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互相相伤害

作品:《病娇厂督的小宫女

    见喜想, 但凡他有正常人的眼神,应该能发现她此刻就像锅里头捞出的虾,满身热得通红;但凡他有常人的听力,也该知道她胸口喘不过气, 每一次吐纳都艰涩异常。

    可他是常人么

    屋内长久的沉默之后, 连炉鼎中香料烧灼的声音都听得到。

    终于,他将最后一点药膏涂抹完, 见喜刚松了口气, 他又将她身子正过来,双手悬在空中, 仿佛随时能够将她操办。

    她登时大惊,赶忙垂眼去瞧,幸而胸腹有一层薄纱遮盖, 否则她真成了他砧板上任意拿捏的鱼肉了。

    她努力屏息望着他,可这也改变不了胸口疯狂起伏的事实。

    这姿势, 单她瞧过的寥寥几页纸的画册里,就出现了不下三次。

    “方才撞到哪了”他平静地开了口。

    见喜愣神半晌,摇摇头嗫嚅“没。”

    摔下时的确磕到了小腹, 这会也半点疼痛都察觉不到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在身旁铜盆边洗净了手, “书房还有奏本要批, 你早些歇息吧。”

    这又不想搭理她了

    她眉头一拧,察觉他情绪不对, 赶忙拉着他衣袖不放“都亥时了, 老牛犁地也没您这么累更何况, 书房哪来的奏本奏本不都搬到衙门值房里头了么二月底您亲自遣人承办的”

    他被她无情拆穿, 面上顿时僵住,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僵硬。

    才失神片刻,她已迅速起身趿鞋下床,忍着疼,好一通火急火燎地小跑,将殿内所有的灯烛一盏接一盏地吹灭。

    她可没有抬手一挥便将满屋归于寂暗的好功力,事事都要靠自己来。

    屋内暗了又暗,最后只剩下帷幔旁的灯架上还闪动着微弱的光。她垂头看看,只能瞧见寝衣内隐隐的雪色,暗暗松口气,然后放心将他拉扯到床上去。

    心口在他身边砰砰狂跳,她有些不自在地解释“方才去灭烛火,跑得有些喘。”

    他静静躺在她身侧,嗤了声“腰不痛了”

    这么快就能下地,恐怕伤得还不够重。

    她赶忙道“痛呢,痛着呢”

    被窝里四处摸索,终于捉到他的手,她小心翼翼地牵过来,绕着腰肢一圈,带到后背,“厂督,揉揉。”

    一声软软的嘟囔,仿佛在他心口掐了一把。

    她趁机抱住他,脑袋埋在他颈边,能感觉到身后那只手蜷缩一会,再慢慢打开,将冰凉的温度缓缓贴近。

    刚刚上完药,这会身上火辣辣的,他掌心的凉意于她来说堪比久旱逢甘霖,舒服受用得紧。

    她在心里紧张又窃喜,迟疑了一阵儿,去和他搭话“白日在衙门,我不是故意冲您的,您瞧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惩罚我了,您就别生我的气啦。”

    避重就轻,这是她惯常的本领。

    他在幽弱的烛火光里眉头紧蹙,脸色早已经阴得滴水。

    她料想他心里也不高兴,方才那句“外人”听得她的心都瑟缩起来。

    他心思一向迂回敏感,比山路十八弯还要多几道弯,难伺候是真难伺候。

    见他闭口不言,她上手去摇他身子,“您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我啦。”

    他被她晃来晃去,心内冷嘲一番,她还真是厚脸皮,没台阶也要自己砌台阶下。

    索性冷她一阵子,让她也尝尝煎炒烹炸、五味杂陈的滋味儿。

    他方暗下决心,颈边又吐来她绵绵软软的气息,“厂督,他们都说说您喜欢我,这事儿靠谱吗”

    梁寒心内猛地一缩。

    这话比失传已久的宝刀还利索,直刺得心门四分五裂。

    摩挲着她后腰的那只手瞬间里凉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绵延的热气,先从她体内翻腾起来,而后瞬间将她的温度锁死在他掌心。

