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1

作品:《更爱美人纤阿

    公子翕真有意思, 接见个九公主而已, 他用上了“升帐”这个词。通常这个词, 用作将帅部署战局之用。对公主这样的人用此词,胡言乱语,可见此次病得确实不轻。

    泉安回答完成渝的问题,出去将公主一行人迎进时,便是这样想的。泉安自幼跟范翕一同长大,范翕对自己人倒不藏私, 泉安与他一道学四书六艺。不敢说学识渊博, 泉安的文化程度,至少是远比玉纤阿一流强得多。

    九公主是代吴王后来看病的。奚妍本人跟随泉安去探望病人,王后派来的托着名贵药材等重礼的宫女们便留在了宫苑院墙间候着。王后这大手笔,看得泉安都暗自咂舌, 不知王后是否有求于自家公子。

    同时泉安又悄悄打量那跟在九公主身后默默行着的玉女。寻常宫装, 非常姿容。此女垂目而行,身量气度都脱俗无比。也就九公主这样的单纯人能容得下这样的美人是自己的侍女,换作宫中其他王姬,侍女美如仙娥, 王姬早就坐不住了

    玉纤阿察觉到泉安不动声色的打量,她抬目回望去。依然是那样清渺含愁的杏眼,黑滴滴的,惹人万般怜爱。玉纤阿好似全然不在意自己先前和范翕的闹僵一般,面对泉安,她还微微笑了一下, 温婉十分。

    泉安面无表情地别开眼看看人家这心态,这段数。

    觉得公子搞不好要输。

    玉纤阿跟随九公主入了公子翕见客的大堂,公主跪坐于客位,玉纤阿坐于客位斜后侧,紧跟着公主。侍女们进来为公主倒了茶端了点心,竟是姜女领人来的。玉纤阿眉轻轻一挑,看向那领着侍女为公主端点心的姜女,听姜女轻声解释公子一会儿就到,请公主稍候。

    玉纤阿看姜女井井有条做这些,不复往日的焦躁和慌乱,她心中不觉叹息。想范翕真是好手段,将一个爱慕虚荣、头脑简单的毫无内涵的美人,训练成了这个样子难怪泉安明明只是他的仆从,但泉安走在外面,若说是谁家贵族郎君,也无人会质疑。

    范翕好手段。她在这方面比不过范翕。

    玉纤阿有些自嘲地笑。他始终是公子,她哪里比得上他。目前被他困于此境,进退不得,玉纤阿都不知他离宫后她会如何,他是否对她留有后手今日或许可以试试范翕的态度。

    玉纤阿便是如此,哪怕与范翕翻了脸,她该琢磨的时候,仍然不掉链子。

    公子翕的侍女们退下后,九公主回头,幽幽望了一眼玉纤阿。见玉纤阿目有隐隐愁绪,奚妍暗自打气,更觉得自己此行是必要的。但是四下观望这大堂,奚妍又有些气馁,有些不自在。就何至于此啊她与公子翕又不熟,听说公子翕还病着,他何至于在大堂接见自己

    奚妍乱猜着,想莫非是为了见玉女若是如此,她倒有些真心为玉女高兴。竟得一位公子这样看中。

    “九公主久等了。”奚妍乱想着时,听到了温雅的男声,她连忙起身相迎,见公子翕唇角噙笑,从外缓步入舍。

    看到范翕,奚妍愣了一下。这位公子峨冠博带,腰系琛璃,冠袍甚华,缓缓由外而入时、向公主拱手时,奚妍闻到他衣袖间的沐浴清香。再看他发梢,隐有些湿。他温润的眼眸清水三千,静静望来。如此仪容,奚妍不觉心跳快几分。

    竟还沐浴焚香。

    公子翕如此讲究啊。

    奚妍红着脸跟范翕互相行礼,双方入座后,奚妍大着胆子看了范翕好几次。她暗自纳闷,只觉得这位公子面色是有些白,但身量气色看起来都挺不错,与她轻声细语地说话时也如往日般让人如沐春风。这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玉纤阿则在公主身后,随公主一起起身相迎公子翕。她低头看到他的云袖鞋履,便能想到他仙人一般出尘姿容。玉纤阿心跳变快,怔怔低着头。

