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报复

作品:《妩媚天成

    五月的时候, 洛阳已经开始热了, 暮春的日头日渐强烈, 到了牡丹花开的时节,已经强烈到有几分让人受不住的地步。

    强烈的阳光照得洛阳城墙都开始发亮了。

    除非必要,谁也不想出门。清晨城门刚刚开启,就有一辆马车从开启的城门驰出。清晨的时候还算凉爽, 不过过了几个时辰, 就开始和往常一样,热了起来。

    玲珑靠在车壁上,不过一会儿,额头上就起了细细密密的汗。今年热的比往年还要早些, 往年这个时候,虽然已经开始热了,但还没到这个地步。

    车厢里的早就备着冰块,不过再过一会, 放置在角落里的冰块也整个融的差不多了。不过一会儿,车里也开始燥热起来。

    热意熏陶,玲珑脸颊被熏得生起了两块红晕。一旁的侍女芍药看到, 立刻把湿帕子送过去, 将白皙肌肤上的汗珠给擦去。

    “九娘子忍耐一下, 待会应该就能到歇脚的驿站了。”芍药道。

    玲珑点点头,额头上的汗珠擦掉, 不一会儿就又出了一层汗。玲珑的体质, 就是怕热不怕冷, 冬日里,不管外面如何,拥裘手里捧着手炉,不管如何,她都不用担心。可是夏日里,就糟糕透了。她这身子到了夏日里,就极其爱出汗,哪怕什么都没做,都会汗透衣衫。

    夏日里原本穿着的就是两三件薄薄的衣裳,汗透衣衫之后,贴在肌肤上格外尴尬。在家中还好说,若是在外面,哪怕带着衣物,也是一堆麻烦事。尤其北方风俗不像南朝那边,男女见面,还要隔着竹帘,鲜卑是马上民族,哪怕女子,也能精通骑射,和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男女相见,直接见面,落落大方。根本不需遮遮掩掩。

    这股风气也到了汉人这里,虽然不至于什么男人都能见,但不必躲躲藏藏。玲珑父亲是东平公,少不得她要和那些访客见面。以前年纪小还好,现在都已经成了大姑娘,汗透衣裳被瞧见,未免让人尴尬。

    她一到夏日,就会尽量不外出。现在暮春都还没有完全褪去,属于夏日的炎热却缠了上来。

    额头上的汗水擦去还没多久,又冒了出来。

    玲珑把芍药送来的巾帕捏在手里,擦去额上和脸颊的汗水,她伸手去把车廉抵开,车廉才开,外面一股风夹带着黄土扑了她一脸,若不是她嘴紧紧闭着,恐怕就吃了一嘴的灰了。

    玲珑立刻松开松开车廉,靠在车壁上。

    过了好一会,终于到可以稍作休憩的驿站,玲珑戴着帷帽从车上下来,在驿站休息一会,再次启程上路。长安和洛阳相距的并不是很远的路,玲珑不喜炎热,但还没有到忍受不堪,要躲在驿站里的程度,在驿站里用了餐饭之后,休息小睡了会,就又启程。

    可能是放在日光下久了,车壁有些发热,玲珑挪了挪,半边手臂靠在凭几上。玲珑看着她额头的汗珠子,心疼的不行,“清河王妃也太霸道了,不过是小娘子们之间玩闹,至于那么”

    前几日,玲珑跟着母亲沈氏到豫章王府邸上应酬,几个主母聚在一起说话,让下面的孩子自己去玩。贵女们集聚在一起,骑马射箭的,在这个天里实在是有些伤元气,就开始打双陆。

    打双陆只是玩没意思,参与的贵女都拿了自己身上的饰物做个彩头。那一日玲珑的运气很不错,赢了好几次,其中就把清河王的嫡女元英的几个金手串给赢了去。

    这个也没有什么,愿赌服输。只是元英觉得玲珑赢得实在是太过蹊跷,去清河王妃那里告了一状。

    清河王妃不依不饶,上门几次,话里话外都是沈氏教女不严,年纪小小就会做这些欺瞒人的事。

    说起来,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先回长安,还真是多亏了这位清河王妃。

    玲珑靠在凭几上,她笑了笑,笑容里没有半点委屈,“走了好,前段日子,清河王妃那么个做派,阿娘让我回长安也好,到时候回头还是清河王妃自己惹得一身骚,清河王恐怕也忍不了她多久。”

