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人口繁衍

作品:《红楼之开国篇

    霍宝眨眨眼,心情颇为诡异,面上却是不显,面上十分老实道:“都不是,就是林先生老念叨让儿去府学,儿子不耐烦去,想着能拖就拖,还有扬州大镇,繁华不亚于金陵,就那样干放着可惜,过去看看能做点什么!”

    霍五轻咳两声道:“不爱去上学……嗯……这个……”

    到底知晓轻重,霍宝的年岁,可不正是该读书的年岁。

    这大半年跟着风风雨雨的,也委实辛苦。

    “那也不用非去扬州啊,如今入冬了,天气也冷,赶路也辛苦!”

    霍五带了几分心疼道。

    “顶多半月就回来,爹放心,六婶给做了冬衣,絮了薄袄子,六叔又叫绣房给做了大小毛衣裳,怎么也冷不着……”

    说到这里,霍宝又担心老爹去年那场大病,道:“如今天气转寒,爹每天的枇杷膏都记得吃着……再让鲍老大夫开两个养生的方子,别再犯了旧疾。”

    霍五方才还觉得心中酸的直冒泡,生出一种给旁人养儿子的伤感,眼下心中又是软软的,十分熨帖,道:“吃着呢,吃着呢,不止我,也让老鲍给你六叔、林师爷他们都开了方子了……”

    若不是霍宝年岁小,鲍大夫说了无需进补,霍五也想要给儿子好好补一补。

    霍宝迟疑了一下,道:“爹,娘过了周年了……”

    徒氏去年得了时疫,十月二十八日咽气。

    今年十月二十八,马寨主“谢亲”那日,就是徒氏周年。

    霍家父子也没有惊动旁人,就与徒三私下里祭了一回。

    按照规矩,霍五也正式出了妻孝。

    之前霍五跟儿子说的是高丽婢什么的,可那个九叔神龙见首不见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来人选。

    霍五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霍宝道:“爹,儿子不是孩子了,没人能欺负儿子。”

    别说霍五纳妾,就是霍五真续娶,自己也不是那能被后娘欺负的小可怜。

    霍五一瞪眼,道:“行了行了,不用你操心这个!”

    ……

    虽说定了去扬州,可要等冯家事情调查出来,倒是不着急启程。

    因那日霍五的质问,霍宝心中也颇为微妙。

    老爹太孤单了。

    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儿子身上,儿子的注意力也一转,就生出几分“幽怨”来。

    霍宝并不觉得可笑,只觉得酸涩。

    父子两人同府而居,之前每天也打照面,可也只是打照面罢,都各有一摊事情要忙。

    从这日开始,霍宝就恢复早时习惯,开始一日三餐陪老爹。

    就是鲍老大夫那边的方子,霍宝也亲自瞧了一遍。

    霍五察觉出不对劲来:“怎么这两日不忙了”

    霍宝道:“织厂都交给六叔那边了,火器营那边豹子也琢磨的差不多,童兵那里侯晓明能担的差不多……”

    织厂那边本就是马寨主做主弄得,霍宝参合一把,不过是“流水线”的统筹设计。

    倒是火器营的筹备,从无到有,还要保密条例与安保,颇为复杂,很是费心。

    说起火器营,少不得提及霍豹。

    “豹子出息,老虎当用了,以后跟着驹子也能立起来……石头也终于有些样子,就是不知你二哥如何了。”霍五带了几分后悔道。

    霍顺五月出发去辽阳,至今半年过去,没有音讯,生死未卜。

    九月初曾派了人手过去探查,只是辽阳距离淮南太远,还没有消息回来。

    霍大伯花甲之年,儿孙凋零,只剩下这一子一孙,要是有个闪失,怕是熬不住。

    霍宝想到霍大伯,却是一言难尽,忍不住抱怨道:“大伯是不是老糊涂了”

    去年南山村时疫,死了大半村民,包括徒氏,也包括霍大伯的老妻。

    霍五这边悄悄烧了周年,就是怕人盯着提续娶之事啰嗦。

    霍大伯那边,却是真生出续娶的心思。

    实际上,他今年六月已经在滨江纳妾,身边不差人服侍。

    按理来说霍大伯续不续娶,不与霍五父子相干。

    可在外人眼中,霍大伯与霍五一爷公孙,同祖的叔伯兄弟,是霍氏宗亲中最近一支。

    霍大伯的填房,就是霍五的堂嫂,霍宝的堂伯母。

    不过他真要续娶,影响最大的不是霍家父子,反而是霍顺叔侄,立时多了一个活祖宗。

    毕竟这宗亲也只是宗亲,自家人又不同。

    霍顺多个比自己还小的继母,霍磊则会多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继祖母。

    日后就算霍大伯西去,霍家长房也要供一个祖宗在。

    霍五揉着额头道:“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可也不能生拦着……越老越胆小,你大伯是怕,万一你二哥与石头有个不妥当,长房断了血脉……”

    嗯是为了求子

    “纳妾不成么作甚提到续娶上”