    范翕含笑与奚妍说话,眼尾余光时而不动声色地掠过奚妍身后坐着的玉纤阿。见无论他与公主说什么,玉纤阿都如寻常侍女一般,头都没有抬起过。自他进舍,她根本就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她如世间最为守礼的宫女,怕公主误会,任何俊美的郎君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眼下范翕和奚妍说话,玉纤阿就将自己完全当做透明人。偏偏玉纤阿气质柔婉,不夺目,她不吭气静坐时,并不会让舍中说话的人不停看她。

    只是范翕心里生恼她何以看都不看他一眼她果真是绝情之人她果真对他虚情假意,心里从未有过他她心里只有得不到的奚礼,对他这样上赶着送上去的,她嗤之以鼻吧

    不,如她这样心机的人,她耍心眼都是不动声色的。她若真的毫无想法,今日就不会跟随公主来见自己。

    范翕心中气得,觉得自己胸口气血翻涌,又想吐血了。他暗自忍住,提醒自己不要多看玉纤阿,不要多想她。范翕端茶间,向帐后站着的泉安使个眼色。泉安懂了,悄悄退了下去。一会儿,一个侍女在大堂外轻声道“公子,您的药好了。”

    因堂门关着,侍女并不敢主动进来。

    而此时屋舍中,作为仆从的,只有玉纤阿一人。范翕的目光含着笑,赞许地想果然泉安懂自己的意思。他见玉纤阿站了起来,缓缓走向门口,将门打开。那堂外侍女见到门开了,松了口气,就要将放着药碗的托盘递向玉纤阿,自己退下。

    这正是范翕交代的意思他要玉纤阿将药亲自端给他,他要近距离欣赏她服侍他。

    但是玉纤阿似早有预料,她向门框边轻轻侧了下身,不等侍女开口请她端药,玉纤阿已主动柔声“请进吧,公子的药自是身边人亲自看着,想来才放心。奴婢不敢越俎代庖。”

    被范翕委以大任的侍女一愣,当即感觉到舍中公子凉飕飕的目光如箭一般刺向自己。侍女欲哭无泪,只好自己去端药进屋。

    而舍外廊下,姜女踮着脚欣赏玉纤阿在门口“欺负”那侍女,姜女哼了一声,拍拍胸口幸好我躲得远。我就知道玉纤阿和公子翕过招,旁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而舍中,玉纤阿回到了奚妍身后坐着,范翕喝了侍女递来的药。低着头的玉纤阿听到奚妍疑惑的声音“公子,你怎么喝了药,脸色反而更不好了”

    玉纤阿唇轻轻勾了一下。

    而她这无声偷笑,被一直盯着她的范翕捕捉到,范翕更是气得倒仰,想玉纤阿果然是来看他好戏的。

    奚妍却是觉得玉纤阿太低调,太不上道。奚妍好几次将话递给玉纤阿,指望玉纤阿主动接话和公子翕说话,自己可以功成身退,看那二人和好。但是玉纤阿装着无知,始终不肯接话,奚妍回头瞪了这个有主意的侍女一眼。奚妍却觉得也许玉纤阿是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与公子翕眉来眼去,自己这样善良的女君,要为她着想。

    于是本就和公子翕面面相觑无话可说的奚妍主动避让,说自己想赏公子宫中的花。范翕这样和气,当即让侍女带公主去看花。临走时,玉纤阿本跟着奚妍,奚妍好似无意般提到“对了,我母后送来给公子的药,需要登册记好。玉女你去协助公子那边的人将药材记好收下吧。”

    玉纤阿看了公主一眼,轻声说了“是”。

    于是公主去赏花,玉纤阿带着公主带来的那些宫女去找泉安,好将药材收入库房。宫女一一在廊间端着药材行走,玉纤阿也跟随在旁侧,小心嘱咐她们要当心,不要摔了这些名贵的药。春日阳光穿过树缝,斜斜落入廊口,如水波般一重重,浮照着那行在曲折长廊中的貌美女郎。

    玉纤阿走过一影壁时,脚被石子绊了下,差点摔倒。她心有余悸,让侍女们先行,她缓缓跟上。侍女们不疑有他,将玉纤阿落在了最后。玉纤阿靠着影壁歇息时,影壁后方伸来了一只手,将她拖了进去。

    玉纤阿“”

    某人狗改不了吃屎,拉她的方式一如既往。

    她唇角稍微弯了弯,人就被拖拽着,硬被扯进了一间净室。她刚被拖进去,门就被砰地关上。而她人被一甩,跌靠在了墙壁上。玉纤阿手抚起伏不定的胸口,惊愕抬目看向屋舍中的另一人。