    说完,玲珑靠在凭几上,闭目养神。

    不管马车布置的有多舒适,一路下来,还是舟车劳顿。芍药闭上了嘴,拿了一旁的扇子给她扇风。

    驾车的车夫经验丰富,车驾驶的稳稳当当,及时路面不平,车身有些颠簸,也在能忍受范围内。

    玲珑闭着眼,胳膊撑在凭几上,她今日穿了一件丝绢的大袖上襦,上襦袖口宽大,她手臂支起,袖口就落下来,露出一段白玉似的藕臂。

    肌肤玉白,不带任何瑕疵,肌理细致,如同上好的绸缎。绯色的衣袖落下,越发衬显得她洁白无瑕。活脱脱一个用上好白玉塑就的玉人。

    芍药在一旁偷偷看了两眼,正想着要和玲珑说些什么别的话,突然车身重重一震,车是突然被拉住的,人坐在车里,差点没被甩出去。

    玲珑一把抓住一旁的木栏杆,才没让自己整个人甩出车外去。

    “怎么回事”芍药反应过来,高声问。

    外面不但没有回应,反而传来其他的刀具相加的声响。而后垂下的车廉重重向后一荡,原本坐在外面的车夫倒了进来,双目圆睁,胸口上有一支羽箭。

    玲珑立刻开了车壁的窗户,向外张望,见到来路不明的一群人手持刀剑等物,已经和她的家兵打了起来。

    洛阳和长安相距并不遥远,而且走的都是大道,大道之上,常有行旅,就算有匪盗,也不敢在此作乱。

    所以玲珑父母也没有给她配备许多人护送,年年都是这样,这次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谁知,竟然还真的出差错了。

    这伙人身手敏捷,而且所用的刀剑并不是匪盗能用的。刀刀下去,直冲要害,这并不是求财的匪盗,有人发现了车窗里的玲珑,张弓一箭。

    玲珑一把推倒芍药,趴下去。只听得头上嗖的一声,再抬头起来的时候,就见到一支羽箭钉在了车壁上。

    玲珑迅速起来,借着车廉和车夫尸体之间的缝隙,看了看外面,发现家兵们已经抵挡不住那些人的攻势。

    这些人并不是为了求财,而是要她的命,玲珑一咬牙,她拉着芍药狂奔下车。

    外面厮杀成都一片,玲珑家的那片侍卫已经很明显不支,原本只是护送家里小娘子回家,也没有预料到会有如此一遭。对方身手矫健,完全不是那种只为求财的乌合之众。仓促之下应对,到了这会已经无法支应。

    剩下的家兵集聚到一块,护送着玲珑向另外一条道跑去。

    他们这么一来,对方攻势反而越发猛烈,越发要置她于死地。

    “九娘子快走”领头的人向后喊了一声。

    玲珑立刻拉着芍药往后面那块地反飞快跑去。

    玲珑不知道现在她身处何处,每次出门,她都是坐在车内,除非到地方了,不然不关心到底在哪儿。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眼下只能暂时跑的越远越好。

    那群人敢如此公然行凶,必然有所倚仗。

    她和芍药跑到一处山林,山林草木旺盛,或许因为少有人来,连羊肠小道都没有一条,人行走在其中,格外艰辛。

    而就在此刻,玲珑听到了些许动静。很有可能那些

    她看向跟着自己的芍药,“我们两个分头跑。”

    芍药就要哭了,“九娘子”

    “我们分头跑,他们不知道两边是我,追寻的人手也少一半。”

    芍药点点头,扭头就往另外一头跑,玲珑换了另外一个方向,这群人应该是冲她来的。玲珑不记得自己什么狠狠得罪过人,得罪倒要杀了她的地步。

    因为鲜有人来,这里的草都有半人高,她艰难的奔跑,脚上的翘头履都掉了一只。

    一只羽箭从她肩膀后刺来,她看到前头已经没有路了,这一段路,竟然是通往一个悬崖。

    她回过身,看着已经逼近的刺客,其中一个刺客抬手持起弓,没有半点犹豫的对准她就是一箭。

    玲珑脚下在湿滑的青苔上一滑,整个身子向后重重跌落下去。

    后面几人见她落了下去,立刻围上去,向悬崖下看去,只看到一片茂密的树枝。

    这片地方鲜有人来,而且就算是一个壮年男子,掉下悬崖也必死无疑,更何况一个娇滴滴的贵女

    那些人看了几眼,散去了。

    人走之后,四遭顿时安静下来。

    玲珑挂在树冠下的一处枝桠上,树冠浓密,把她纤细的身形遮掩的严严实实。只要再差一点,她就真掉下去了。

    玲珑喘了一口气,低头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听到脚踩在粗壮枝桠上的声响,踩上的粗壮枝条和挂着她的这条是相通的,枝桠上的振动到了她身上,求生的欲望让她清醒过来。