    霍宝不解道。

    霍大伯如今只是富贵闲人,可他是霍太尉的堂兄,只这一条身份就抬起来。

    霍五脸色一言难尽。

    说起来霍大伯早惦记霍家血脉单薄之事,早惦记劝霍五纳妾求子,只等着徒氏周年呢。

    霍五被念叨的不耐烦,就说了自己早年在外纳妾求子不得之事。

    当年娶徒氏,也是因找人看过,说徒氏肖母,宜子之相。

    徒氏老娘,生了四子两女,说徒氏宜子倒也说得过去。

    饶是如此,成亲十几年,徒氏也只生了霍宝这一根独苗。

    霍大伯听了,没有灰心,反而更来劲了。

    不就是“宜子之相”

    偌大金陵,这样宜生育的女子还不好找

    叫人私底下打听了一圈,还真找出个差不多的人选。

    甄氏。

    甄大舅与甄山长的妹子,贾演的妻妹。

    这个甄氏二十岁,打小定亲与金陵士绅张家子弟,十五及笄而嫁。

    出嫁三月,张少爷醉后耍酒疯,误伤了十八岁的小舅兄致死。

    两家反目,夫妻义绝。

    甄氏被父兄接回家中,却是六月生产,生下一子。

    张家求了中间人,想要接了儿子回去,被甄家打骂出去。

    这一子,直接记在死了的甄三名下,做了甄三嗣子。

    甄氏生产百日再嫁,这回嫁给人做继室,却是三年抱两,连生两子。

    只是她夫家正好是前知府的爪牙,滁州军进金陵后,她夫君、继子都是名单之上,被问罪斩首。

    甄太夫人心疼闺女,叫儿子接了女儿、外孙回去。

    四年三子,甄氏这“宜子之相”就传了出去。

    霍大伯仔细打听了,就说与霍五。

    霍五却是只觉得荒谬。

    他是多闲着慌,纳个妾,还要多几个继子

    霍五说了不合适,拒绝了此事,不知道霍大伯怎么就心动了。

    之前他想要介绍给霍五,是做妾室;到了他自己这里,晓得自己老迈,多有不足之处,没有脸皮强纳士绅之女为妾,就想要正经八百娶了。

    “太闲了,得给你大伯找点事做。”

    就这么一个堂兄,早年有多受过霍大伯照看,霍五并不想要撕破脸。

    霍宝皱眉道:“要是二哥在好了,大伯这耳朵越来越软!”

    霍大伯知晓南山村诸霍底细,除了后抱回来的霍五老爷身份存疑,其他四房都不是霍太爷血脉。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纠结开枝散叶的。

    实在觉得单薄,收养几个养子养孙就是。

    还是别有用心的人,盯着滁州军诸头目亲事,直接攀附不上,拐弯抹角的吹邪风。

    眼见着霍五待霍大伯一再宽容,霍宝就有些不忿。

    老爹操心多少事,霍大伯不说帮什么,却只会跟着添乱。

    太尉府没有女主人,如今是牛清管着小事,马寨主管着大事。

    霍六婶寡居身份,只一心照看几个孩子。

    要是霍大伯娶亲,那也算是太尉府半个女主人。

    等从老爹这里出来,霍宝就直接去了东院。

    霍大伯就住在此处。

    太尉府人手不缺,丫鬟小厮齐全,见霍宝来了,连声往里通报。

    霍大伯亲自迎了出来。

    霍宝乍一见,却是吓了一跳。

    原本花白的头发与胡子都染黑了,脸上皱眉也平了不少,瞧着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小宝来了!”

    霍大伯笑的十分慈爱。

    “大伯!”

    霍宝叫着人,心情却颇复杂。

    霍顺迟迟没有音讯,他们爷俩都担心不已,霍大伯这里却是放下的意思。

    当初那个全心牵挂儿孙的霍大伯怎么就变了

    “大伯就算想要续娶,也不必甄家女,太复杂了……即便甄家女将前头子留在甄家,名分辈分在,二哥还罢,石头这里却是尴尬……”霍宝开门见山说道。

    霍大伯带了不愉,忍了不快道:“那有什么,石头本就辈分小,就是你林大叔那边不是还有他两个叔叔,还有霍柏那边,日后成亲,也会给石头生出小姑姑、小叔叔来……”

    霍宝静静地看着霍大伯。

    霍大伯神色变幻,倒是将之前的恼怒消了一半,带了不自在道:“小宝看什么”

    霍宝斟酌着道:“大伯很在意不是霍家血脉之事”

    霍大伯神色大变道:“说什么怪话”

    霍宝道:“南山村诸霍小辈有我与二哥,再小一辈有石头与老虎、豹子他们……血脉是不多,可不是还有滨江二老太爷与江叔祖这一支两处加起来男丁也不算少了,大伯怎么就担心血脉不继上去”

    除非霍大伯心中分了内外,不仅将滨江霍氏划为外人,还将南山村其他四房也划成外人,只将霍顺叔侄当成血脉,眼下又对霍顺的平安绝望,才会这样执着求子。

    霍大伯满脸涨红,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