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作品:《穿成白月光皇后(清穿)

    傅莹换了住处不免要新鲜几日, 闲暇之余便把这里里里外外逛了个细致。这长春宫自然不小, 但正因为不小, 他们这些人住这么大的地方, 难免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她有些想念之前在乾西二所的日子,那时大家都挤到一处, 彼此往来十分方便, 如今她一人独居一宫,想见一见那些旧相识, 还得等她们过来给自己请安。

    高流素在搬到钟粹宫之后就病倒了,傅莹估计这是因为国丧礼仪繁琐, 加上搬到新宫殿有些不适应所致。

    说来也是奇怪, 傅莹本以为自己这回也会病倒, 毕竟她身体大不如从前, 更何况雍正葬礼繁琐劳累,乃是她所经历的礼仪之最。但她很是神奇的挺了过来,除了累些, 没有疾病找来。

    听闻高流素病了, 她因为事多,一时间没有过去探视,只是派玉净带着东西去钟粹宫。

    玉净从钟粹宫回来之后, 回禀傅莹,说是高流素这次病得很是厉害,躺在床上都下不来。

    傅莹知道,高流素对自己一向很是尊敬, 不光对自己,就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不失礼的。听玉净这么说,她便知她定是病得厉害,心里担忧之余,觉得自己再怎么忙碌,总还是要亲自过去看看,方才不辜负两人平日的情谊。

    趁着有空,她来到钟粹宫。躺在病床上的高流素听闻傅莹过来,忙挣扎着要起来给她行礼。

    傅莹来到她的床前,见高流素又瘦了一圈,脸色相当难看,便知她这回病得不轻,于是起身阻止道“妹妹,你身上还有病,不必行礼了。”

    高流素听罢,虽然没有下地,但还是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垂首以示尊敬,道“皇后厚爱,只是我自己太不争气了些。”

    傅莹看了一眼玉枝,示意她同知书一起扶着高流素靠在软枕上同自己说话。

    高流素之前一直私下都叫自己“姐姐”,但自己成了皇后之后,她就从未再那么称呼自己了。

    她理解高流素的难处,毕竟当了贵妃,是这后宫里第二尊贵的女人,她心里肯定也清楚暗地里也有不少眼睛盯着她的错处。这同自己和弘历一样,别看两人平日感情甚笃,但礼节之事傅莹从不敢怠慢。

    傅莹又坐回到凳子上,笑着问高流素道“妹妹,你这钟粹宫住得可习惯”

    高流素笑道“这宫里自然是比潜邸要好许多呢,只是屋子太大,反倒有些冷清的感觉,我最是怕冷,见这样反倒有些难受。”

    傅莹摇头道“你的病和这个无关,到底是因为太过操劳所致。”说完,她又四下看了看这钟粹宫的布置,见这里风格陈设有繁复之感。

    她知道高流素并不喜这奢华之风,想必是之前在这里住的嫔妃们的布置,高流素刚刚搬过来,加上生病,也没心思重新给这里布置了。

    傅莹听她嫌这里冷清,于是又说道“既然你嫌不热闹,要不我调个人过来与你同住。”

    高流素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皇后,你也是知我性子的,若真要同别的嫔妃同住,只怕和她们合不来呢。”说完之后,她又反过来问傅莹道“不知姐姐住长春宫可还合心意”

    傅莹觉得那宫殿还不错,主要是名字很特别。但她并不喜欢夸耀,于是说道“其实这东西六宫都差不多,长春宫也不例外。”

    高流素微微一笑道“皇后,其实长春宫好不好住都是其次,重要的是长春宫这三个字。因与皇上的名号相同,这长春宫在前朝不过是一普通宫殿,但在当朝确实别有深意。”

    原来,弘历让自己刻意住长春宫的心意大家都明白。高流素固然不笨,能知晓弘历的“别出心裁”,但弘历的心思这般明显,恐怕不及高流素聪慧的,也能看出其中用意吧。

    傅莹固然觉得迁宫一事甚是让自己光彩,但她还是谦虚道“这事说来也巧,正因为长春宫与皇上名号相同,所以皇上也没办法让别人去住,若是让哪个嫔妃住了进去,免不了要有流言的。”

    高流素回道“终究还是皇上对皇后的心意,若皇上避讳宫殿名字与自己名号相同,大可将长春宫改了名字,反正这长春宫原先也不叫长春宫的。”

    傅莹脸微红。说心里话,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高调炫爱的方式,但弘历偏偏喜欢行事高调。就连他对雍正的孝顺,他都要表现十分完美,让众人为之称赞。

    可她心里清楚,他因父亲在世,对他要求甚是严厉,他对生父不是很有亲近感。比起祖父康熙那种发自内心的敬意,在生父葬礼上种种,不过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

    他很善于做样子给别人看,她同他在一起近十年,已经非常了解他的性格了。

    傅莹接着回高流素道“其实皇上让妹妹住钟粹宫也是费了心的,钟粹二字包含钟灵毓秀、冰清玉粹之意,也是皇上对妹妹的褒奖。”

    高流素笑道“我哪里配这两个词,若真是皇上有意为之,我倒真承受不起了。”

