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章 80晋江独发

作品:《念你入骨

    80念你入骨

    晋江文学城独发

    之后,季云淮抽空驱车带她去医院做各项。

    去的是江城的部队医院,阵仗特别大。

    医生浏览完结果,确切地说“恭喜,是怀孕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眼,对这个还在肚子里慢慢发芽的小生命感到由衷的期待。

    医生笑着说“已经妊娠四周了,生活上多加注意,要好好养胎。”

    见两人是新婚夫妻,对头一胎没经验,她还叮嘱了孕期要注意的事项,让家里人都多多帮衬着。

    由于聚少离多,军嫂真的都不容易,孕期也不例外。

    回去当晚,季云淮特意准备好营养餐。

    他察觉到她这段时间口味的变化,做的一桌子菜里,酸的辣的都有,琳琅满目。

    薄幸月本来说不饿,结果真香地吃了一大碗饭。

    他体贴到甚至在她洗头洗澡时都没舍得让人弯腰。

    薄幸月无奈地回望了一眼,还想为自己辩驳几句“不用这么娇气吧,才一个月呢,我又不是动弹不了”

    季云淮不想管那么多,他坚持道“那还是小心为上。”

    她裹着浴巾,失笑片刻,任由他擦干水渍吹头发。

    浴室地滑,除了在门口垫了防滑垫,全程季云淮对她就跟对待金贵的瓷器似的,生怕磕碰着。

    晚上,她突然觉得饿,想着吃点零食解解馋。

    刚想起身下去,就被季云淮摁住。

    季云淮睡眠浅,养成的习惯使得他很快被动静惊醒。

    “怎么了”他声音带着刚醒的喑哑。

    她支着脑袋,莫名娇憨“有点饿,想吃桃酥。”

    “我给你拿。”

    之前的季云淮就对她无底线纵容,有求必应,现在更是。

    薄幸月不由得耷拉下眉眼,担忧道“再这么下去我怀孕期间长胖了怎么办”

    “你本来就很瘦,养胖一点正好。”

    薄幸月吃着桃酥,笑意盈盈“我这像是奉旨长胖”

    说这话时,她唇色明艳,万种风情不自知。

    季云淮心念一动,伸手替她擦拭掉唇边的桃酥屑。

    薄幸月故意凑过去,红唇印上他脸颊。

    季云淮被她不经意的神色搅乱了心神,扣住她后脑勺。

    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直到他及时按捺下心绪,长吁一口气。

    刚怀孕一个月,还是危险的时候,忍耐为要事。

    他替人掖好被子,神色克制“睡觉,有什么事再喊我。”

    她将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季首长,请问你是欲求不满了吗”

    “不想睡了”他眉梢一挑,对视上那双清凌的眼睛。

    薄幸月装出体贴的模样“我怕你睡不着。”

    她倒要看看季云淮能装模作样到几时。

    紧接着卧室里台灯的光灭了。

    季云淮哂笑一声,笑得很轻,但在黑暗里简直挠得人心痒。

    “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就做点别的。”

    他把被子外的那只手一路往下带,直到布料的边缘

    薄幸月感知到热度,抽回手,如临大敌“现在不行。”

    她本来也就逗逗季云淮,才不想等会儿落得个手酸的下场。

    “不行怎么不行”季云淮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不说清楚,我之后再讨债。”

    一派威胁的语气,偏偏他说得云淡风轻。

    “我现在困了,不行。”

    她转过身,嘴角不自觉上扬“你要是忍不了,可以再拿一床被子。”

    季云淮盯着蜷缩成一团的背影,回应得相当霸道。

    “两口子就得一床被子。”

    薄幸月没懂“为什么”

    “一辈子不分离。”

    话音刚落,那床被子如抽蝉丝一般松动,他顺势躺进来。

    她反应过来后,觉得那番话听起来像冷笑话,笑得肩膀直颤。

    窗外月色正好,风也温柔。

    两人闹腾了会儿,共同进入梦乡。

    怀孕初期,薄幸月还能去医院上班。

    她本来就偏瘦,体脂率不高,穿上偏宽松的白大褂,不是很显怀。

    只不过她这段时间都穿着平底鞋,而且饮食明显很注意,科室聚餐也推脱了几回。

    中午吃饭时,戚嘉禾没忍住,放轻了声音问“月亮,你是不是怀孕了”

