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3

作品:《穿成白月光皇后(清穿)

    高流素是在选秀的时候,被指给四阿哥弘历当格格的。这个结果对于参加选秀的女子来说,是极好的,毕竟大家都说,四阿哥弘历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那个皇子。

    高流素却觉得没意思,毕竟在她看来,妾的身份是低人一等的,哪怕是皇子的妾,以后还是得看嫡福晋的脸色。

    更令她感到头疼的是,皇子除了嫡福晋之外,注定身边还少不了其他女人,她最怕女子间的勾心斗角了。

    她年纪虽小,但身上却是一股子傲气,极不喜欢过那仰人鼻息的生活。可是,她的命运是不由她自己掌握的。

    在弘历迎娶嫡福晋之前,她带着些贴己的东西,领着从小跟在身边的丫鬟知书,乘着一顶小轿从侧门进了弘历住处乾西二所。

    进了乾西二所,她方才知道,除了和她一届选秀过来的女子之外,弘历原先就有几个格格。

    大家明面上不说,但彼此之间都心里较着劲儿。知道弘历极大可能是未来的皇帝,如果谁能生下孩子,那孩子将来一旦继承帝位,就不用像现在这般低声下气了。

    像高流素这样包衣身份的女子,无论品德、才华还是外貌多出众,都不可能成为皇子的正室,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通过获宠生子。

    高流素对这一切毫不在意,她甚至有些瞧不起这些为地位争宠的女子。她想,如果四阿哥弘历是个庸碌之辈,她宁可在这深宫之中日日与琴棋书画为伴,也好过奴颜婢膝地去讨好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当然,弘历作为雍正极看重的皇子,平庸之辈的可能性也不大。但她是顺从本心之人,她喜欢的人,她愿意掏心掏肺,她不喜欢的人,断不会有半点交流。

    她自进来就有些不合群。当其他格格在讨论弘历未来的嫡福晋生了大病,可能婚期要推后时,她只是在自个儿的屋里研究诗词,感觉嫡福晋什么时候进门,是与她不相干的事儿。

    弘历与她们这些刚进来的格格只有过简单的交流,知道她们各自的名字叫什么,便不怎么再来了,毕竟嫡福晋还没有进门,同别的格格太亲近是不太成体统的。弘历是个出众的皇子,不会犯这错误。

    自见过四阿哥弘历之后,众人又开始讨论他的样貌。她觉得弘历长得也就那样吧,没有令她多心动。毕竟是满人典型的相貌,这种相貌若长好了,便显得十分清秀耐看,若长不好,便十分寡淡无味。当然,弘历属于前者,可她不喜欢有些秀气的男子。

    最后,那位嫡福晋如期嫁给了弘历。在嫡福晋进门之前,她知道这位嫡福晋姓富察,镶黄旗出身,父亲虽不是太出众,但两位伯父却是朝中重臣。总之,出身堪配皇家。

    嫡福晋进门那日,乾西二所到处皆是喜庆氛围。其他格格除了凑热闹之外,还好奇地想看这位嫡福晋的模样,高流素却又一人安静地在自己屋里度过了。

    她有些伤感,想自己未出阁时,也曾幻想过自己身披嫁衣,头戴风冠出嫁时的样子,可成为弘历侍妾的那一刻,她便明白自己此生永远不可能穿嫁衣了。

    即便不去偷看,与这位新嫡福晋总有相见那日。她还记得自己头一回见傅莹的时候,见她秀美的样子,很有亲和感。同她们这些格格们说话虽不多,但绝无半点嫡福晋的架子。

    她对这个叫富察傅莹的女子生出一丝好感,但仅仅这点好感,不足以让她视她为知己。

    她一直自恃才华甚高,平日在家她父亲就称赞她有“咏絮”之才,所以想让她视为知己者,必要才华出众。

    她对这个嫡福晋并不报以希望,在她的印象中,满人女子通诗文的并不多,就算有通的,其水平与自己也相去甚远。

    但与傅莹后来的交往中,傅莹在才华方面的能力,着实让她刮目相看。虽然两人不相上下,但从未落后于旁人的她,能碰到一个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也是难得的。

    想让她真正欣赏的人,身世是不重要的,毕竟那个只是投胎的运气,重要的还是自身的才华。就像木木的金蓉,因她画的画极好,她便对她青睐有加。

    越与傅莹相处得久,傅莹身上的好她便发现得愈多,也愈加喜欢她。

    最让她觉得傅莹难得的地方是,她身为一个嫡福晋,却从不以身份高自居,哪怕是对个末等的小宫女,她也会同她们说话打招呼,一言一行间透露着亲和。

    出身好,模样佳,品行出众的嫡福晋,自然深得四阿哥弘历喜欢,二人感情极好,她和别的格格几乎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当然,弘历对自己也并非完全无感,毕竟自己才华过人,陪着他吟诗作对也是极好的选择。

    自己同四阿哥还有傅莹一起和诗、研究书画之时,是她觉得在这宫里最大的趣事。

    她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身份,觉得有傅莹这样的挚友便是最大的幸运,但命运有时候会给人意料之外的惊喜。因为父亲治水有功,她被雍正皇帝下旨提拔为侧福晋。

