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是古远先生吗？”司信言按照手机上发送的提示找到了桌子，礼貌的询问。

    坐在位置上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将准备在一旁的名片递给了司信言：“是我，你好，我是晋江的古远。”

    之前一直都空不出时间，所以见直播网站经纪人的事情一直拖到了现在，今天司信言终于腾出了时间，两人约好了在咖啡厅见面。

    晋江直播是国内规模较大的直播平台之一，深市设立有公司的分部之一，司信言确认了签约意向之后，古远便联系了他，两人决定面谈。

    “司先生的容貌在直播之中其实非常占有优势，我的建议是做露面的直播，如果你很介意的话，可以选择遮住半张脸的方式，或者其他一些遮掩的方式，但是露脸还是要露出来的，会更加吸粉一点。”古远取出了合同，但是第一时间谈的却是露脸直播的事情。作为一个直播经纪人，他见到司信言的第一眼并不是感叹什么，而是直接把司信言的外貌优势添加到了自己的计划之中。“合同上的一些条件还可以有变动，我们可以详谈。”

    司信言点了点头，并没有着急表达什么。对他来说，谈这件事情他有足够的从容。

    他本身是不指望直播能够带来太多的效益的，本来就是兴趣所致，所以司信言更多的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去玩的，毕竟和粉丝的交流和沟通对他来说是非常好的回忆。就算今天的签约谈不拢，也不会妨碍司信言继续进行直播，谈拢不过是给自己的直播附加了一份意义而已。

    正是因为司信言的这一份轻松惬意，让古远更加的警惕，本来准备好的条件在此刻又重新修改了一遍。

    古远本来准备的合同上有许多的项目需要重新解释，他一边为司信言逐条讲解，一边试图洗脑司信言，让他签下这份合约。但是司信言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合同这种东西他签的多了，谈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在古远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司信言慢悠悠的示意他喝咖啡。

    “签合同这件事情不着急。”司信言笑道：“我们之前在网络上交流的时候，我也提到过，我的直播我需要绝对的自由，这份合同的限制还是太多了，平台分成我们还可以谈，但是我不希望我受到太多的限制。”

    除了日常的直播时间外，合同上还明确规定了主要需要配合平台进行的一些活动说明，虽然平台也会支付酬劳，但是司信言并不乐意接受这样的条款。“我的要求其实不高，就只是自由度而已，其他的都可以再谈，自由度这一点我不会退让。”

    古远一时间有些发愁，他皱着眉思考了一会，还是觉得司信言是不可放过的一个主播：“既然这样，那我会尽量为你争取的，如果其他的合同条款没有问题的话，回去确认了自由度方面的问题，我们便直接进行电子签约。”

    “没问题。”

    “对了，之前你说除了美食直播之外，你还想有新的尝试？”

    “嗯，最近在学习画画，应该会把这方面和食物结合起来做一个专题。不过主方面都是食物，不会有太多偏离这个主题的内容出现的。”

    “没关系，直播的内容你可以随意发挥，你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我之前还抽中过你的一份晚餐，很好吃。”

    “这么幸运的吗？”

    不谈公事的时候，古远倒是收敛上身上那一种满是算计的姿态，聊起来也让人放松自然许多。司信言属于应对自如的，所以态度全程都非常自然，让古远非常的佩服。他对司信言的身份又有了很多的猜测。

    第二天，古远给司信言发送了一份新的合同，合同上的条款比起之前宽松了许多，但是原本给的福利条件也没有减少太多，这让司信言非常的满意，直接就确认签订了电子合同。

    在合同确认后他的直播间就可以开启签约主播的各种功能了，之后司信言就可以准备露面的直播了。

    司信言为这一场直播准备的内容，按照纪锐的话来说，非常的丧心病狂，因为司信言准备做一个翻糖的人偶蛋糕。

    之前司信言在微博上看到过类似的作品，可以将翻糖蛋糕做成比手办还有精致美丽的人偶，司信言对这个内容非常的感兴趣，也跟着看了几篇教程，决定在直播的时候做一次看看。

    他虽然看了许多的资料，之前却没有动手尝试过，完全是准备在第一次直播里进行试水的，做的好看就当他手巧，做不好看就弄成搞笑视频，他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可以说相当的佛系。

    如果可以制作成功，司信言以后会有专门的策划来做这个项目，然后制作完成的蛋糕就放在店里展出，也算是一种噱头吧。

    为了直播方便，司信言不止在即将完成装修的店里开辟了一个直播区域，还把公寓里也进行了一番改造，特意将书房改造成为了工作直播间，所有专业设备都配备齐全。准备之充分，就好像那些决定减肥的人购买的各种健身用品，不一定有用或者说能用上，但是配一定要配齐。