    薄幸月知道瞒不了过来人的眼,便爽快承认了。

    她怀孕的消息钟灵是最早知道的,这位姑奶奶大喜过望后居然学起了针线活儿。

    放言要亲手给尚未蒙面的宝宝织个礼物。

    最后送到薄幸月手里的是一件毛绒帽,还挺像模像样。

    为此,不擅长手工的钟灵手指上还多了几个创口贴,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耐心。

    戚嘉禾握住她的双手,双眸放光“真的啊恭喜恭喜。”

    薄幸月失笑“本来打算月份大些,稳定一点再说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戚嘉禾直接热情地分享起了经验“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我当时怀孕那是真遭罪,吃什么吐什么,你还好吧”

    说起来,怀孕后,她在生活上一切如常。

    就是孕吐起来,反应挺大,有时候趴在盥洗台边儿上半天,也只是干呕,胃里痉挛的厉害。

    季云淮只得拿着毛巾给她擦嘴,宽大的手掌一下下顺着背脊轻拍。

    “吃不了就算了,等会儿再吃。”

    他眉间拧着,看着她遭罪,是真心疼。

    薄幸月的态度却很坚决“不行,我不吃倒没什么,宝宝不吃就吸收不了营养了。”

    都说为母则刚,她在某些方面娇纵,但吃起苦来也毫不含糊。

    季云淮没办法在这件事上替她分担什么,他修长的指节落在她脸颊,将人环抱着。

    “妈妈真的很辛苦,所以你要乖乖的,健康长大,以后对妈妈好。”

    他的语气轻而无奈,寄托着初为人父的希冀。

    薄幸月垂头瞥了眼些微隆起的小腹,目光温柔。

    她脸庞贴着他干净柔软的衬衫,感受到布料下包裹着的温度,莫大的归属感让人眼眶湿润。

    “不能只对我好,我们对崽崽不偏心,崽崽也该对父母一视同仁。”

    季云淮替她擦掉眼泪,唇角带着几分笑意“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多了个人爱你,就很好。”

    万一他们的崽崽更喜欢妈妈,他身为父亲也不会因此吃醋。

    薄幸月简直眼睛发热到想继续哭,又得防止着孕期不能情绪波动过大。

    她哭笑不得,撒娇般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不撒手。

    这辈子遇到一个把自己放在心尖的人,已然是莫大的幸运了。

    薄幸月收回思绪,回答说“前些天吐得厉害,现在好多了。”

    戚嘉禾知道她这段时间还在连轴转,苦言相劝道“你现在也是准妈妈了,工作上你量力而行,科室的任务是忙不完的。”

    “知道了,嘉禾姐。”

    她在工作上确实尽心尽力,之前连做两台手术都没问题,但现在只能慢慢从忙碌的状态里抽离。

    戚嘉禾挽过她的胳膊,神态悄悄咪咪的“那我预定一个干妈名额不过分吧”

    薄幸月扑哧乐了“行啊。”

    弄了半天就打这商量,就是崽崽还没出生,慕名前来认亲的干妈都能排一条队了。

    出生后,还不知道要被多少爱意环绕呢。

    到了第五个月,薄幸月变得显怀,不过四肢仍是纤细的,整个人的气色还养的愈发红润鲜活。

    连钟灵跟她见面,都不由得感慨说“月亮,你怀个孕,怎么感觉又变漂亮了好多诶”

    “是吗没变胖吗”她撑着手肘,不可思议地望过去。

    钟灵觉得她是在凡尔赛,哼了声“什么胖不胖的,哪个女人怀孕不胖,你那叫丰腴,丰腴懂吗”

    这方面得益于季云淮在生活方面给她照顾的很好,还专门请了张姨过来煲汤,顺带照料日常起居。

    说起来,她还不知道自己怀孕后重了多少,回去的当晚就直接拿出体重秤踩上。

    看到显示的数字后,薄幸月赤足退到地板上,又重新试了好几次。

    行,这体重秤确实没坏,就是数字突破了新高度。

    她瘪着唇角,横看竖看,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要是生完孩子,体重还是恢复不到从前可怎么办。

    季云淮怕她这样着凉,打横抱起后,视线压低“季太太才不胖。”

    薄幸月看着他眼尾上扬的弧度,心头一动。

    “那体重秤上的数字也不是假的啊”

    他撒谎时眼都不眨“体重秤坏了。”