    当得知自己成为侧福晋之后,傅莹头一个过来给她道贺,似乎比她还高兴。

    她当然也高兴,虽然她视傅莹为挚友,但傅莹嫡福晋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就算再怎么自恃清高,也不能失了礼数。二人身份的差距,总让她有些拘束。

    虽然侧福晋还是不能同嫡福晋相比,但毕竟自己和傅莹的差距也没之前那么大了,她在她面前也能坦然一些。

    没想到傅莹不仅来为她道贺,还给她偷偷送来一套嫁衣。傅莹对她说,她是从格格提拔为侧福晋的,不能像指婚的侧福晋那样,行出嫁礼,这衣服是傅莹让家里人给她做的,也算是成全她一点心意。

    她不知道傅莹是如何将这嫁衣带进来的,毕竟往宫里带东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或许这里面有弘历的助力,可弘历相助也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傅莹。

    她偷偷穿上了那身嫁衣,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竟然有些泪目,这也算是“实现”自己未出阁的夙愿了。

    傅莹再怎么好,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就是因为顾虑太多,为旁人想得多,她有时做事有些优柔寡断。

    但自己成为侧福晋之后,便可助她了,她是不怕得罪人的,反正自己不好相处的名声已经有了。那些傅莹觉得不好处理的事儿,她通通出面干脆利落地替她完成了。

    后来,雍正突然崩逝,弘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成为新的帝王,作为嫡福晋的傅莹,毫无意外地成为皇后。

    皇帝病逝最是累人,她本来就体弱,难免因为劳累病倒。国丧大事,她就算平日对虚礼不屑,但也怕落下把柄让别人说不是。

    可傅莹却过来安慰她,要她不要多虑,只管好好养病,果然直到最后也没人敢说她的不是,想必是傅莹想办法阻止了这些是非。

    她明白,在宫里犯错之事、不到之处难免会有,关键是那权力巅峰之人是否计较。若不计较,那便无事。

    弘历固然看重自己,但她自己知道,弘历对自己还没到不计较失礼之事的地步,毕竟在他心里,自己依旧是低人一等的妾。一定是傅莹在旁边为自己说了话,他才毫不在意的。

    她只能再次在心里感谢傅莹为自己所做之事。

    因为是府邸的侧福晋,她清楚自己初封至少也是妃位,但没想到她却被封为贵妃,而同为侧福晋的塔尔玛却只是封为娴妃。

    她不知道封妃的时候,傅莹是否为自己争取了,但能成为后宫之中,皇后之下众妃之上的贵妃,她觉得此生无憾了。

    册封后宫的大典,是在雍正去世一年之后举行的。给她册封的正使是顾命大臣张廷玉,而傅莹册封皇后的正使也是顾命大臣鄂尔泰,她头一回觉得自己身份同傅莹差异没那么大。

    从潜邸的侧福晋到贵妃,她又不得不重新学很多东西。但她生来聪慧,这些都难不倒她,她依旧是傅莹处理后宫之事最得力的助手。她们二人形影不离,连弘历也颇为乐道。

    但快乐的日子是短暂的,弘历刚继位没几年,他同傅莹唯一的儿子永琏夭折了。

    永琏夭折之后,她头一回见到傅莹如此崩溃失态。她害怕了,害怕傅莹会因此也送了自己的性命。她每天都去看傅莹,安慰傅莹,生怕傅莹有什么意外。

    她想起之前总是傅莹来自己病床之前安慰自己,这回换她来做这样的事情。

    傅莹比自己想得要坚强,她熬了过来,不过身体却弱了。以前傅莹总打趣她是遇风便倒,如今的傅莹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失去嫡子的弘历,很想再要一个孩子。可这真的很难,她知道早年傅莹因为频繁生育,已经损坏了身子,自掌珠出生后,便没有再生了。

    虽然傅莹没什么表示,但弘历的焦急她看在眼里,她知道子嗣对傅莹意味着什么,可她能做的只有为傅莹祈求,祈求老天再赐给傅莹一个阿哥。

    可等了五六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乾隆九年的冬季特别冷,她在过年之前犯了旧疾,只能呆在自己的钟粹宫养病,无聊之时,她便抄经书替傅莹祈子。

    知书见她这般用心,忍不住抱怨她,说她自个儿还没孩子,还有功夫替皇后有没有孩子操心。

    高流素一向言语上不输人,但面对贴身丫鬟的这句话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知道自己此生可能无子嗣,那么她把子嗣的希望寄托在自己挚友身上也是情理之中。

    可她心里把傅莹当知己,却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因为这样是大不敬。

    本以为回春就会好的病,却在过年之后愈发重了。傅莹几乎天天过来看她,鼓励她,她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觉得自己见不到新年的春暖花开了。

    在自己去世之前,傅莹同弘历都过来看她了,因为弘历在,她没办法将自己的心里话告诉傅莹。她只是谢恩,谢帝后二人关心。

    弘历同傅莹离开之后,知书一边落泪一边问她,还有什么遗憾之事未能完成,她好竭力替她实现。

    有什么遗憾她遗憾自己还有替傅莹祈子的半卷经书没有抄完,遗憾没能见到傅莹再生一个阿哥,遗憾此生没有遇到真正爱自己之人。

    这些遗憾,不识字的知书是不可能替自己完成的。

    如果真有来世,她想同傅莹再成为知己,也想遇到一个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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