    那人冷声嗤道“装模作样给谁看你故意落到最后方,难道会没想到我”

    净室窗子透过的光照在门上,靠着门的郎君,玉冠银钩,面容雪静,自然是范翕。范翕看玉纤阿这般做戏,心中只厌无比。偏他这样说了,玉纤阿仍不改动作,她声音仍然温温柔柔的“公子将自己看得太重了。我性格本就如此,不是单为公子你改变的。”

    范翕脸冷下去。

    他真想掐死她

    他走过去,恶意无比地勾她下巴。他俯眼观察她,长长的睫毛都要落在她面颊上一般。玉纤阿有些僵硬,闻到他近距离下的气息,只觉得他不该靠自己这么近。范翕却好像没有多想一样,他只是在盯着她看她脸色。看她面容红润,身段纤瘦婀娜,眼睫眨呀眨如密雨一般。她不解地看他

    她真的一点都没有失魂落魄的受伤样子

    他觉得她过得分外好

    在玉纤阿不解中,见这个有病的公子不光盯着她的脸看个没完,越看他脸色越难看。他还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玉纤阿惊愕僵硬时,这个明明说过与她情断义绝的年轻公子抱着她的腰身,将她抱离地面。

    玉纤阿脸红,咬牙推他肩“你疯了放开我你又要干什么”

    她暗自恐慌,想他不会是见她对他太冷漠,他又失心疯了,事后想想还是觉得他吃亏了,所以要来强了她吧

    不理玉纤阿的挣扎,不顾她捶在他肩上的手。范翕紧紧搂着她,如同往日情深那般却是托着她的腰身,将她颠了颠。

    颠了颠。

    然后范翕垂目,评价道“胖了。”

    玉纤阿愣住了“”

    他说她胖了

    她胖了他非要抱她,就是为了判断她没有胖而且玉纤阿面红耳赤,竟有些慌地想难道自己真的胖了

    范翕将发怔的玉纤阿放回地面,他却仍不放过她,将她压在墙上。范翕恶狠狠地扯着她下巴,玉纤阿下巴吃痛,目中含水仰望来。见范翕脸近与她贴着,他阴声“你怎会胖了”

    玉纤阿自然不肯承认“我并没有胖。请公子离我远一些。”

    范翕道“奚礼走了,你为何不为他伤心,为何不为他难过地吃不着睡不好你怎能还将自己吃胖了你怎能过得这样好你一点不心痛么他离宫时,你都没有夹道去送,都没有偷溜出九公主的宫去私会他。他在你心里,就那般不重要”

    玉纤阿“”

    她有些恍惚,饶是她想到了范翕质问自己的很多原因,她都没想到范翕会为了奚礼质问自己。弄得他好似在为奚礼鸣不平,他真的和奚礼是好友一般玉纤阿的下巴被他捏得痛,她蹙眉时,听他咬牙切齿地已做出了判断“所以你也不爱奚礼。”

    “你到底爱谁”

    玉纤阿怔愣地与他对视,看到他眸底的几多恨意和扭曲意,她停顿半晌,轻笑“你爱我吧才这么在乎我爱的是谁”

    玉纤阿伸手,勾抱住他脖颈。就如以前一般,她脸贴着他颈侧,察觉到他猛然跳得剧烈的大动脉。缠绵间,朦胧间,两人这样拥着,衣袖和发丝因摩擦而缠在一起,呼吸也若远若近地勾着对方。

    范翕大怒“你胡说什么”

    他一把就要甩开她,她却抱着他脖颈不放。一时的亲密距离,让范翕流连失神。他僵硬时,玉纤阿踮脚,她美丽的面容贴着他的脸。范翕呼吸僵着,看她的脸在面前放大,她闭着眼贴来,像要亲吻他就如美梦一样。

    她贴脸过来在他脸上轻轻耸鼻尖,嗅了一嗅。

    玉纤阿笑道“你抹脂粉了吧”

    玉纤阿低声“听说你病得厉害。我跟着九公主来看你,你沐浴焚香也罢,还特意涂抹脂粉掩饰自己的病容你这是为了什么呢”

    范翕“”

    顿时明白这个小女子在做什么了,他不可置信,想不到她有这样清纯无辜的相貌,却会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竟会贴着他的脸嗅他此女甚淫他到底看错了她多少