    “还活着”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人说话时候的呼出的热气喷涌在她额头上,暖了她一夜所受的冰凉。

    那声音冰冷无情,却如珠如玉,极其悦耳。

    玲珑吃力的睁开眼,她模糊的望见一个青色的颀长身影,她挣扎着伸手去,“救我,求你。”

    她伸手去抓那个身影,抬起手臂来的时候,她便已经用尽了浑身上下的力气。

    在她晕过去的那刻,有人提在她的后领,那力道很大,能稳稳当当的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五月的时候,洛阳已经开始热了,暮春的日头日渐强烈,到了牡丹花开的时节,已经强烈到有几分让人受不住的地步。

    强烈的阳光照得洛阳城墙都开始发亮了。

    除非必要,谁也不想出门。清晨城门刚刚开启,就有一辆马车从开启的城门驰出。清晨的时候还算凉爽,不过过了几个时辰,就开始和往常一样,热了起来。

    玲珑靠在车壁上,不过一会儿,额头上就起了细细密密的汗。今年热的比往年还要早些,往年这个时候,虽然已经开始热了,但还没到这个地步。

    车厢里的早就备着冰块,不过再过一会,放置在角落里的冰块也整个融的差不多了。不过一会儿,车里也开始燥热起来。

    热意熏陶,玲珑脸颊被熏得生起了两块红晕。一旁的侍女芍药看到,立刻把湿帕子送过去,将白皙肌肤上的汗珠给擦去。

    “九娘子忍耐一下,待会应该就能到歇脚的驿站了。”芍药道。

    玲珑点点头,额头上的汗珠擦掉,不一会儿就又出了一层汗。玲珑的体质,就是怕热不怕冷,冬日里,不管外面如何,拥裘手里捧着手炉,不管如何,她都不用担心。可是夏日里,就糟糕透了。她这身子到了夏日里,就极其爱出汗,哪怕什么都没做,都会汗透衣衫。

    夏日里原本穿着的就是两三件薄薄的衣裳,汗透衣衫之后,贴在肌肤上格外尴尬。在家中还好说,若是在外面,哪怕带着衣物,也是一堆麻烦事。尤其北方风俗不像南朝那边,男女见面,还要隔着竹帘,鲜卑是马上民族,哪怕女子,也能精通骑射,和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男女相见,直接见面,落落大方。根本不需遮遮掩掩。

    这股风气也到了汉人这里,虽然不至于什么男人都能见,但不必躲躲藏藏。玲珑父亲是东平公,少不得她要和那些访客见面。以前年纪小还好,现在都已经成了大姑娘,汗透衣裳被瞧见,未免让人尴尬。

    她一到夏日,就会尽量不外出。现在暮春都还没有完全褪去,属于夏日的炎热却缠了上来。

    额头上的汗水擦去还没多久,又冒了出来。

    玲珑把芍药送来的巾帕捏在手里,擦去额上和脸颊的汗水,她伸手去把车廉抵开,车廉才开,外面一股风夹带着黄土扑了她一脸,若不是她嘴紧紧闭着,恐怕就吃了一嘴的灰了。

    玲珑立刻松开松开车廉,靠在车壁上。

    过了好一会,终于到可以稍作休憩的驿站,玲珑戴着帷帽从车上下来,在驿站休息一会,再次启程上路。长安和洛阳相距的并不是很远的路,玲珑不喜炎热,但还没有到忍受不堪,要躲在驿站里的程度,在驿站里用了餐饭之后,休息小睡了会,就又启程。

    可能是放在日光下久了,车壁有些发热,玲珑挪了挪,半边手臂靠在凭几上。玲珑看着她额头的汗珠子,心疼的不行,“清河王妃也太霸道了,不过是小娘子们之间玩闹,至于那么”