    弘历指定高流素住钟粹宫和傅莹解释过了,说是不能将宫里重要的人物都安排在西边,所以就把高流素分配到了东边的钟粹宫。

    但这东六宫之中,弘历指了钟粹宫是否有别的用意,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想着高流素就这么倚着和自己说话,加上屋里寒冷,着实不方便养病,嘱咐安顿了她几句,便离开打算了。

    刚回到长春宫,弘历身边来传旨的毛团过来就通知她,说是弘历让她到养心殿一趟。傅莹听罢,只得匆匆赶过去。

    来到养心殿,弘历把她招呼到自己身边,甚是神秘地对她说,有好东西给她瞧。

    她走到他身旁,见他在案上展着一画卷,那画卷上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弘历本人。

    “这可是郎大人画的”傅莹盯着他的画像问道。

    “正是呢,你瞧瞧这画像多逼真呢。”弘历感慨道。

    傅莹记得弘历还是皇子的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如意馆了,因为性别原因,虽然她也很喜欢那里,但能去的次数非常有限。

    给她看过自己的画像之后,弘历又拿出另一幅画,对她说道“你的画像也弄好了,你看怎样”说完,他把画卷展开递到傅莹面前。

    傅莹乍一看,自己的画像同弘历的也没什么区别,说是同一个人也不为过,后仔细看看,分辨出两人画的区别之后道“郎大人技艺高超,能画得这般形象,也只有他了。”

    她想,她与弘历二人本就同是清秀模样,乍看上去相似,本就是在情理之中。现代的拍照都会有失真的时候,更遑论古代的绘画了。

    弘历看了看画,又看了看傅莹,道“这画虽然画得传神,可远不及你本人姿容窈窕。”说完将画递给小太监,命其收好,然后自己坐到一边。

    傅莹自然听出他话里的夸赞之意,高兴之余坐到他旁边,道“郎大人已是很了不起了,若交由别人做此事,只怕更不合皇上的心意呢。”

    弘历点头道“那倒是,我只遗憾世间没有那高超的技艺,能将人画得如同真人一般,这样你若不在我身旁时,见画亦能解相思苦了。”

    她与他相处十年,如今再听他将这些动情之语,不再似之前那般脸红,反倒握着他的手说道“皇上,如今是不比先前方便,但左右不过一段路的距离,想见还能见的。”

    “可是若有那不能见的日子呢”弘历笑着反问道。

    “不能见的日子”傅莹心想,自己虽说是皇后,但皇帝还不是想召见就召见了,哪里有不能见的日子呢。

    于是说道“皇上莫要取笑了,皇上是一国之君,想见谁,谁还能抗旨不遵呢。”

    弘历低头笑道“如果说,我想见圣祖呢”

    他想见康熙那还真不是皇帝这个身份能办到的事情。傅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话。

    见妻子没有回答,弘历反倒笑了“你这下可知,天子也不是能事事如愿了。我深受圣祖教养之恩,只可惜未能在圣祖身边尽孝,如今只能称自己在位之年绝对不超过圣祖在位之年。”

    傅莹虽然表面不露声色,但心里却想他这算计得不错。康熙八岁登基,在位六十多年,而他二十多岁登基,那得等近九十岁才退位,别说古代,就是现代活到那么大年纪的人也不多。不过,他最终还是做了最长寿的帝王,这恐怕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

    弘历又想到什么,便将话题引到旁处道“我听毛团说,你去钟粹宫探望贵妃,也不知贵妃的病怎么样了。”

    傅莹想起高流素的病态,叹气说道“贵妃这回病得厉害,我去看她时她已卧床不起。”

    弘历叹气道“贵妃素来多病,这回也是为国丧之事操劳,念在她是为你分忧劳累所致,我已派人送去不少补品。”

    傅莹听闻弘历关心高流素,便替她谢过恩了,毕竟高流素是为自己分忧才会病倒,她为此心里多少有些惭愧。

    弘历又和她谈起永琏教养之事,说是永琏如今大了,该到去尚书房学习的时候了。

    儿子去学习自然是一件好事,只是弘历说,永琏同永璜按照惯例要养在别处。这意味儿子要离开自己,傅莹当然舍不得了。

    “那把永琏留在长春宫不行吗我每日派人将他送至读书之处,永琏那么小,离了母亲怕不适应呢。”傅莹试图劝阻道。

    弘历当然明白傅莹的心意,当年他为皇孙时,也得离开生母去学习。虽说雍亲王府不比紫禁城大,但整日腻在生母身边还是不利于儿子的,更何况儿子是自己秘密定下的继承人,要求严厉些也是情理之中。

    可继承人之事,他不能告诉傅莹,只是说儿子养在别处并非不是不许儿子回长春宫,更何况到了冬季路程遥远,永琏难免在路上遭罪。

    傅莹想着弘历说得不无道理,儿子如今已经六岁了,在现代他都是该上小学了,即使心中多有不愿意,她还是同意了。

    在养心殿呆了一会儿之后,傅莹又回到了长春宫,此时还未过雍正丧期,两人是不能住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