    范翕立刻甩开她手臂,自己飞快后退。他往后贴门而站,冷目相望那被他甩得吃痛靠墙的女郎,他感觉自己脸颊还在滚烫,她肌肤贴过来的柔腻感让他方才片刻间失神他脸忍不住红了,但是他对她的有感觉,此时却让他自己暗恨无比,恨自己如此不争气。

    范翕怔了许久,他万般难过地垂下眼,自怨自艾般苦笑“大约是我不像你那般心狠。说不爱一个人,就立马可以收回心。”

    玉纤阿抬目望来,听出他借着装可怜,说出对她的指责。

    玉纤阿如今不在他面前装了,她淡淡笑了笑,说了实话“公子这话好没道理。若爱一个人,自然不会立刻收回心。若是能立刻收回心,说明还是不够爱。却也不必因此指责我冷酷无情。公子怎么不想一想,为何那男子无本事,让我深爱呢也许是他身上并无太多让我爱的东西吧。”

    范翕一顿,他嘲讽望来“现在倒是怪我没本事留住你的心你能爱什么左不过权势,右不过地位。那你岂不应该去配给周天子,让我叫你一声夫人呢”

    玉纤阿静了下,想到原来她在他眼中,为了想要的权势地位可以如此不择手段。在他眼中,她大约会为了地位去做他父王的后宫夫人玉纤阿不愿与他多说,只淡淡“哦”一声“公子这建议倒是提得不错。”

    她故意刺激他一般,仰头对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你说得对。我不会主动爱谁。谁有本事,我就爱谁。谁先爱我,我就爱谁。谁对我好得要死,爱我如爱他自己,我就爱谁。”

    范翕早料到这个答案,倒不如何失望。他目光定定地看她,目光轻轻亮了两下。想她这个答案倒是和他蛮像的。

    可惜她玩弄的人,是他被欺辱的人,是他

    范翕柔声笑,笑得古怪,笑得玉纤阿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看他望着她“你倒把自己说的毫无原则。但我看你也很有原则啊。你不入吴王后宫,却勾我,勾奚礼,可见你志还不小,比你说的还要坏些。”

    范翕低头慢悠悠拂自己的袖子,威胁她道“看着吧,等我走前,我会向吴王建议,将你收入后宫。你的后半生,就去和一个半死老头子相爱去吧。”

    玉纤阿立刻慌了“你敢”

    范翕见吓唬住了她,心情极好。他慢条斯理道“你猜我做不做得出来”

    他目中的阴狠无情,几多病态,并不是完全吓唬她。若她惹了他,他真的能作出这种事来。

    言罢,他便不想再和玉纤阿说话了。范翕拉开门,想这样走了。范翕侧脸玉白,神情平静。玉纤阿见他步伐温淡、负手而行的模样,她心忽然空了一下。她觉得范翕说让她入吴王后宫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而且他的样子好像他们就这样结束了,范翕不在意她了,他日后再不会找她了玉纤阿心情慌乱,恍惚地向前追了两步,扯住了他的袖子。

    范翕回头看来。

    玉纤阿“”

    她也不知她为何会主动去追他玉纤阿仰头看他,低声“公子的发冠歪了。”

    范翕不在意地“哦”了一声,意兴阑珊道“大约是方才被你弄歪的。”

    他话一落,两人同时想到了刚才两人挨得那么近,她贴脸嗅他的模样。范翕咳嗽着,侧过了脸,他故作淡定地抬手去正自己的发冠。但他半天正不好,玉纤阿盯着看了半天,忽而噗嗤笑出声。她这一笑,把范翕气得不轻,他当即向她瞪来。

    玉纤阿柔声“公子低头,我帮你正吧。”

    她语调太柔,说话又说得这么自然,范翕糊里糊涂地低下了头,她的手挨到他发间时,范翕才想到自己为何要让她碰他发冠。女子发不能随意碰,男子的发冠自然也不可以。她算是和他什么关系,竟敢碰他的发冠

    玉纤阿仰着脸,呼吸浅微地拂在公子翕面上,她认真地盯着他的冠,帮他将冠中珠正好,帮他将乱了的发丝束进冠中。为了方便她动作,范翕不得不俯着身就她。他垂眼,眼下便是她近在咫尺的颈下部位。