    前几日,玲珑跟着母亲沈氏到豫章王府邸上应酬,几个主母聚在一起说话,让下面的孩子自己去玩。贵女们集聚在一起,骑马射箭的,在这个天里实在是有些伤元气,就开始打双陆。

    打双陆只是玩没意思,参与的贵女都拿了自己身上的饰物做个彩头。那一日玲珑的运气很不错,赢了好几次,其中就把清河王的嫡女元英的几个金手串给赢了去。

    这个也没有什么,愿赌服输。只是元英觉得玲珑赢得实在是太过蹊跷,去清河王妃那里告了一状。

    清河王妃不依不饶,上门几次,话里话外都是沈氏教女不严,年纪小小就会做这些欺瞒人的事。

    说起来,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先回长安,还真是多亏了这位清河王妃。

    玲珑靠在凭几上,她笑了笑,笑容里没有半点委屈,“走了好,前段日子,清河王妃那么个做派,阿娘让我回长安也好,到时候回头还是清河王妃自己惹得一身骚,清河王恐怕也忍不了她多久。”

    说完,玲珑靠在凭几上,闭目养神。

    不管马车布置的有多舒适,一路下来,还是舟车劳顿。芍药闭上了嘴,拿了一旁的扇子给她扇风。

    驾车的车夫经验丰富,车驾驶的稳稳当当,及时路面不平,车身有些颠簸,也在能忍受范围内。

    玲珑闭着眼,胳膊撑在凭几上,她今日穿了一件丝绢的大袖上襦,上襦袖口宽大,她手臂支起,袖口就落下来,露出一段白玉似的藕臂。

    肌肤玉白,不带任何瑕疵,肌理细致,如同上好的绸缎。绯色的衣袖落下,越发衬显得她洁白无瑕。活脱脱一个用上好白玉塑就的玉人。

    芍药在一旁偷偷看了两眼,正想着要和玲珑说些什么别的话,突然车身重重一震,车是突然被拉住的,人坐在车里,差点没被甩出去。

    玲珑一把抓住一旁的木栏杆,才没让自己整个人甩出车外去。

    “怎么回事”芍药反应过来,高声问。

    外面不但没有回应,反而传来其他的刀具相加的声响。而后垂下的车廉重重向后一荡,原本坐在外面的车夫倒了进来,双目圆睁,胸口上有一支羽箭。

    玲珑立刻开了车壁的窗户,向外张望,见到来路不明的一群人手持刀剑等物,已经和她的家兵打了起来。

    洛阳和长安相距并不遥远,而且走的都是大道,大道之上,常有行旅,就算有匪盗,也不敢在此作乱。

    所以玲珑父母也没有给她配备许多人护送,年年都是这样,这次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谁知,竟然还真的出差错了。

    这伙人身手敏捷,而且所用的刀剑并不是匪盗能用的。刀刀下去,直冲要害,这并不是求财的匪盗,有人发现了车窗里的玲珑,张弓一箭。

    玲珑一把推倒芍药,趴下去。只听得头上嗖的一声,再抬头起来的时候,就见到一支羽箭钉在了车壁上。

    玲珑迅速起来,借着车廉和车夫尸体之间的缝隙,看了看外面,发现家兵们已经抵挡不住那些人的攻势。

    这些人并不是为了求财,而是要她的命,玲珑一咬牙,她拉着芍药狂奔下车。

    外面厮杀成都一片,玲珑家的那片侍卫已经很明显不支,原本只是护送家里小娘子回家,也没有预料到会有如此一遭。对方身手矫健,完全不是那种只为求财的乌合之众。仓促之下应对,到了这会已经无法支应。

    剩下的家兵集聚到一块,护送着玲珑向另外一条道跑去。

    他们这么一来,对方攻势反而越发猛烈,越发要置她于死地。

    “九娘子快走”领头的人向后喊了一声。

    玲珑立刻拉着芍药往后面那块地反飞快跑去。

    玲珑不知道现在她身处何处,每次出门,她都是坐在车内,除非到地方了,不然不关心到底在哪儿。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眼下只能暂时跑的越远越好。

    那群人敢如此公然行凶,必然有所倚仗。

    她和芍药跑到一处山林,山林草木旺盛,或许因为少有人来,连羊肠小道都没有一条,人行走在其中,格外艰辛。

    而就在此刻,玲珑听到了些许动静。很有可能那些

    她看向跟着自己的芍药,“我们两个分头跑。”

    芍药就要哭了,“九娘子”

