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70 章

作品:《恋恋浮城

    油灯灯头上的火在微微跳动。

    聂载沉慢慢低下了头, 没有回答。

    儿子的这种沉默, 让做母亲的反而立刻确证了此前的疑虑和猜测。

    那位白小姐不但和儿子有关系, 而且关系必定非同一般。

    她唯一不确定的, 就是两人到底已经到了怎样的程度, 以及,为什么白小姐要在自己面前刻意撇清她和儿子的关系。

    “说”

    母亲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带了催促之意。

    聂载沉慢慢抬起眼, 对上母亲投来的目光, 想起她那天严厉的禁止警告,喉咙仿佛被什么给锁住,连发声都变得如此艰难。

    聂母看着依旧无言的儿子, 眼底隐隐聚起了不悦的怒气。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看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绝对是干了坏事。

    她抬手, 拍了下桌面, 发出一道“啪”的响声。

    “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你还不给我说”

    聂载沉知道是无法隐瞒了。

    他也不想再隐瞒了。

    “娘绣绣她我和她在广州成亲了”

    聂母顿住,片刻后, 慢慢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底。就是上次我回家探望过您, 回去后就”他的声音消失了。

    聂母再次停顿住。屋子里也随之陷入了一片寂静。

    “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半晌之后, 她盯着对面的儿子, 一字一字地问。

    聂载沉有些不敢直面母亲那双严厉的眼, 抑着紊乱的心绪,说“是儿子的错娘你要是生气,只管责罚儿子, 不要气坏了身体”

    聂母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事,真的是自己这个从小沉稳做事从不让她担心的儿子干出来的。

    自从上次那个自称奉了“白小姐”之名来看她的人莫名走后,她就觉得广州的那位“白小姐”应该和自己儿子关系特殊,且其中似有什么隐情,那天去河边洗衣,就是想得入神,一时不慎没留意到脚下,滑了一跤才摔了。

    这次见到了白小姐的真人,她走了后,聂母对她和儿子关系做过许多的猜测。她甚至疑心最不济难道是儿子这几年出去学了坏,色字当头狗胆包天地坏了她的清白,她这种名门闺秀,哪怕喜欢自己的儿子,一时怕也接受不了,生了气,这才和他在闹别扭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两人竟然已经成亲了,前些时日来的那位白小姐是自己的儿媳妇,而儿子竟然向自己隐瞒了婚事。

    她简直是惊呆了。

    “载沉,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喘出一口气,盯着儿子问。

    “是。”

    “现在她是知道了你瞒我,在和你生气”

    聂载沉心脏一阵紧缩,仿佛有针在刺。

    “是,她知道了,要和儿子离婚。”

    他咬了咬牙。“她,她不要我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死寂。

    聂母坐在小桌前,一动不动地看着针线框里那件自己快要做好的小衣裳,眼前忽然有点发黑,身体微微晃了晃。

    “娘,你身体刚好了些,你别生气。全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的你小心”聂载沉急忙扶住她。

    聂母定了定神,一把推开儿子朝自己伸过来的手,从凳子上下去,抄起一个鸡毛掸,倒过来,柄朝着儿子就抽了过去。

    她是用尽了全力。

    “啪”的响亮一声,鸡毛掸的竹柄一头重重地抽在了聂载沉的臀上,一下从中折裂,绑着鸡毛的鬃绳也被打断了,鸡毛蓬散出去,飞了一地。

    聂母握着手上那条一下就被打断的掸,喘了几口气,一把丢掉,转身到院子的柴火堆里抽出一根柴火棒,怒不可遏地回来,朝着还定在原地捂臀一动不动的聂载沉骂道“你这小畜生,那么多年我白教你了竟然干出这样荒唐的事,”

    “给我把衣服脱了跪下去”她又喝了一声。

    聂载沉看了眼母亲手里那根带着荆刺的柴火棒,松开了捂着刚才被抽的臀的手,默默脱了衣服,光着精壮的膀,跪在了地上。

    聂母攥着童臂粗的柴火棒,朝着儿子露出来的后背狠狠打去,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聂载沉一动不动地跪着,承受着来自母亲的怒火。

    很快,他后背就被柴火棒上的荆棘和毛刺给打破了,青一道紫一道,血丝从伤口里出来,沾在柴火棒上,情状可怜。

    聂母却是丝毫没有手软,依旧一边打,一边骂“你瞒着我就算了这么好的小姐,看上你,愿意嫁给你,你不喜欢就不要娶,娶了,我死了也就算了,我还没死,婚礼上不让我露脸,你是要置她于何地她到底怎么对不起你,你干出这样的事”

    “你给我说说不出来个由头,我就打死你”