    听起来挺像哄小孩儿,她边笑边用指尖蹭上他喉结“怎么还一套一套的”

    他被挠得有些痒,闷声轻笑后,确凿而温柔地低语道“薄幸月,我永远爱你。”

    不管胖瘦老丑,到老到死的那一天,都会爱你。

    盛夏时刻,天气越来越闷热,窗外热浪席卷,蝉鸣声嘶力竭。

    薄幸月躺在空调房里的摇椅上,剥着葡萄皮,别提多惬意了。

    这段时间,她算是迎来了一段时间的养胎休假。

    光是吃得好也就算了,白日里还嗜睡,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外出散步也不能时间太久。

    一个人在家待着挺闷,时间长得格外无聊。

    她时不时也会在网上自己搜寻着医学书翻看,权当是闲暇时光里的充电。

    为了所谓的“胎教”,季云淮还会专门腾出时间给她念故事,陪着一起看儿童电影。

    只要季云淮在家,就会把宠成公主。

    按照季某本人的说辞,她本来就是大小姐。

    就应该众星捧月,得天独厚,说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直到傍晚,她盖着薄毯睡着了,空调冷风吹拂着书页,簌簌作响。

    季云淮慢慢驻足,呼吸轻柔,抬手去试了试她浓密的长睫。

    看样子睡得很熟。

    调高了空调温度后,他低头亲着她的额间。

    薄幸月翻了个身,勾住他脖子,嗓音黏黏糊糊“老公,抱。”

    他身上的军装都没来得及换下,风尘仆仆,却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人。

    薄幸月当然清楚,当季云淮穿上这身衣服时,他就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而部队的休假时间都有特别严格的规定,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家。

    所以才会珍惜每一次两人相处的时光。

    季云淮的心口酸胀,任由她的脑袋在胸膛前乱蹭,眼神里满是眷恋。

    洗完澡,又到了他专属的“胎教”读故事时间。

    他翻开书页,长而密的睫毛落下阴影,启唇道“猴子说,你这小猪啊”

    不得不说,季云淮的嗓音偏磁性,念故事时特意放轻腔调更是磨人。

    薄幸月听这些童话故事倒是津津有味,就是眼皮快抬不起来了。

    “不是说困了”他反扣着童话书,恢复到平常质地偏冷的声线。

    她不依不饶的“那你再讲一个故事。”

    他好笑了一瞬,宠溺跃然眉眼,又念了个美人鱼的故事。

    薄幸月憋笑了半天,一不小心说了大实话“我感觉崽崽胎教好没好我不知道,我倒是成为小朋友了。”

    季云淮唇角轻抿,故意使坏“这位小朋友,读给你听也可以,权当是弥补你的作文短板了。”

    “”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怀孕到七八个月,除了行动不便,其余的情况倒是好了不少。

    在家的时间里,只要洗完澡,季云淮都会很耐心地替她涂抹防妊娠纹的乳霜,甚至承包一切繁琐事宜。

    薄幸月闲着是闲着,就是晚上总是睡不安稳。

    季云淮坐在床沿,转而对上那双清澈如鹿的眼眸。

    他啄了下她眼皮,关切道“怎么还没睡着”

    她嗓子发干,红唇张合“宝宝在动。”

    季云淮单膝跪在地板上,侧耳去倾听她腹部的动静,能听见宝宝在翻身,肚子也有轻微的反应。

    薄幸月抬眼,看着侧耳倾听的季云淮。

    两人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她依稀能看见他眉宇湛湛,干净如蔚蓝的天空。

    在怀孕的这段时间里,受体内激素水平的影响,她的情绪陷入了反反复复的折磨里。

    但季云淮一直很照顾她的情绪,相当于哄两个人。

    薄幸月心里过意不去,吭声时,嗓音不自觉带着几分轻颤。

    “季云淮,万一我产后没有恢复得很好,变老了、变丑了、身材走样了,你会不会”

    后面的“嫌弃我”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给堵回去了。

    “不会。”

    他眉心皱起,深深看着她,语气严肃“我不是说过吗,要变老也是一起变老,你变成老太太,我也就成小老头了。”

    听见他这番话,心底的那根弦更像是被触及到,难以自控地轻颤着。

    怀孕这几个月以来,季云淮心里清楚。

    薄幸月没少受罪,他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对于之前的他来说,有没有孩子并不是首位。

