。

    而他的手里,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根泛黄的钓竿儿,将那无饵无钩的鱼线扔进水里,任由其漂浮在河面之上,被豆大的雨点儿打得翻滚跳跃。

    在钓鱼。

    这一坐,就是五天。

    雨没停,他也没动。

    直到第五天正午,一名童子模样的小道童,骑着一枚青葫芦从天上晃晃悠悠而来,声音清脆“东君,怒已泄够,便收手罢。”

    东神君看了些道童一眼,反问道“南君,朝廷废了禁雨令,本君来下几场雨又有何不可”

    面对其强硬的态度,小道童眉头一皱“堂堂神君,要与凡人置气”

    “置气”

    东神君看着这这位占天司中的同僚,同样也是四个神君之一的南神君一眼,摇头道

    “你也以为本君在和那群草芥一般的凡人置气

    南君,虽本君一直看不惯你,可倘若本君在你心中是这般模样,那本君也太过失望了。

    本君承认,在见到那些凡人触碰徐云子金阙剑时,确有盛怒。但本君也不至于小气道拿他们出气儿。本君这般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将那杀害了徐云子的凶手引出”

    小道童模样的南神君眉头一皱。

    东神君却也不解释,只是看了看手里的鱼竿,道“南君认为,本君在做什么”

    “钓鱼”小道童摇头“但既无饵,亦无钩,徒劳一场空罢了。”

    “谁说无饵”

    东神君裂开嘴,“这茫茫幽河,不就是饵这无数百姓,不就是饵这连绵不停的大雨,不也是饵”

    那一瞬间,小道童眼睛猛然一眯。

    “那杀死了徐云子的凶手,本君不清楚他究竟是谁就如本君不清楚这河里究竟是什么鱼儿。”

    东君抬起眼帘,开口道“但无妨,他既然为了幽河能将徐云子杀死,说明幽河县在他眼里地位非同寻常既然如此,旱灾时他会来,洪灾时候是否亦会来”

    “用幽河无数百姓的性命当饵”小道童摇头,“本君最讨厌你的,就是这点。”

    “彼此彼此。”东君冷笑,“国师大人明察秋毫,自然知晓本君所做一切,既然他老人家都未曾阻止,就不劳南君费心了。”

    顿了顿,他看向小道童,“所以,若是南君有意与本君一同垂钓,那便留下来;倘若无事,便请回,莫要打搅了本君雅致。”

    南神君哼了一声,这才驾这葫芦,摇摇晃晃去了。

    而东神君的神色,也愣了下来。

    那天在泰公尸首前,一开始,他的确被那群凡人的行为激怒了。

    但身为神薹巅峰的存在,控制情绪那是最基本的,仅片刻后,他便不打算与这群草芥一般的凡人置气并非是原谅了他们,而是大象不会因为一头蝼蚁碰到了它的脚就愤怒。

    只是,拿着徐云子金剑的时候,东君突然茅塞顿开

    是

    他这会儿是找不到那杀了徐云子的凶手

    可为什么要找

    他既然能因为幽河大旱,百姓疾苦而出手杀死徐云子;那倘若幽河洪水,而一切的源头都是自个儿以后,那凶手会不会来找自个儿

    于是,才有了他毁掉泰公金身,又引出“赔礼降雨”之说。

    东神君这会儿做的事啊,就如他手中的钓竿儿一样。

    钓鱼

    愿者上钩

    他不会迁怒与幽河百姓,但需要牺牲他们的时候,也不会有丝毫心软。

    这就是凡人在东神君心里的地位。

    没有地位。

    同一时间,万家陵上。

    “老爷您太厉害了”

    “石头遭不住了”

    跟熊一样高的石头,这会儿被一根黑黝黝的、竖直的悬浮在空中的棍子,压在头顶。

    浑身冒汗,青筋暴露,脸色涨红

    余琛见状,手一抬。

    那根黑黝黝的棍子便好似无物一般飞起,化作绣花针大小,落在他手里。

    而一旁的石头,方才如释重负,呼呼喘着粗气儿。

    余琛把玩着手中的“绣花针”,微微点头。

    这玩意儿,唤作“架海金梁”,传说是古老时候,用来作为一方无尽汪洋骨架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这会儿残破有缺,无法显露当初之威能罢了,但尽管如此,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神异法宝

    乃是当初完成了那文至秀的遗愿以后,度人经给出的奖励。

    架海金梁,重万万钧,大小如意,镇天下海

    方才,他便是以这架海金梁,来试炼石头突破炼体的第二境以后,肉身所能承受的重力倾轧。

    “不错,如此一来,神薹之下,伤不到你了。”余琛看着石头,微微点头,甚是满意。

    这些天里,石头突破了炼体之道的第二境,锻身。

    也就是相当于炼炁之道的灵相境。

    这刚一突破,余琛拿那架海金梁一试,便发现石头的肉身强大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神薹之下的神通道法威能,无法伤及

    “嘿嘿嘿”石头傻笑着,挠了挠头,看了看天色“老爷,石头去烧饭了”

    说罢,就跑进了屋里。

    正巧这会儿,虞幼鱼从山下回来。

    这妖女在有了余琛的纸人脑袋以后,就不甘心一天到晚呆在不归陵上了,偶尔也会下山去转悠一圈儿。

    买买东西,探探消息,捣鼓捣鼓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之类的。

    因为她本就是第五境的存在,虽然这会儿受了伤,修为跌落,但无论是心智还是手段都不是一般炼炁士可以比拟的,余琛也就放心让她去了。

    “哎呀,切身刚刚听到了什么”

    虞幼鱼朝着余琛眨了眨眼“想不到你这看坟的斯斯文文,竟喜欢石头那一款别瞒着妾身嘛,妾身所在的阎魔圣地开放得很妾身的一个师弟,就喜欢那种长着一口尖牙的食人花,这些妾身都司空见惯了,所以不会嘲笑你的呢”

    余琛没多理会这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妖女,只是问她“京城局势如何”

    虞幼鱼说起正事儿,也不打哈哈了,摆了摆手道“也就那样嘛,反正这次托你的福,你们大夏朝廷大清洗了一遍。”

    顿了顿,她眉头一皱,“不过还有一件京城之外的事儿,你听了恐怕并不那么高兴。”

    余琛一愣。

    就听虞幼鱼继续道

    “当初你在幽河不是杀了个人嘛好像是你们大夏什么占天司的地位还不低

    所以这会儿占天司的一个什么东神君就去追查凶手去了,可咱们在不归陵上,他找不到呢,就拿老百姓撒气儿,一直搁那儿下雨,连着下了四五天了,好多田土都给淹了。

    百姓们都在说,这占天司的人,真小气”

    顿了顿,虞幼鱼补充道

    “以上,都是市井里边儿在传的消息。

    但妾身认为,那什么东神君坐着这事儿的原因,恐怕远不止出气儿,更是想引蛇出洞。

    你想想看,当初你因为幽河杀了占天司的人,这会儿他又为难幽河老百姓,不就等着你上钩吗”

    余琛听了,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头。

    虞幼鱼看了他这模样,就晓得这事儿不可能善了了,扔出一叠卷宗“妾身就知晓,这无饵的钩,你怕是也会去咬所以这是妾身在万晟楼找到的关于那东神君的所有情报,你且先看看吧。”

    余琛接过卷宗后,虞幼鱼进了屋,在门口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这陵上妾身帮你看着,你要去就去吧,让那什么东神君知晓。”

    “这世上,不是什么鱼,都能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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