    聂载沉忍着后背的痛,说“娘,你息怒。儿子当时是顾虑齐大非偶,怕她心血来潮才和我成亲,婚姻不会长久,怕母亲你会失望,一时糊涂,所以没有禀告,隐瞒了下来。”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聂母更是怒火攻心“这叫什么荒唐理由你还给自己找借口我打死你算了”

    毕竟刚大病了一场,打了片刻,力气渐渐没了,咬紧牙关,又狠狠抽了最后几下,手发软,最后一下拿不住,柴火棒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她终于停了下来,喘息了片刻,慢慢地坐回到凳子上,闭目,一语不发。

    聂载沉没有再辩解,也没有起来,依然那样跪着。后背上血痕道道,伤口处的血丝渐渐凝成小血珠,沿着他腰背紧实的肌理慢慢地流了下来。

    良久,聂母睁开眼睛,盯着自己儿子道“你刚才说她不要你了”

    聂载沉黯然点头。

    “是。她说不喜欢儿子了,对我没感情了我其实早就后悔了,再三地向她道歉,她怎么也不肯原谅我。现在之所以还没对外公布,是时候还没到。她说哪天方便了,就要登报发告示”

    他想起她说这话时的无情模样,声音有些喑哑,停住了。

    聂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垂头丧气的儿子,刚才好不容易才有点平下来的怒气又上来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蠢到了家的儿子,简直恨不得拿柴火棒再敲他脑袋,好把他敲醒。

    “载沉,你到底是呆还是傻绣绣她要不是真的钟意你,她那样一个千金小姐,凭什么嫁给你”

    “她要是真的对你没了感情,不喜欢你了,又怎么会千里迢迢从广州赶来这种地方来照顾我这个老婆子就算她出于道义,难道不能派别人带医生过来,非得自己来”

    聂载沉一下呆住。

    聂母却气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那天醒来,半夜看见一个没见过的囡趴在我的床边,脸上挂着泪,攥着我的手就这么哭着睡了过去,看了就叫人心疼她之前可是连我的面都没见过的,凭什么对我这么关心因为我是你的娘她是想着你,你懂不懂”

    “你的脑子呢你整天到底都在想着些什么”

    宛如一道醍醐从天突然灌顶而下。

    聂载沉的心陡然跳得厉害,砰砰跃动,几乎要从胸腔里蹦了出来,后背更是沁出一层热汗,带着盐液的汗浸着破了的皮肤伤口,整片后背又辣又痛。

    他浑身的血液却烫了起来,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聂母已是擦去眼泪,冷冷地说“我听你刚才的口气,什么她心血来潮,怎么,她以前还逼着你非要嫁你不成我呸你哪来的脸怎么这么大我可不管这些那么好的一个囡,我看她是伤心至极了,就是你对不起她”

    聂载沉低头,一声不吭。

    “我告诉你,女人心软的时候很软,真狠起来,没你男人什么事我也懒得问你到底是怎么道的歉。养了你这么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窝囊儿子,我是没脸替你向她求情了。就算她看在我这老脸的面上和你和好了,心里怕也是有疙瘩。”

    聂母拿起先前在做的那件小衣服,低头,继续缝着最后的几下针脚。

    “我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要是等不到她叫我一声娘,你这辈子也不用给我娶什么媳妇,打光棍到老好了,我眼不见心不烦”

    聂载沉的呼吸渐渐粗重,看着低头做针线不再理会自己的母亲,忽然一把抄起刚才脱下的衣服和那个放下去还没打开的随身箱,扭头转身就走。

    “站住,你干什么去”身后传来聂母的问话声。

    他停步,转过头“娘,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了”

    聂母看了眼他他背上的伤,皱眉“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刚回来,再急也急不了这么一夜。明天再去。”说着放下针线,起身去拿伤药。

    聂载沉见母亲这么开口,只得压下心里那恨不得立刻飞回到她边上去的念头,哦了一声。

    聂母拿了伤药回来,打了盆水,叫儿子趴在床上,拿针替他挑去留在皮肉里的荆刺,最后替他上药,见儿子背上血痕道道,皮肉肿胀,自己刚才气头上,下手是狠了,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你从小到大,我这可是第一回打你。你要是能吃个教训,哪天给我把儿媳妇再带回来,你也不算白挨打了一场”

    聂载沉闭着眼睛,趴着一动不动。

    他忍着痛,当晚睡了一夜,第二天,带上母亲给的伤药和叮嘱,在微明的晨曦之中,再次踏上了返回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我文里男女主做事前男主没有洗澡的吐槽,我其实以前解释过哈。其实我们都知道,现实里没有一夜七次郎,除非男的有亢奋症,那是病。但在小言里,却是咱们男主的标配。这个洗澡也是一样。情绪和情节到了,我不能强行插入特意写一句两人先去洗白白再来是吧,这是语言和环境要求下的结果,所以大家也别那么强迫症较真哈哈哈,咱们生活里注意就ok啦。

    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