    薄幸月才是他的首位。

    有了孩子,就意味着要分走一部分的爱。

    可是现在,慢慢的,他欣然接受小生命的存在,渴望宝宝的降临,让他们成为命运相系的一家人。

    薄幸月跟他十指相扣,眼神清澈,有太多太多的情绪难以言之于口。

    她的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知道啦,你要是小老头也是最帅的老头子。”

    而漫长的岁月里,有人陪着身边能一起变老真的是一件幸事。

    预计产期前几天,薄幸月在家就更小心了。

    季云淮在前些天刚接手了一个棘手的任务,归期未定。

    临走前,她知晓他心底的担忧与不舍,用尽全力安慰说“不用担心的,我跟宝宝一起等你回来,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是一家三口了,所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知道了吗”

    一家三口,光是这四个字,就足够成为他所有的牵挂了。

    国庆假期里,大街小巷都插满了国旗,秋高气爽,鲜红飘扬。

    张姨给她做完晚饭,就去了趟超市买生活用品。

    薄幸月刚百无聊赖地看着电影,肚子就开始传来难耐的胀痛,看来是宝宝迫不及待要跟他们见面了。

    她忍着疼痛,艰难地拿手机打电话“张姨,我好像要生了”

    一路驱车去医院,时间上已然耽搁不起。

    毕竟她羊水破了,浑身是汗。

    被推到手术室门口时,薄幸月闭着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心跳快得要溢出来。

    与此同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熟悉的檀木香传来,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季云淮大口喘着气,黢黑的眼睛里满是怜惜“季太太,我来晚了。”

    薄幸月摇头,气色很淡,忍住哽咽道“不晚的。”

    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什么时候都不晚。

    只是他从未舍不得让她失望。

    季云淮清冷的眉眼溢出薄红,言辞恳切“这一回,我等你平平安安地回到我身边。”

    他让她提心吊胆那么多次,等了那么长时间。

    也该轮到他等她一回的。

    手术室外,冷白的灯光照耀在男人如刀刻的脸庞上。

    季云淮的一颗心起起伏伏,戒烟这么久,头一回觉得那种想靠着烟蒂缓解紧张的瘾消退不了。

    他垂眸,沉冷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挺直的肩背略微弯下,双手紧握成拳。

    很颓郁的一个姿势。

    眼底的淡青色则彰显着十足的疲惫。

    这一瞬间,他在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只为求她平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指示灯跳转,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像划破暗夜的第一束光。

    医生从产房走出来,环顾一圈“谁是薄幸月的家属”

    季云淮的眼眸里蕴着红血丝,起身说“我。”

    医生的脸上满是笑意,恭贺道“恭喜恭喜,是个小王子,六斤四两。”

    他立刻追问“大人情况怎么样”

    医生补充“大人小孩儿都平安。”

    季云淮喉头滚动,有一瞬间的头脑发懵。

    还有点儿像行在云端里。

    他真的当爸爸了,这个家庭真的迎来了一个新生命。

    薄幸月躺在病床上,额间全是汗,唇上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累极了。

    当她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季云淮。

    梦里永远淡漠的少年,此刻满腔柔情,动作中充斥着笨拙的无措。

    他用袖子擦干她的泪痕,落唇在白皙的眼皮上“季太太,谢谢你,辛苦了。”

    薄幸月被头顶的灯光刺得垂眼,用气声说“这些天就像做了一场梦”

    他亦然觉着一切倘若梦境,蹭着她嫩白的手,唇边的笑意就没消下去过。

    两人相视一笑,神情里透露着万千动容。

    薄幸月心中松懈下来,关心道“宝宝呢”

    护士把小王子给抱过来了,说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皱巴巴的,张着嘴啼哭得嘹亮。

    刚生下来的宝宝都这样,养养就好看了,也不知道五官张开后,哪一处像她,哪一处更像季云淮。

    光是想想,就够让人期待了。

    季云淮微微颔首,郑重其事地说“小子,爸爸妈妈很爱你,这个世界也很爱你。”

    总有一天,他们的宝宝会长大。

    希望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之后,小王子的名字就正式定了下来。

    取名为季归越。

    寓意很简单,她是他的归途。

    为了好记,崽崽的小名叫小树苗,希望他能在阳光雨露下茁壮成长,终有一天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而他们的未来,相爱一生,尚且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