    女郎呼吸起伏间,小丘孑立,漫漫托在单薄春衫下。随着她动作在轻颤总觉得一掐便能掐出水。

    并不算大的山丘,形状却甚好,甚翘。那山下有水,是山在春日融融下所化的。会甜得如花蜜一般,会蓬松柔软得如雪一般。雪会化掉,她却不会,山水重重,周而复始,始终那样美地诱着他

    范翕盯着便移不开眼,想要将手移过去。暗恼为何两人现今已经分开,若是往日,他便可以抱她,可以悄悄试探她,可以试着摸一摸范翕在心中寻思了一下强抱她的可能性。结果倒不会如何,只是大约又被玉纤阿看不起。

    她就觉得他好她的色而已,难道他还真的会如她所想,被她牵着走

    范翕淡着脸,艰难地移开了眼,看别的地方。他移开的眼,又盯在了她腰上。腰下系着一枚玉佩,范翕却看不到那玉佩的好材质,只是在看她的腰身。看她的腰身纤长,被她踮脚动作勾起一抹流线。

    那样细,盈盈可一握。

    而他更知道她的舞功有多好,若是在床上若是她肯用她的腰范翕呼吸紊乱,他手臂颤抖,挣扎着想不管不顾地搂抱住她。他恨自己方才搂抱她时为何一心只盯着她的脸,不曾感受她的身范翕即将抬手臂楼抱住她时,玉纤阿在他耳边柔声“好了。”

    她向后退,退出了他的怀抱。

    二人四目相对。

    玉纤阿望向他,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分外诡异,如同要吃了她一般。她熟悉男子的这个眼神,默默向后退了退。范翕到底自制力强大,他没有动,只问她“为何分开了,你还为我正冠”

    玉纤阿低声“公子想多了吧我只是奴婢,主君需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范翕瞥她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只是出了净室后,离开那处,见到等在廊下的泉安,范翕问“我发冠如何”

    泉安左看右看没看出范翕要他看什么,只闭着眼夸“衬得公子更为英俊潇洒,风采不俗了。”

    范翕低笑两声。

    半嗔半恼道“她手艺倒是厉害。”

    说罢再不谈此事,也不再提玉纤阿如何了。

    范翕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那日他强行和玉纤阿待在净室中,玉纤阿隐隐察觉到他还对她念念不忘,对她有所期待。玉纤阿心中也是一动,她现在被范翕制的,暂时也没什么好的未来可筹划。

    干脆先看看吧。

    但是她与范翕之后再没什么往来。公主向她打听了几次,也是分外失落。

    这一日天黑后,玉纤阿帮公主去回了王后一句话,她回返公主宫苑的时候,看到宫中晔湖中的莲花好似有了花骨朵,要开了。夜风清凉,浓雾重重,丝丝缕缕的水汽花香拂来,好似驱散了些近几日的郁卒之气。

    玉纤阿将自己手中提着的灯放在堤岸上,矮小枞树和菖蒲在侧,她蹲在水边,心情极好地将手伸入晔湖中,撩着水玩。她眼睛看到不远处有了一朵花的花骨朵,便想摘来,可惜手臂不够长,裙裾繁琐也不甚方便。玉纤阿便干脆脱了鞋袜,跪在地上。她耐心地挽好袖子,倾前身去勾那支莲花。

    跪在地上的裙裾湿了水,衣袖上沾了水,眼睫上覆了水汽,玉纤阿也抿着唇,只执着地看着自己想要的那枝花。

    遥遥的,湖水对面,宫灯蜿蜒,车辇从宫墙深处走来。因水声哗哗,遮了声音,玉纤阿并没有听到湖对面的声音。湖对面那沿着水行走的车辇却停了下来,刚从美人乡中出来的吴王出了辇,立在水边,盯着湖对面那垂首折花的宫女。

    静静深夜,濛濛水与夜掩着,丛丛树灌前,她跪在水边。女郎低垂的眉眼婉丽如舜华,似仙娥一般高贵出尘。她一径去摘那莲花,好不容易摘到了手,女郎低头去嗅手中那花。原本她面容清冷如仙,只垂头嗅花时,她脸上绽放出了极淡笑容。那一瞬间,人比花娇,她的花容月貌,使她一下子拂开层层云雾,走入了寻常凡间。

    夜雾笼着她,她便如静静流淌的湖水一般清幽干净。

    吴王看痴了眼,只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种美人。宫灯照在水上,水光映着美人的面。那美人好似察觉到了照在湖水上的宫灯,她手持花,抬眼向对面望来。惊鸿照影间,丽人目中清愁若织,烟雾笼罩。看到了对面站着的人,美人似很吃惊,瞪圆了眼睛吴王赞叹般吟道“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世间竟有这样的美人,寡人白活了。”