    这话说出来看似不经意,可天地可鉴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脸上像烧开的水,一颗心堵在嗓子眼,尽管死死压抑着,可也挡不住她浑身的颤抖。

    烛火在黑夜里晃动着,似乎也忍不了这样沉默的氛围。

    他蹙着眉,沉吟许久,忽然寒声斥她“问话就问话,你抖动什么”

    见喜“”

    一句话回得她心慌意乱。

    好得很,口舌逞英雄,他又无情地把所有的尴尬和无措塞回给她。

    她真想豁出去算了横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收也收不回。

    于是咬咬牙将手臂箍在他腰身,狠狠将他往身边一带,撞得自己龇牙咧嘴得疼,也不管不顾。

    “我抖动,是因为我紧张,您抖动又是为了什么哦,您自然不会紧张。”

    一个“哦”字,说得轻飘飘的,略带讥嘲的语气。

    她在昏暗的灯光里抬眸,恶狠狠地盯着他,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可惜什么也没有。

    最羞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尴尬的总不能只有她自己。

    她手肘撑着身下的锦垫,又整个人攀到他身上来,近到彼此呼吸相接,口唇只剩下不到一指的距离,她促狭地笑了笑。

    他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冷冷凝视着她“下去。”

    “我不下。”

    见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庆幸烛光太暗,否则还不将她所有的怯懦袒露于人前

    她铆足了劲儿道“我就要听您亲口说,否则我心里不安。还是说,得顾及一下您掌印提督的脸面,这话得我先说不成好啊,您要实在是没胆子、好面子,那我就先说啦。”

    她小嘴叭叭地吐着热气,带着甜丝丝的蜜桃味,让他心中隐伏着悲痛,又期待得快要发疯。

    手指攥紧锦被的一角,指尖犯了白,腿脚忍不住地哆嗦着,可凝视着他的眼神却坚定异常“我喜欢您,这辈子就喜欢您一个人,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您,说您穷凶极恶也好,只手遮天也罢,那些都与我无关。我只在乎您高不高兴,有没有吃好睡好,跟您作对的、诅咒您下地狱的人有没有少两个。就算天底下的人都恨您,也没有关系,我喜欢您。您瞧我什么都给您看了,还不能让我脸红一阵子吗天底下哪个姑娘在喜欢的人面前不是害臊得没边儿您就算大权独揽,管天管地也管不了我脸红心跳啊我也从没将您当外人,您要是没意见,倒是可以当个内人什么的”

    她说得哽咽起来,声音越来越虚,越来越软,眼底像揉碎了一池的星光。

    他静默地听着,最后哑着嗓子问“说完了吗”

    她一怔“完完了。”

    他喉咙动了动,冰凉的手掌覆在她后脖,压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然后缓缓吻下去。

    用舌尖描摹她的唇形,兴许能勾勒出世间最动人的图案。

    湿润的唇齿间像蘸了蜜,在他心口的伤疤上一寸寸地贴合。

    蜂蜜能治伤减痛,也能招来蚂蚁,一寸寸地啮噬,让人痛不欲生,也让人甘之如饴。

    被他吻得舌根发麻,她好不容易抽回些自己的意识,横眉瞪目地想着,不能让他就这么得逞,什么都没交代,就想要亲她摸她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前两回也是,一会咬脖子,一会儿吻舌尖,当她是死的吗

    心里这样一想,带动手上的劲儿,攒着劲儿一把将他推开。

    他兴致正起,经她这一搅和只能被迫停下,嘴边粘连的口水丝儿还挂在她下巴。

    四目相对,她也茫然不知所措,愣愣地瞥了眼自己的手,似乎不大相信方才将他推搡开的是她自己。

    他面色骤然沉冷下来,似乎又变回了那个阴狠暴戾的东厂提督。

    这眼神瞧得她心里发慌,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忙昂起头,挺直了身道“您不厚道”

    梁寒漫不经心地笑着“我何曾厚道过”