    “我们分头跑,他们不知道两边是我,追寻的人手也少一半。”

    芍药点点头,扭头就往另外一头跑,玲珑换了另外一个方向,这群人应该是冲她来的。玲珑不记得自己什么狠狠得罪过人,得罪倒要杀了她的地步。

    因为鲜有人来,这里的草都有半人高,她艰难的奔跑,脚上的翘头履都掉了一只。

    一只羽箭从她肩膀后刺来,她看到前头已经没有路了,这一段路,竟然是通往一个悬崖。

    她回过身,看着已经逼近的刺客,其中一个刺客抬手持起弓,没有半点犹豫的对准她就是一箭。

    玲珑脚下在湿滑的青苔上一滑,整个身子向后重重跌落下去。

    后面几人见她落了下去,立刻围上去,向悬崖下看去,只看到一片茂密的树枝。

    这片地方鲜有人来,而且就算是一个壮年男子,掉下悬崖也必死无疑,更何况一个娇滴滴的贵女

    那些人看了几眼,散去了。

    人走之后,四遭顿时安静下来。

    玲珑挂在树冠下的一处枝桠上,树冠浓密,把她纤细的身形遮掩的严严实实。只要再差一点,她就真掉下去了。

    玲珑喘了一口气,低头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听到脚踩在粗壮枝桠上的声响,踩上的粗壮枝条和挂着她的这条是相通的,枝桠上的振动到了她身上,求生的欲望让她清醒过来。

    “还活着”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人

    那声音冰冷无情,却如珠如玉,极其悦耳。

    玲珑吃力的睁开眼,她模糊的望见一个青色的颀“还活着”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人

    那声音冰冷无情,却如珠如玉,极其悦耳。长身影,她挣扎着伸手去,“救我,求你。”

    她伸手去抓那个身影,抬起手臂来的时候,她便已经用尽了浑身上下的力气。

    在她晕过去的那刻,有人提在

    她伸手去抓那个身影,抬起手臂来的时候,她便已经用尽了浑身上下的力气。

    在她晕过去的那刻,有人提在她的后领,那力道很大,能稳稳当当的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她最后落到散发着淡淡柏木香的怀抱中。指尖才触碰到他肩上柔软的织物,她便支撑不住晕

    她最后落到散发着淡淡柏木香的怀抱中。指尖才触碰到他肩上柔软的织物,她便支撑不住晕说话时候的呼出的热气喷涌在她额头上,暖了她一夜所受的冰凉。

    人走之后,四遭顿时安静下来。

    玲珑挂在树冠下的一处枝桠上,树冠浓密,把她纤细的身形遮掩的严严实实。只要再差一点,她就真掉下去了。

    玲珑喘了一口气,低头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听到脚踩在粗壮枝桠上的声响,踩上的粗壮枝条和挂着她的这条是相通的,枝桠上的振动到了她身上,求生的欲望让她清醒过来。

    “还活着”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人

    那声音冰冷无情,却如珠如玉,极其悦耳。

    玲珑吃力的睁开眼,她模糊的望见一个青色的颀“还活着”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人

    那声音冰冷无情,却如珠如玉,极其悦耳。长身影,她挣扎着伸手去,“救我,求你。”

    玲珑坐在床上,她百无聊赖,手里掐着腰间丝绦的一端玩。

    苏远夫妇坐在上首,长子苏茂坐在玲珑对面,看向玲珑的目光中,颇为担心。

    “阿娘是中意于家”过了好会,玲珑把手里的丝绦一丢问。

    苏远面有难色,“月娘,此事要不要再看看于家对我们来说,门第实在是太高了些。高门大户里,谁知道有多少难事。”

    苏茂在下面立刻说是。

    嫁女儿,但凡不是家里女儿太多,上赶着把女儿早早嫁出去,有点良心的父母,都要看男子家里人口如何,大家族人多是非多,还有那些妻妾多的,也有不少祸端。不敢和这种人家结亲。

    “儿听说,于家妾侍众多,子女也多。没有听过于夫人手段如何,但看这家的作风,恐怕家风是好不到哪里去。”苏茂之前去打听了于家的事,对于家并不看好。

    “于家门第高于我们,若是九娘在于家受了委屈,恐怕我们也不能立刻为她做主。”