    这个小型的改造废了三天的时间，这期间司信言暂停了自己的直播，并且表示四天后的周末，会有一个惊喜给大家。

    粉丝们也看到了司信言的直播间签约的消息，大家纷纷猜测他要做什么大事了，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分外的和谐。

    店里的装修差不多完成的时候，陆始那里终于有了消息，之前他和司信言提到过的那位糕点师，已经可以过来面试了。

    “她是我高中的同学，在国外进修学习的糕点。”陆始专门打电话和司信言说这件事情。“之前在国外有过兼职的精力，会一些拿手的糕点。我之前联系她的时候，她表示要考虑一下，现在给我消息应该是其他的工作都没找到。”

    “既然是大哥推荐的，那我一定会好好面一面的。”司信言笑道：“我也没什么经验，都是自己摸索的，如果有一个专业的师傅的话，那就太好了，我也好把厨房的是事情分派给他，自己偷个懒。”

    “我已经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了，她回头会给你发简历，之后你们就自己去约着谈一下吧。”陆始顿了顿，又说：“如果不合适，不需要强求，我再给你找一找就是了。”

    “好，谢谢大哥。”

    “不用，和我说什么谢谢。”陆始淡定的转开了话题：“最近过得怎么样？陆止他……”

    “他没有来骚扰我，大哥放心好了。”司信言打岔道：“我知道大哥还有家里人都很关心我，等店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就抽空回去一趟。我知道大哥的意思，我不会和家里生分了的。”

    “你懂我的意思就好。如果还有什么困扰或者问题，记得和我说。”

    “好。”

    挂了电话，司信言按了按眉心。

    夜晚的凉风吹到他的脸上，让他的思绪有那么一瞬间的放空。这阵子他把自己当成陀螺忙得团团转，第一是因为想要快点安稳下来，把这些事情都快速处理完毕，第二也有他心神不宁的原因。司信言下决心下的很狠绝，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有回头。但是狠绝和不去想起伤心事并不是一回事，就算有一段时间没去想那个人了，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心中却还是会一阵酸麻。

    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们分开快一个月了，司信言有些恍惚的想，原来从他决定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居然有那么久没有看到陆止了。

    他用忙碌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现在回过神来，却发现心还是会痛。

    司信言垂眸，却一眼瞥到了一脸开进了小区的车。

    夜色还不深，司信言也不知道自己的视力到底有多好，但是他就是无法把目光从那辆车上移开，他觉得那辆车有些眼熟……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非常的奇怪。

    车子最后停在了，这栋楼楼下。

    司信言看不见车里有什么人，但是可以看到车灯被打开了，车上也没有人下来。

    司信言想了想，到底是转身，在房间里拿了件外套决定下楼去。

    车子里的陆止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察觉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每天晚上望着的那个房间根本就不是司信言的。他今天不想在办公室待着，而回家又空荡荡的很难受，所以下意识就把车子开到这里来了，现在天色还早，他也不需要睡觉，所以陆止只是把车座调了个舒服的角度，然后望着楼道发呆。

    一发呆，思绪就忍不住的飘散，陆止的脑子里一堆的想法翻涌，这一段时间的记忆涌上了心头。

    他还是忘不了那个梦，因为那个梦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他总是反复的梦到那个场景，这段时间他非常的不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越是梦到那件事情，就越是想确认司信言还在，但是他不敢去见司信言，就只能他楼下看一看人。

    虽然工作没出什么问题，但是陆止明显感觉到自己非常的不对。

    他曾以为，这个世界没有谁离开了谁是不行的，他和司信言都是如此。

    司信言不需要整天跟着自己，而自己也不是非要司信言不可。

    然后他就啪啪打脸了，这段话放在司信言身上也许没问题，但是放在自己的身上，却格外的诡异。

    陆止从来不知道，原来没有了司信言，自己的日常会这般的索然无味。明明司信言离开的时候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该交接的事情也都交接出去了，现在新来的特助也不是做不到司信言的程度，但是陆止就是觉得浑身上下都空落落的。

    心好像空了一块。

    陆止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想要填满这个空缺，只需要见那人一眼，就可以了。

    车窗被敲响了，陆止猛然回神，发散开去的思绪被快速的收拢，他扭头看向窗外，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司信言。

    他正在看着他。

    陆止：“……”哦豁，完蛋。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