    见喜急眼道“您不给我说清楚,我心里害怕您仗着自己的身份,又仗着我喜欢您,就算是对我上下其手也没人敢说半个不是,可我呢是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么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暖床的工具”

    他眼中寒光一掠,抬手扶着她肩膀,将她往身边一带。

    她下意识惊呼一声,脚底不稳,整个人撞到他胸口上,脑中混沌着,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当真想清楚了”

    他舌尖掀起苦涩的意味,指尖抚摸着她细嫩白腻的后颈,沉沉在她耳畔道“平日里我纵着你,上天入地都由着你,知道你伶牙俐齿、舌灿莲花,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你计较。可我不同,一旦点了这个头,往后可就容不得你后悔了。”

    她目瞪口呆地听着,总觉得自己理解无能,是她说得还不够清楚么什么舌灿莲花,他以为她在说笑么。

    梁寒勾起一侧嘴角,冷声一笑“如你所见,我恶名在外,千夫所指。旁人若负我一分,我定让他后悔此生为人。换做是你,若是欺我负我,也一样。前路是刀山火海,你若想同我一道走,回头便是死路一条。所以现在,你还有后悔的时间。”

    他的脸近在眼前,幽暗的烛火下勾勒出极好看的轮廓,简直是玉石雕刻成的人,可眸中的冷意却瞧得瘆人。

    这模样,放在几个月前兴许对她还有用,他大概是想看她哭哭啼啼地跪下来求他饶命,往后她再不敢说这样的胡话了当然不会

    老祖宗大概还不知道,她浑身的胆色全在他一人手笔

    她眨了眨眼睛“方才是您说的,纵着我,上天入地都由着我”

    他微微怔了下,不知道她那颗脑袋里又在琢磨什么。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她也由不得他后悔了

    气势汹汹地俯身下来,檀口贴紧他冰凉的唇面,这还远远不够。

    她恶向胆边生,忽然想试试自己这口白牙结不结实,于是张口咬住他下唇,闷声一响,狠狠啮出个口子来。

    互相伤害,谁还不会了

    跟着他呆在一起久了,似乎也喜欢上这点带着腥味的甜蜜,渗在唇齿间绽开妖艳的花,黏腻的快乐蔓延至五脏六腑,每一根手指都酥麻得没了骨头。

    他开始默默回应,从她唇边一点点地内移,很快反客为主,将她脸上那点仅存的得意劲儿抹杀得干干净净。

    她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来,想要寻个罅隙透口气都做不到。

    他一手置于她后脖,一手牢牢箍住她下颌,低沉清湛的嗓音透过唇齿传进她颅内。

    “再说一遍,喜欢厂督吗”

    每个字都带着切肤的痛,是他自心底发出的声音。

    倘若他是正常男人,今夜怕是早已经沦陷在媚人的春夜里,让她尝尽风月云雨的美好。

    他自嘲地笑了笑,可惜他是个废物,却又生性贪婪,想要将她拉进肮脏的泥泞里,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再说一遍,嗯”

    他带着诱导的意味又问了一遍,丝毫不在意她是否能腾出口来回话,箍住她下颌的手指也慢慢收紧。

    她微微吃痛,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浑身被死死钳制着,几乎溺毙在他怀中,连呼吸的机会都没有。

    眼眶一热,滚烫的泪珠从右眼的眼尾缓缓垂落。

    蓦然而来的咸咸味道,令他心口一窒。

    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慢慢松开她,撞入眼眸的是满脸憋得通红的,气咻咻的姑娘。

    见喜熬红了眼,大口地喘着粗气,狠狠将他往外推了一把“至于吗至于吗我不过是咬了您一口,您就要像对待诏狱里的犯人一样对我又想憋死我,又想听我说喜欢您,脸咋就这么大呢”

    他被她气得发笑,指尖在下唇瓣抹了下,淡淡的血色瞬间充盈指尖,是美妙的颜色。

    她卷着被子将自己埋进去,想了想,又怒冲冲将脑袋探出来,“今天最后一遍,喜欢我睡啦”

    实在不行,明日您再问我吧坏厂督。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