    于六郎的门第并不简单,他的伯父是太尉,他自己的阿爷是手握实权的镇将封征虏将军。姐姐还是后宫里风头无二的左昭仪,生的美貌,受皇帝宠爱。

    这么一家子看着当真是炙手可热。

    “夭夭,你怎么看”沈氏沉默了好会,问玲珑。

    玲珑被点到,她抬头有些意外的望着沈氏,“我”

    “这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问问你也是应当的。”

    “于家六郎好色。”玲珑道。她见了不少男人,哪怕没有几个深入交往过,对于男人她也算是了解。哪怕只是一眼,都能被她瞧出端倪来。那个于六郎第一眼看到她,几乎眼里在冒绿光。

    典型的好色鬼。

    “”沈氏坐在那里,好久都没出声。

    苏远在一旁看着,“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夭夭不喜欢,对方门第再高,也没有甚么用。”

    “我看于夫人似乎对夭夭很满意。”沈氏有些犹豫。有道是嫁女高嫁,娶妇低娶。她仔细打听过,于夫人没有折腾家里新妇的喜好,甚至对新妇还算不错。光是这么一条,沈氏就有些心动。

    嫁人为妇,和家里婆母相处的时日,比自己的夫君都还长。若是婆母不善,除非夫君是真的有心,不然这日子难过。

    “于夫人满意又有甚么用”苏远道,“和夭夭嫁娶生子的,又不是于夫人。到时候一旦出事,你看于夫人是向着自己儿子,还是向着咱们的夭夭。”

    苏远并不中意于六郎,他和于家人同朝为官,哪怕没有听到关于于家人不好的消息,但也知道这群人并不好相处。

    沈氏中意婆母良善,并不打算直接回绝。

    夜晚入睡,苏远看着妻子,沈氏一头长发全部披散下来,当年的美人,到了现在,哪怕有了岁月的痕迹,却更添了几分韵味。

    苏远看着沈氏坐过来,“这事要不就回绝了,嫁娶这种事,宁可再等一等,也别急急忙忙。”

    “我不急有人急。”沈氏坐下来,“渤海公那儿都急的不行了,先是他自己过来,而后又是平原王妃。平原王妃来的时候,那话说的难听,似乎我们能把夭夭嫁进去,就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氏到现在想起平原王妃说的那些话,还是忍不住窝火。

    求娶新妇,哪里有平原王妃那种做派,就算是高门大户,求娶新妇的时候,照着规矩,也是放低姿态。

    “这个样子,你敢把夭夭嫁进去么”

    苏远被说了个哑口无言。其实他觉得元泓人挺不错的,不管是出身还是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至于品性,他和尚书省,元泓在中书省,但同朝为官,总能听到些风声。元泓处理公务,是没有任何问题,私下也没有关于他的风言风语。

    苏远还真的有些心动。

    正要劝妻子,结果被沈氏一盆冷水直接浇在头上。

    “可是于六郎的确”苏远咂咂嘴,“反正我是没听过有他的甚么好的事迹。”

    沈氏沉默下来,过了好会长长的吐口气,“难啊。”

    照着女儿自己的意思,那就是个火坑,婆母心思极重,而且和继子还有血海深仇。可是不从,想要挑出一个不管哪个都顺心如意的,也难。

    夫妻对视一眼,只有叹口气。

    今日是大朝会,朝会三日一次,朝会多少带着些礼仪的意思。除非是立储君立后这样的大事,不然就是明面上走个过场。等到大家拜舞完毕,就能退朝了。

    这次也一样。苏远从朝堂上退下来,和其他同僚一道往铜驼街走。皇帝并没有召见他,那么暂时没有他的事了。

    “苏左丞。”

    苏远听到有人唤他,而且声如珠玉,还有几分耳熟。回头过去,就见到元泓。

    “中书侍郎。”苏远见着元泓走过来,还有些怔松。

    元泓对苏远一笑,“苏左丞。”

    说完,元泓伸手请苏远同道。官署都在铜驼街,回官署的话,也是顺路。不过苏远知道皇帝对这个年轻侍郎很是赞赏,也时常把他和一些年轻亲王带在身边。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会召见他。

    “侍郎难道陛下那里无事”苏远心中奇怪。

    “陛下那里暂时没有召见。”元泓说完,对苏远一笑。

    他样貌极好,笑起来的时候,入青山入怀,让人心神荡漾。偏偏他满脸正气,越发叫人喜欢了。

    元泓说了一些琐碎小事,苏远随便应答,以为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谈话,谁知听他提了一句,“听说,左丞在为家里的小娘子寻找夫婿”