    看到了湖对面林立的内侍们和那微胖的广袖中年男人,当他痴痴地望来时,几乎一眼间,玉纤阿便从此人的衣着上判断出了此人是谁

    吴王

    那吴王隔岸而高呼“不知这位仙娥从何而来”

    玉纤阿慌张地站起,顾不上穿鞋袜,提着裙裾就转身向后方树灌处钻入。那对面的吴王感慨到一半,美人就不见了。吴王一愣,沉下脸吩咐内侍“追将她给我找回来寡人后宫竟有这样绝色,为何寡人从来不知”

    一时间,湖水两岸,灯火全暗了,一众人高呼着追逐而来“大胆见到大王还不请安给我找”

    玉纤阿哪里想得到自己会这样倒霉碰上吴王,那花也不要了,鞋袜也不要了,她赤着脚提着裙裾就往后方跑。然两边皆是湖水,她只能靠枞树掩藏自己的身形,然后方的人紧追不放。

    眼下只是内侍,可一会儿,宫中宿卫军被惊动了,可都会追来啊。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她要就这么入吴王的后宫了

    玉纤阿慌张地一边跑一边向后张望,前方冷不丁撞到一个人身上。她大气不敢喘,脸色雪白,以为自己撞到了巡逻王宫的宿卫军手中。她瑟瑟发抖时,手被人握住。玉纤阿一怔,抬目,看到面前浩浩荡荡一众卫士和侍女,竟是公子翕的人。

    范翕正握着她的手。

    防止她摔倒。

    范翕皱眉,看着她这样“你又在干什么”

    见是范翕,冷不丁想到范翕说要将她送给吴王的话。玉纤阿被他握住的手一抖,看他的眼神如看恶人一样。

    后方有人追她,玉纤阿哪里有功夫和范翕多说。她慌乱地拂开他握她的手,幸好范翕握她的力道并不重。范翕皱眉,心想我本来也不想握你手,你何必这样避之唯恐不及他被玉纤阿推开,心情阴郁,还没反应过来,玉纤阿就从他们这列队旁边跑了过去。

    那女郎裙裾飞起、来去匆匆,一阵风般从他们面前跑了过去,范翕一行人都懵懂的,没有反应过来。范翕低骂“她有病么”

    泉安见范翕被玉纤阿撞开后脸黑沉沉的样子,心里一叹,想公子现在对谁都和气,就对玉女恶声恶气但范翕只骂了一句,就施施然继续负手而行,懒得多理那撞了他就跑的女郎。他现在当真不想管玉纤阿的事,但是他们再向前走走,发现了情形好似不对。

    湖水两边亮起了许多宫灯,内侍们的影子照在水上,数量越来越多,宫中卫士们也向这边移动。内侍气喘吁吁过来,见到公子翕也很意外,连忙说了吴王的要求,问起公子可曾见过一个疑似仙子的美人跑过去。

    范翕温和而疑惑地笑道“什么仙子这世间哪有什么仙人,大王莫不是看错了是否该请位医者”

    这位内侍和公子翕有些交情,因公子翕这边的人暗自给他送了不少礼,只为打通吴王身边的关系。这内侍寻人着急要走,范翕却唤住他,耐心询问什么仙人。内侍左右看看,小声告诉公子道“公子既然没见过,我等去别处寻吧。公子若是见了,叫人唤一声。不瞒公子说,奴见方才大王盯着仙子的眼神公子若是能将这样的美人献给大王,恐会得到不少好处。”

    公子翕感激拱手“多谢提点。”

    而待这内侍领人一走,范翕方才还含笑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怒道“玉纤阿玉纤阿这个蠢货”

    不与身边人打个招呼,范翕转身就向身后走,向方才他们撞见玉纤阿时玉纤阿跑开的方向匆匆追去。他心里大怒想她疯了么想她为何不向他求助难道她以为他真的会将她献给吴王去么他疯了么将她献给吴王

    蠢货

    她一个弱女子,没有他相助,如何能在吴宫中躲过这王宫主君的找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玉儿公子

    荏苒扔了1个手榴弹

    aan扔了1个地雷,小雨滴扔了1个地雷,如是就好扔了1个地雷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390012843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