    苏远一听,顿时心头警惕起来。他看好元泓,可家里的妻子不愿,说的那番话也很有道理。哪怕心里的确是有些属意他,也只能作罢。

    “是的,毕竟也那么大了,也应该找个夫家了。”苏远打了个哈哈,之前元泓来求娶,现在问这话,用意明显,苏远也不敢和他多说。

    元泓听后,眼里露出些许失落,“原来如此。”

    还没等苏远说话,他落寞一笑,不说话了。

    接下来一路,元泓都没有说话。苏远宁可他一路上说些什么呢,苏远倒是找了不少话题,可绝大多数都是苏远说,元泓提几句,就算是那寥寥数语,也不过是让苏远继续把话说下去,不至于场面冷清而已。

    到了铜驼街,元泓对苏远一礼,转身离去了。不知为何,苏远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背影萧索。

    苏远心下也生出几分不忍来。

    其实,这个年轻人,还是很不错的。要说有什么不好,也只是平原王妃而已

    他之前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苏远这个念头,从心底生出来,就再也没有消停过。而元泓接下来几日,也会在他面前出现,两人官位相当,见面也不算什么。可苏远见着他,就心下愧疚。

    回家对着玲珑,更是一气三叹。

    玲珑在家里,老实了一段时间。

    “九娘子,于家六郎君来了。”芍药通传道。

    玲珑抬眼,“来了”

    芍药点头。

    自从那日见过一面只有,于六郎就和猫盯上了鱼一样,对她紧追不放。休沐日几乎都要上门求见。嘴里说是求见苏远夫妇,可冲着玲珑来的。

    玲珑去兰陵长公主那里几回。兰陵长公主金尊玉贵,于六郎也不敢到公主府放肆。不过玲珑心里清楚,这法子也只能用那么两回。只要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但总有那么些人,看不清楚。

    或许也不是看不清楚,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于家到底是手掌实权,玲珑也不能把话说的太难听。

    芍药是清楚玲珑心思,知道玲珑不想见他,偏偏于六郎还有家世在,不能次次拒人于门外。

    “要不,奴婢说,九娘子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

    女孩子一个月都有那么几日不舒服,总不能逼着人见吧

    “这招我早就用过了,再用就要得罪人了。而且治标不治本。下次还不是一样的要见。”说着,玲珑想起另外一桩事来,“苏惠今日来了没有”

    “来了,之前夫人让七娘子上这儿来,九娘子让人在别室坐着呢。”

    玲珑一听,“让她过来。”

    芍药不知道玲珑想要做什么,但是她这么吩咐,还是照做了。

    苏惠被丢到一边,坐了一天的冷板凳。玲珑这里不比外面,外面那些婢女,看在她给的钱的份上,都会对她态度好点。可是在玲珑这里,只要她见到的侍女,对她都是冷眼相待,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苏惠进来之后,不敢冒然说话,规规矩矩的坐在坐床上。一会儿外面就来了个年轻郎君。

    于六郎看到玲珑左手边还坐着一个少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苏惠偷偷的也看了一眼于六郎,平心而论,于六郎长得实在是平庸,和元泓简直是天壤之别。

    玲珑靠在手边的凭几上,和于六郎说话。

    她的态度不冷不淡,拿捏的刚刚好。既不冷遇他,也没有多少热情。

    说了小会,玲珑就满脸虚弱,靠在隐囊上,一副娇弱要晕过去的样子。

    于六郎这段日子听说了玲珑身体不好,但这些他都当成是托词。苏家九娘他早就打听过,其人骑射样样不落,一个精通骑射的人,哪里是娇弱的动不动就生病的

    可是见着人真的满脸疲惫,甚至有些喘不上气的样子。原先的想法全都没了。

    “你身子不好,怎么不早说,我叫人弄些高丽人参给你补身子。那地方苦寒,人参是极其好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玲珑抬起手,广袖遮了脸,只露出些许眉目,“本来郎君过来,就是麻烦你了。怎么还能让郎君送东西。”

    说完,又轻轻咳嗽了几声。

    到了这里,于六郎要是还留下,那么就是不管她死活了。于六郎立刻告辞,临走的时候,还拍着胸脯说莫说几株高丽人参,就是一车对他来说也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